>>>>《让你COS菩萨,你怎么真显灵了?》 在线阅读<<<<
第一章:这活儿,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许念觉得自己快饿死了。画板戳在墙角,
上面那张半成品的人体素描,线条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颜料盒开着,
几管最常用的赭石、熟褐都见了底,瘪得像抽干了的血袋。手机屏幕上,外卖软件的起送费,
看着都像一笔巨款。他是个学画画的,学校还行,手艺也还行,就是运气不行。
毕业撞上行情不好,画室没干几个月就倒了,接点私活,吃了上顿没下顿。同学都说他,
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过的却是食不果腹的日子。“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是大学室友李响发来的消息。“念,有个活儿,接不接?日结,四位数。
”许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手指头戳得飞快。“接!什么活儿?卖肾我都干!
”李响发来一个捂脸笑的表情,接着是一段语音。“那倒不至于。城郊,东山那边,
有个破庙,叫甘露寺,最近翻新,搞什么祈福会,缺个镇场子的。让你去cos个菩萨。
”许念愣住了。Cosplay?他知道。动漫人物,游戏角色,他都懂。
可cos菩萨是个什么路数?他打字问:“菩萨?男的女的?”“男的。观音菩萨的男相。
要求不高,就一个,能坐得住。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中间就管一顿饭。你得一动不动,
跟个真雕塑似的。”许念脑子里有了画面。他,许念,披着个床单,画个妆,坐在莲花台上,
底下香客来来往往,对着他磕头许愿。这画面太怪了,怪得有点好笑。“靠谱吗?
怎么听着像骗人的。”“绝对靠谱!我一亲戚在那边管事,人手实在不够了才找到我的。
你那张脸,那身段,不去当菩萨都可惜了。主要是,钱给得真多。一天一千五,干三天。
”四千五。这三个数字砸在许念眼前,他仿佛听见了米饭下锅的咕嘟声,
看见了颜料挤上调色盘的饱满样。尊严?艺术家的矜持?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地址发我。
”他回了三个字。第二天一早,许念按着地址,转了两趟公交,又搭了个三轮蹦子,
才晃晃悠悠到了东山脚下。这地方是真偏,空气里都是草木的生味儿。甘露寺就建在半山腰,
不大,看着是新修的,红墙灰瓦,透着一股崭新的冷清。李响的亲戚陈姐接待了他。
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嗓门大,手脚麻利。她上下打量了许念几眼,眼神里透着满意。
“就是你啊?小伙子长得是真俊。来,跟我来。”许念被领进一个偏殿,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衣服。白色的里衣,外面是一件赤红镶金边的长袍,质感还挺好,
沉甸甸的。旁边还有些瓶瓶罐罐,是化妆用的。
陈姐一边帮他拾掇一边嘱咐:“你就坐那莲花台上,眼睛微闭,看着你鼻子尖就行。
手结个法印,就这么着。”她比划了一个兰花指,“谁跟你说话都别理,天塌下来也别动。
有人拍照,有人磕头,你就当他们是空气。懂了吗?”“懂了。”许念点头。
“中午我给你送饭,你下来,到后面快点吃完再上来。厕所也赶紧解决。记住,
千万不能在人前动,不然就不灵了。”“灵?”许念觉得这词儿有点怪。“嗨,
就那么个意思。图个吉利嘛。”陈姐给他脸上扑着粉,一股廉价的香味。妆画了快一个小时。
许念对着镜子瞅了一眼,自己都吓一跳。眉心点了个红痣,眼线拉得老长,
嘴唇涂得红艳艳的。配上那一身行头,还真有几分庙里壁画的意思。就是看着有点娘。
他被扶上了大殿正中的莲花台。台子一米多高,木头做的,刷了金漆。他盘腿坐下,
两手在身前结了个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行吧,不就是坐一天吗?为了四千五,值了。
大殿的门开了,有零零散ઉઉ的游客走了进来。接着,是寺里请来的法师开始念经,
敲木鱼,叮叮当当的。香火味儿混着游客身上的汗味儿,一股脑钻进许念的鼻子里。
他有点想打喷嚏,硬生生给忍住了。有人在他面前停下,小声议论。“这菩萨是真人啊?
