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位军官老公结婚两年,我们相敬如宾。他沉默、古板,
严苛到连在家吃饭都要求我腰杆挺直。可最近,他不仅偷偷买了我喜欢的乐队CD,
还学着里面的歌。甚至穿上了松垮的潮流卫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一度以为他被什么人夺舍了。
直到我看见他给发小的微信:“她昨天又和那个调酒师聊天了,我真想把他吧台掀了!
”“当初说好只做形式夫妻,现在我只想犯规。”“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老男人追妻手册,
靠谱吗?”1「你手机没锁。」我扬了扬手里的设备,屏幕亮着,
正是顾淮和他发小的聊天界面。「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老男人追妻手册,靠谱吗?」
最后那句话,被我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空气安静得可怕。我面前的男人,
我那结婚两年的军官老公,身体僵住了。他身上还穿着那件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潮流卫衣。
宽大的帽子盖在头上,让他那张素来严肃的脸,显出几分滑稽。「我……」顾淮开口,
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只吐出一个单音。他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慌乱。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那个在饭桌上会因为我坐姿不端正而皱眉的顾淮。
那个连家居服都穿得像要去参加阅兵的顾淮。此刻,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大型犬。「所以,」
我晃了晃手机,「这就是你最近‘走形’的原因?」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卫衣,
又指了指茶几上那张还没拆封的乐队CD。「偷偷学歌,换穿衣风格,
都是这本‘追妻手册’教你的?」顾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开始泛红。
他一把夺过手机,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不是。」他嘴硬地否认,眼神却飘忽不定。
「手机没电了,我充电。」他说着,转身就往卧室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
背影里全是落荒而逃的仓皇。**在沙发上,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消失在门后。
两年的婚姻,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银河。我以为我们会在各自的轨道上,
一直运转到协议结束的那一天。可现在,顾淮这颗严谨的行星,好像突然偏离了轨道,
想要不管不顾地朝我撞过来。这感觉,新奇又荒唐。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2第二天,我起晚了。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牛奶还是温的。顾淮已经出门了。
这是我们的常态,他的作息和我完全错开。我慢悠悠地吃着三明治,点开了手机。
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头像是一朵清雅的白莲花。备注是:顾淮哥哥的发小,林薇。
我点了通过。对方几乎是秒回:「嫂子好呀,我是林薇,昨天刚回国,
一直听顾淮哥哥提起你。」我看着“一直提起你”那几个字,挑了挑眉。顾淮提起我?
他跟我说话,一天都超不过十句。我回了个「你好」。林薇立刻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嫂子,我回国想请大家聚聚,顾淮哥哥说他没空,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呀?我们好久没见了,我真的好想他。」声音甜得发腻,
带着刻意的亲近和撒娇。我点开她的朋友圈。最新的动态是九宫格的机场照,
配文是「终于回来了,我的心也该物归原主了。」往上翻,全是她和顾淮的过往。
有穿着校服的青涩合影,有她探望穿着军装的顾淮的照片。每一张,她都笑得灿烂,
亲密地挨着他。而顾淮,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比看我时要柔和。原来,
他不是天生冷漠,只是暖的不是我。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堵。
我回林薇:「他工作忙,我劝不动。」林薇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嫂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我们是夫妻,难道不该为了他,和他的朋友好好相处吗?」「还是说,
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形式?」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我眼睛里。她知道了。
她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协议。我还没来得及回复,门铃响了。我通过猫眼看出去,门口站着的,
正是林薇。她穿着一条精致的连衣裙,妆容完美,手里还提着一堆礼品。「嫂子,
我来拜访你了。」她对着猫眼,笑得一脸无害。我打开门。「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林薇自顾自地换鞋走进来,目光快速地扫视着整个屋子。「我当然知道,这里的一切,
都是我帮顾淮哥哥挑选的。」她走到客厅,伸手指了指那组灰色的沙发。「这个颜色,
是顾淮哥哥最喜欢的,沉稳。」又指了指墙上的挂画。「这幅画,是他父母看中的,寓意好。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笑容里带上了一点怜悯。「嫂子,你不会以为,这个家里有哪样东西,是为你准备的吧?」
3我看着这个布置得一丝不苟,却毫无生活气息的家。确实,没有一样东西是我喜欢的。
我喜欢明亮的色彩,这里却只有黑白灰。我喜欢柔软的地毯,这里却只有冰冷的地板。
「所以呢?」我问她,「你想说什么?」林薇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优雅。「嫂子,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心疼顾淮哥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的人生,
容不得一点偏差和意外。」「而你,」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就是那个意外。」我笑了。
「那你呢?你是他人生规划里的一部分?」林薇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世交,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哦?」我打断她,「所以,是我抢了你的位置?」「嫂子,
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林薇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知道你们是协议结婚,
也知道你们快到期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等他恢复自由身。」「我希望你,
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做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茶几上那张CD。
「顾淮哥哥不是会喜欢这种嘈杂音乐的人,你别白费心机了。」「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去讨好他,只会让他觉得你很廉价。」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走向门口。「对了,
我今晚在‘夜色’酒吧办了派对,顾淮哥哥也会来。」「嫂子要是有空,也一起来吧。正好,
见见他的朋友们。」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门离去。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觉得这个家空旷得让人发慌。原来,顾淮