”“好像是,你看他胸口还在动呢。”“长得真好看,比庙里泥塑的好看多了。
”许念心里有点想笑。他努力维持着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快僵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腿开始麻,腰开始酸。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莲花台上,是坐在针尖上。
他开始数数,从一数到一千,又从一千数回来。他开始在脑子里默写唐诗三百首。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
那是一个很苍老,带着哭腔的声音。“菩萨啊,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他发高烧,
烧得说胡话了……医生说再不退烧就危险了……求求你大发慈悲,
救救他吧……我老婆子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咚,咚,咚。
是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实在。许念没睁眼,但他好像能“看”见。
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褂子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跪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磕头。
她的额头都红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涌上许念的心头。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酸酸的,胀胀的。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在cosplay,忘了自己是个为了钱来坐班的假菩萨。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她孙子好起来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忽然,
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就是结着法印的那两只手的手心,猛地一热。像揣了两个小暖炉。
一股暖流从手心出发,顺着胳膊,一下子流遍了全身。很舒服。那老太太还在磕头,
还在念叨。许念感觉那股暖流不受控制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
轻轻地笼罩在了那个老太太身上。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个画画的穷学生。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坐太久,出现幻觉了。老太太磕了十几个头,被人扶走了。
大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许念也慢慢从那种奇怪的感觉里抽离出来。他甩了甩头,
想把刚才的事忘了。肯定是幻觉。他这么告诉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陈姐过来换他。
他从莲花台上一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地上。那条腿已经完全没知觉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后院,陈姐递给他一个盒饭。白菜,豆腐,还有点炒豆芽,全是素的。
他饿坏了,也顾不上挑,扒拉得干干净净。下午,他继续上去当“雕塑”。
再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发生。他只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
熬到了五点。陈姐把他解放下来,当场用手机给他转了一千五。看着那一串数字,
许念觉得今天受的罪都值了。他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跟陈姐告了别,晃晃悠悠地下山。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准时到岗。除了第一天上午那个小插曲,一切都很顺利。
他坐得越来越稳,表情也越来越“菩萨”。第三天下午,活儿干完了。
许念拿到了全部的四千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甚至有点感谢这份奇怪的工作。
他走出山门的时候,陈姐追了出来,塞给他一个苹果。“拿着,路上吃。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姐,谢谢你。”许念是真心实意地道谢。“对了,”陈姐忽然想起什么,
一拍大腿,“跟你说个事,可神了!前天,就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有个老婆婆来求菩萨,
记得不?就跪你面前磕头那个。”许念心里一跳。“记得。怎么了?”“她孙子,
当天下午烧就退了!人好了!今天一大早,老婆婆提着好多东西来还愿,
见人就说咱们这庙里的菩萨显灵了!你说神不神?”许念拿着苹果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显灵了?怎么可能。他低着头,匆匆告别了陈姐,
几乎是跑着下的山。他心里乱糟糟的,分不清是惊是怕。回到自己那个十平米的出租屋,
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使劲泼脸。冰冷的水让他冷静了一点。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他摊开手,想看看自己的手心。就在这时,他愣住了。在他的左手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
多了一个极淡极淡的印记。那是一个金色莲花的形状,花瓣舒展,栩栩如生。他使劲搓了搓,
印记还在。他又打了肥皂,用刷子刷,手心都刷红了,那朵金色的莲花,
还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长在了他的皮肤里。许念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你这莲花,是纹身还是胎记?接下来好几天,许念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左手手心。那朵金色的莲花还在,有时候颜色深一点,
有时候又淡得几乎看不见。他发现,当他精神好的时候,
莲花的金色就明亮一些;当他熬夜画画,累得不行的时候,莲花的颜色就黯淡下去。
他上网查了很久。什么“人体自燃”,什么“特异功能”,什么“圣痕现象”,
乱七八糟的信息看了一大堆,没一个能解释他手上这玩意儿。那四千五百块钱,
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买了新颜料,交了房租,剩下的钱,够他安安稳稳地吃上两个月。
可他心里一点都不安稳。他不敢再想甘露寺的事。那个老太太,那个退了烧的孩子,
那个“显灵”的说法,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越是想告诉自己那是巧合,
那朵莲花就越是像一个无声的嘲讽。这天,他正在画室里闷头画画,李响的电话打来了。
“念,干嘛呢?”“画画呢。有事?”“没事,就问问。上次那活儿还行吧?
没出什么幺蛾子吧?”许念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画笔的手紧了紧。“没,挺好的。钱拿到了。
”“那就好。陈姐还夸你呢,说你坐得特别稳,特别像,以后有这种活儿还找你。
”许念干笑了一声:“别了,体验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敢再去了。万一再“显灵”一次,
他怕自己心脏受不了。挂了电话,他看着画架上那幅只画了一半的油画,
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了。他烦躁地把笔一扔,决定出去走走。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
正是下午,太阳懒洋洋的,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片老城区。
这里的建筑都旧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电线杆上缠着乱七八糟的电线,
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他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有家小茶馆。茶馆的门脸很小,
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头招牌,上面写着“苏记茶馆”。许念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茶馆里很安静,光线有点暗,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里面没几个客人,
一个老头在打盹,两个中年人在下棋。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子的女孩正站在柜台后面擦杯子。
她听见门口的风铃响,抬起头来。许念和她的目光对上了。女孩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
长得很干净。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看着很舒服。她的皮肤很白,眼睛是那种很清澈的黑色,
像山里的泉水。头发很简单地扎在脑后,有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喝点什么?”她开口问道,
声音也和她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随便。有什么茶?”许念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绿茶,
红茶,花茶,都有。”“那就……绿茶吧。”女孩点了点头,转身去给他泡茶。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洗杯,置茶,冲水,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从容。许念看着她的侧影,
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好像被这股茶香和这份安静给抚平了。茶端了上来,
是那种很普通的玻璃杯,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开。“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
”女孩忽然开口问。许念愣了一下,“嗯,我住得有点远。你怎么知道?”“看你眼生。
”女孩笑了笑,“这附近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谁家多只猫我都知道。”许念也笑了,
“我就是随便走走。”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很普通的茶叶,但水是好水,
泡出来的茶也清香。他一抬手,手心的那朵莲花,不经意间就露了出来。
女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心上,微微一顿。“你这个……”她指了指他的手,“是纹身吗?
还是胎记?挺特别的。”许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来,
攥成了拳头。“啊……这个,是画着玩的。”他撒了个谎,脸有点热。女孩“哦”了一声,
没再多问。她好像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转身又去忙自己的事了。许念却觉得如坐针毡。
他三两口把一杯茶喝完,放下钱就匆匆走了。走出茶馆,他才松了口气。他靠在墙上,
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可笑。不就是个印记吗,有什么好紧张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这东西太邪门了。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再去那家茶馆。可那个女孩清澈的眼神,
和她问起莲花时好奇的表情,总是在他脑子里晃。他又接了两个画画的私活,
一个是给一家餐厅画墙绘,一个是给一个小孩当素描家教。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忙碌,且穷。
这天,他教完小孩画画,从学生家里出来,已经快九点了。他骑着一辆破旧的共享单车,
往自己家的方向晃。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好像是出车祸了。
一辆小轿车和一辆电瓶车撞在了一起。骑电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
腿好像被压住了,表情很痛苦。旁边还倒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应该是他女儿,
额头磕破了,正在哇哇大哭。开小轿车的是个年轻男人,吓得脸都白了,
站在一边哆哆嗦嗦地打电话。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有人打了120,有人在报警,
但没人敢上前。许念停下车,也挤过去看。那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喊“爸爸”。
她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看着特别吓人。许念看着那孩子,
心里又涌上了那种奇怪的感觉。那种酸胀感,比在寺庙里那次还要强烈。
他觉得孩子的哭声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心上。他想都没想,把车一扔,
就挤了进去。“小朋友,别怕,别怕。”他蹲下身,想去安抚那个小女孩。他伸出手,
想帮她擦掉脸上的血。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小女孩额头的时候,他手心的那朵莲花,
猛地烫了一下。一股灼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许念。“不……不疼了?”她抽噎着,小声说。
许念也愣住了。他看到,小女孩额头上的伤口,虽然还在,但血已经止住了。
周围的人也都看傻了。“哎?这孩子怎么不哭了?”“这小伙子会变魔术啊?
”许念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感觉那股热流还在指尖萦绕。这时候,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和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受伤的男人被抬上担架,
小女孩也被抱上了救护车。临走前,那小女孩还回头看了许念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好奇。许念混在人群里,悄悄地退了出来。他骑上自己的破单车,
飞快地逃离了现场。夜风吹在他脸上,凉飕飕的,可他感觉自己的手心,烫得像火烧一样。
他一路狂奔回出租屋,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摊开左手,那朵金色的莲花,
此刻正发着微弱的光。那光芒很柔和,像月光一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能量,
正从莲花里,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的身体里。他白天教课的疲惫,一扫而空。
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我真的……显灵了?第三章:这破庙,凭什么跟我争?苏记茶馆。许念又来了。
距离上次车祸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他手心的莲花再没发过光,
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他渐渐说服自己,那天晚上可能也是个巧合。小孩子嘛,
注意力一转移,就不觉得疼了。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需要找个人说说话,
哪怕只是闲聊。他想到了那个茶馆,和那个眼神清澈的女孩。他推门进去的时候,
女孩正坐在窗边看书。一本很厚的书,书皮是牛皮纸的,看不见名字。阳光透过窗户,
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是许念,有点意外,
随即笑了笑。“今天喝点什么?”“还是绿茶。”许念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女孩去泡茶。
许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回过头,“我叫苏叶。你呢?
”“许念。许仙的许,思念的念。”“苏叶。”许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觉得很好听,像夏天的风。苏叶把茶端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今天不忙?”“不忙。
偷得浮生半日闲。”许念学着文化人的样子,拽了句词。苏叶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说话还挺有意思。你是做什么的?”“画画的。
”许念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沾了颜料的T恤,“一个不怎么成功的画家。”“画家好啊。
”苏叶捧着茶杯,看着窗外,“我爷爷也喜欢画画,国画。可惜我没那天赋。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画画聊到茶,又从茶聊到这条老街上的猫。
许念发现苏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她很会倾听。跟她说话,很舒服,很放松。
他心里的那些烦躁和困惑,好像都淡了许多。聊到最后,许念还是没忍住,
把话题引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上。“苏叶,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他问得很小心。苏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比如呢?”“比如……显灵?
”许念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虚。苏叶沉默了。她看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我爷爷信。”她顿了顿,继续说,
“他以前是甘露寺的住持。”许念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茶水洒出来几滴。甘露寺?
就是他去cos菩萨的那个甘露寺?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你爷爷……是那的住持?
”他有点不敢相信。“嗯。以前是。”苏叶的语气很平淡,“那庙很多年没人管,都快塌了。
是我爷爷带着几个老街坊,一点点凑钱,又找人化缘,才把它重新修起来的。
前段时间的祈福会,也是他张罗的。”许念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总不能告诉苏叶,你爷爷张罗的祈福会上,那个显灵的菩萨,就是我这个假货吧?
“那……你信吗?”他换了个方式问。“我?”苏叶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信人,不信神。
我相信我爷爷的善良,相信那些香客的虔诚。至于菩萨会不会显灵,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的坦诚,让许念有些意外,也有些敬佩。“对了,”苏叶忽然想起了什么,
“祈福会那天,陈姐说请了个特别俊的小伙子来帮忙,不会就是你吧?
”许念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啊……是,是我。缺钱,去赚个外快。
”苏叶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原来是你啊。陈姐把你夸上天了,
说你往那一坐,真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许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觉得,
自己在这个叫苏叶的女孩面前,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了。从那天起,
许念就成了苏记茶馆的常客。他只要一有空,就往那儿跑。有时候是去喝茶,
有时候就是找个角落坐着画速写。苏叶也不管他,各忙各的。但许念能感觉到,
他们之间有种默契在慢慢生长。他手心的莲花,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玩笑。
苏叶有时候会开他玩笑:“哎,你这纹身怎么时深时浅的?用的什么劣质墨水啊?
”许念就只能嘿嘿傻笑。他很享受这种平静。他甚至开始希望,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就这么彻底消失。然而,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这天下午,许念正在茶馆画画,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巷子口,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人模狗样的,
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傲慢。他一脚踹开茶馆的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苏老头呢?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跟这安静的茶馆格格不入。苏叶从柜台后站了起来,脸色有点白。
她挡在前面,冷冷地说:“蒋涛,我爷爷不在。你来干什么?”那个叫蒋涛的男人哼了一声,
拿眼睛斜着苏叶。“我找他谈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跟你说不着。让他出来!”“他病了,
在休息。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苏-叶的语气很坚定。“跟你说?”蒋涛笑了,
笑声里满是轻蔑,“行啊。告诉那老东西,东山那块地,我看上了。让他赶紧把那破庙迁走,
价钱好商量。别给脸不要脸。”许念听明白了。这是来找茬的。而且,目标是甘露寺。
苏叶气得浑身发抖。“你做梦!甘露寺是我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想都别想!”“心血?
”蒋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破庙,能值几个钱?
我准备在那儿建个温泉度假村,那才是正经生意!我这是带你们发财,别不识抬举。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苏叶。“我给你三天时间。让你爷爷想清楚。三天后,
我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
他贪婪的目光在苏叶身上扫了一圈,吹了声口哨,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茶馆里,
只剩下苏叶一个人,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许念放下画笔,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他轻声问。苏叶摇了摇头,没说话。但许念看到,她的眼睛红了。
“那个蒋涛,是什么人?”“一个**。搞房地产的,有点背景。他盯上东山那块地很久了。
”苏叶的声音有点哽咽,“以前爷爷身体好的时候,还能跟他周旋。
现在爷爷病了……”许-念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了那个刚刚有点香火的甘露寺,
想起了陈姐,想起了那个磕头的老太太。他无法想象,那个地方变成什么温泉度假村,
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乱来的。”许念安慰道,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无力。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许念,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抬起头,
看着许念,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你说。”“过几天,是观音诞。寺里准备再办个法会。
我想……你能不能再来一次?”许念愣住了。“再……再去cos菩萨?”“嗯。
”苏叶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现在寺里的香火,才刚刚有点起色。
很多人都是冲着上次‘显灵’的事来的。如果这次法会办好了,让蒋涛看到寺里的人气,
他可能……可能会有所顾忌。”她看着许念,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挣扎。许念的心里,
天人交战。他不想再跟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喝茶。
可他看着苏叶泛红的眼睛,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他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他想起了自己手心那朵神秘的莲花。也许,这不只是巧合。也许,这一切的发生,
都是有原因的。他看着苏叶,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第四章:假的菩萨,
真的愿力观音诞这天,甘露寺比上次热闹多了。山门外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小汽车,
还有不少骑着电瓶车、三轮车来的香客。大殿里,香火缭绕,人头攒动。
很多人都是听说了上次“显灵”的事,特地赶来看热闹的。许念还是坐在那个莲花台上。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妆容,同样一动不动的姿势。但他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
他是为了钱,心里想的是怎么熬过这八个小时。这次,他是为了苏叶,
为了这个岌岌可危的小庙。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紧张。苏叶和陈姐,
还有几个老街坊,在大殿里忙前忙后,引导香客,分发香烛。苏叶的爷爷,那位老住持,
也穿着袈裟,坐在蒲团上,闭着眼,轻轻地敲着木鱼。他的脸色很差,看着很虚弱。
许念闭着眼,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好奇的议论:“就是这个菩萨吗?看着是挺像的。
”有虔诚的祈祷:“求菩萨保佑我儿子考上大学……”也有半信半疑的嘀咕:“真的假的啊?
不会是寺里搞的噱头吧?”这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耳朵。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像上次一样,进入那种空灵的状态。可他越是想静,心里就越是乱。蒋涛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总是在他脑子里晃。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殿外传来。“都让开!让开!
”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许念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蒋涛来了。他带着七八个黑西装,
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他嘴里叼着烟,把大殿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搅得一团糟。“哟,
挺热闹啊?”蒋涛吐了个烟圈,皮笑肉不笑地说,“苏老头,身体不错嘛,还能出来念经?
”老住持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闭上了。苏叶立刻冲了过去,挡在蒋涛面前。
“蒋涛!这里是清净之地,请你出去!”“清净之地?”蒋涛哈哈大笑,
“我看是装神弄鬼之地吧?我今天来,就是想开开眼,看看你们这菩萨,到底是怎么显灵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莲花台上的许念,眼神里满是挑衅和不屑。“就这小白脸?装得还挺像。
喂,小子,别装了,下来聊聊,给你多少钱一天啊?我出双倍!”香客们都停下了动作,
窃窃私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许念坐在莲花台上,心里燃起一股怒火。他攥紧了拳头,
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他真想跳下去,给那家伙一拳。但他不能动。他答应了苏叶,
要坐到最后。苏叶气得脸都白了,“蒋涛,你不要太过分!”“我过分?”蒋涛摊了摊手,
“我这是在揭露封建迷信,是做好事!大家看清楚了,这都是假的!骗你们香火钱的!
”他的话很有煽动性。一些本来就半信半疑的香客,眼神开始动摇了。“就是,
看着就像个演员。”“现在的庙,都商业化了。”议论声越来越大。老住持的木鱼声,
都快被盖过去了。许念感觉,那些怀疑、嘲讽、不屑的念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
扎在他身上。他觉得浑身发冷,手心里的那朵莲花,也变得冰凉。他感觉自己快要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假的!菩萨是真的!”人群分开,
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褂子的老太太,挤了进来。正是那天来求孙子的那位。
她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快步走到蒋涛面前。“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孙子的命,
就是菩萨救的!要不是菩萨显灵,我孙子早就没啦!”老太太的声音很大,带着哭腔,
但很坚定。蒋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来跟他叫板。“你这老太婆,
是他们请来的托吧?”他回过神来,冷笑着说。“你才是托!你全家都是托!
”老太太气得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我老婆子活了七十岁,不说一句假话!菩-萨灵不灵,
我心里最清楚!你们不信,就滚出去!别在这里脏了菩萨的眼!”老太太的一番话,
掷地有声。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动摇的香客,看着义愤填膺的老太太,
又看了看台上宝相庄严的许念,眼神又变了。是啊,这老婆婆看着也不像骗人的。
也许……是真的呢?一股暖流,忽然从许念的脚底升起。那是一种很微弱,但很纯粹的能量。
是信念。是那个老太太,最坚定,最纯粹的信念。这股暖流,像一根火柴,
点燃了许念体内冰冷的能量。紧接着,第二股,第三股……那些被老太太说服的香客,
他们心里那一丝丝的相信,也化作了微弱的暖流,汇集到许念身上。这些能量很小,
跟那天老太太一个人产生的能量差不多。但它们汇集在一起,就像涓涓细流,
汇入干涸的河床。许念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暖。他手心的莲花,
也重新泛起了淡淡的金色。蒋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砸场子,
会被一个农村老太婆给搅了。他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行,你说灵是吧?
”他指着莲花台上的许念,大声说,“那你让他再显一个我看看!让他站起来走两步!
让他开口说句话!他要是能动一下,我蒋涛,今天就把这香炉给吃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到了许念身上。苏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许念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动。
老住持的木鱼声,也停了。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许念坐在那里,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动?还是不动?动了,这场戏就砸了,苏叶的努力就白费了。不动,
就要眼睁睁看着蒋涛在这里耀武扬威,把甘露寺的声誉踩在脚下。
他感觉那些汇集起来的愿力,在他身体里冲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他想,
他真的可以站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啊!我的钱包!
我的钱包不见了!”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忽然惊叫起来。她焦急地翻着自己的包,
“我刚取的三千块钱,就在里面的!被人偷了!”大殿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蒋涛的眼睛亮了。
他立刻抓住机会,大喊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信的菩萨!在菩萨眼皮子底下,
都有小偷!还谈什么保佑?我看就是个贼窝!”这话太恶毒了。
苏叶气得冲上去就要跟他理论,被陈姐死死拉住。那个丢了钱包的女人,急得快哭了。
“怎么办啊……那是我给我妈看病的钱啊……”许念听着她的哭喊,
心里那股被愿力充满的燥热感,和胸中的怒火,混在了一起。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蒋涛,也没有看众人。他的目光,像两道利剑,
直直地射向了大殿角落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悄悄地往人群后面缩,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许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他。他就是知道,
钱包在他身上。他感觉体内的那股力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抬起了右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对着那个男人,遥遥一指。“钱包,在你身上。”他的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整个大殿里。第五章:你再动一下,
我就报警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傻了。他们看着莲花台上那个“菩萨”,
那个刚刚还被认为是假人、是演员的年轻人,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他还抬起了手。
蒋涛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凝固了。他张着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苏叶也惊呆了。她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她让许念来,只是想借他那张脸和那份气质,稳住人心。
她从没想过,许念真的会……那个被许念指着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浑身一哆嗦,
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做贼心虚,被许念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转身就想跑。“抓住他!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离他最近的两个壮汉立刻反应过来,一左一右,
把那男人死死按住。“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不是我!”男人还在挣扎狡辩。
丢钱包的那个女人冲了过去,伸手就往他口袋里掏。一掏,一个粉色的女士钱包,赫然在目。
“就是我的钱包!”女人打开一看,里面的钱一分不少。她激动得差点给许念跪下,
“谢谢菩-萨!谢谢菩萨!”这一下,整个大殿彻底沸腾了。“天哪!真的显灵了!
”“菩萨开口了!还抓住了小偷!”“神了!太神了!”那些刚才还在怀疑的香客,
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敬畏。他们看着莲花台上的许念,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全都变成了狂热的崇拜。好几个人当场就跪了下来,对着许念拼命地磕头。蒋涛的脸,
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他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用鞋底子狠狠地抽了一顿。他想说点什么,想说这是巧合,
是他们串通好的。可他看着那个被抓住的小偷,看着那个失而复得的钱包,
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带来的那几个黑西装,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了。
许念坐在莲花台上,自己也懵了。他说完那句话,抬起那只手,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那股充满了身体的愿力,一下子宣泄了出去。他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他看着底下那些狂热的人群,心里一阵阵地发虚。这下玩大了。他只是个穷画画的,
怎么就成活菩萨了?他想解释,可他现在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继续维持着那个姿势,
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蒋涛看着这阵势,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到家了。
他狠狠地瞪了许念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我们走!”他低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
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但它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
“甘露寺菩萨显灵,开口抓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东城区,
甚至开始向市里蔓延。接下来的几天,来甘露寺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小小的寺庙,
每天都挤得水泄不通。香火钱收得手软。许念,成了那个传说中的“活菩萨”。
他那天从莲花台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苏叶和陈姐一左一右地扶着他,把他搀到后院。
苏叶看着他,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震惊,有感激,有好奇,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你……”她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念苦笑着,他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就是……感觉他像小偷,就随口一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苏叶沉默了。她知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许念手心那朵莲花,她见过。她也知道,许念第一次来这里,
就发生了老太太孙子退烧的“巧合”。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她扶着许念坐下,
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许念捧着热水,感觉手还在抖。
他今天受到的惊吓,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我以后……不来了。”他说。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这么“显灵”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抓去切片研究。苏叶点了点头,
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说:“好。你好好休息。”许念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可以拿着苏叶硬塞给他的“酬劳”,继续回去当他的穷画家。可他低估了事情发酵的速度。
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出名”了。本地的好几个公众号,都报道了甘露寺菩萨显灵的事。
虽然没拍到他的正脸,但把他那个“宝相庄严”的侧影拍得清清楚楚。文章写得神乎其神,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许念走在路上,都觉得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他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两天没敢出门。第三天,他的房东找上门了。“小许啊,你火了啊!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说,“我看了那个新闻,上面那个活菩-萨,
是不是你?”许念的头皮都炸了。“阿姨,您认错人了……”“还嘴硬!
”房东大妈一拍大腿,“我闺女都认出来了!她说你长得跟那个菩萨一模一样!小许啊,
你真有这本事?那你给我算算,我下期彩票能不能中啊?”许念欲哭无泪。他连哄带骗,
好不容易把房东大妈送走,刚松了口气,电话又响了。是李响。“**!念!你小子可以啊!
瞒得够深啊!你什么时候会这招的?快,给兄弟露两手!”李响在电话那头嗷嗷叫。
许念一个头两个大。他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毁了。他烦躁地挂了电话,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行,他得去找苏叶,必须把这事说清楚。他戴上帽子和口罩,
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出了门。他一路低着头,做贼似的来到苏记茶馆。推开门,
茶馆里空无一人。苏叶不在。他正准备走,里屋的门帘一挑,一个头发花白,
穿着灰色僧袍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很瘦,但精神很好,眼神温和而睿智。他看着许念,
微微一笑。“许施主,你来了。请坐吧。”许念愣住了。他认得出来,这位就是苏叶的爷爷,
甘露寺的老住持。“大师,您……您怎么在这?”“这是我的茶馆。”老住持笑了笑,
亲自给他泡了杯茶,“苏叶去寺里了。我知道你会来,特地在这里等你。
”许念的心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在这位老人面前,像个透明人。“大师,
我……”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老住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你的事,
苏叶都跟我说了。”老住*持的目光,落在了许念的左手上,“能让我看看吗?
”许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摊开了手。那朵金色的莲花,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老住持的眼神,
瞬间变得无比震惊。他凑近了,仔-细地看着那朵莲花,嘴唇微微颤抖。
“果然是……果然是‘心莲印’……”他喃喃自语。“心莲印?”许念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老住持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孩子,你不用怕。这不是妖法,也不是什么特异功能。
这是一种……缘法。”他给许念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他说,甘露寺虽然小,
但传承了很久。在寺里代代相传的,有一个秘密。那就是,甘露寺的菩-萨像,
不是普通的泥塑。它里面,蕴藏着千百年来无数信众的愿力。这种愿力,平时是沉睡的。
只有在特定的时机,遇到一个内心纯净、能与之共鸣的“载体”,才会被唤醒。
而被唤醒的标志,就是在那个“载体”身上,出现“心莲印”。“上一次心莲印出现,
还是在三百年前。”老住持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那一次,
它出现在一个游方的画师身上。那个画师,用这股力量,在灾荒之年,点石成粮,
救了无数百姓。”许念听得目瞪口呆。点石成粮?这比他开口抓贼,可玄乎多了。
“那……那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是那个……载体?”“是。
”老住持点了点头,“你第一次坐在莲花台上,因为你心里那一瞬间纯粹的善念,唤醒了它。
而它,也选择了你。”许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打败了。“这股力量,不是你自己的。
它是无数人的愿力汇集而成。所以,它能感知到别人的祈求,能回应别人的信念。
”老住持看着他,眼神变得严肃,“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股力量,用在善处,
可以救人;若是心生恶念,动了私心,它也会反噬自身,后果不堪设想。”许念的心,
猛地一沉。他想起了那天,他被蒋涛激怒,心里充满了怒火。然后,他就真的“显灵”了。
难道,这股力量,会被他的情绪所左右?“大师,我……我不想当什么载-体。
”许念的声音有点抖,“我就是个普通人,我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您有没有办法,
把这东西……去掉?”他指了指自己的手心。老住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缘法天定,
非人力所能更改。心莲印一旦被唤醒,就会伴你一生。”许念的脸,一下子白了。
第六章:温泉度假村,必须建在庙上蒋涛快气炸了。
他坐在自己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江景的办公室里,把一个上好的紫砂茶杯,
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废物!一群废物!”几个黑西装手下,站在他对面,一个个低着头,
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破庙,一个神棍,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蒋涛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手下小声地辩解:“蒋总,
那个……那个小子是有点邪门啊。他真的……真的开口说话了,还抓住了小偷……”“闭嘴!
”蒋涛一拍桌子,“什么邪门!我看就是他们安排好的托!演戏给那些蠢货看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发毛。那天在大殿里,许念睁开眼,指着小偷的那一幕,
总是在他脑子里回放。那眼神,太镇定了,根本不像个演戏的。更让他恼火的是,
这件事之后,甘露露寺彻底火了。他派人去打听过,现在每天去上香的人,能把山路都堵死。
香火钱更是收到手软。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惊动了区里的文旅局。局里派人去考察,
说甘露寺有历史价值,准备把它列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还要拨款修缮。这一下,
彻底打乱了蒋涛的计划。东山那块地,他势在必得。他已经请了国外顶尖的设计师,
规划好了温泉度假村的蓝图。只要项目建成,那就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而甘露寺,
正好卡在整个项目最核心的位置。那地方,是整个东山风景最好,地势最平坦的地方。
如果庙不搬走,他整个项目都得泡汤。本来他以为,对付一个破庙,几个老弱病残,
还不是手到擒来。威逼利诱,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让他们乖乖滚蛋。可现在,
甘-露寺成了“网红景点”,还有了**当靠山。事情变得棘手了。“蒋总,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手下小心翼翼地问。蒋涛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走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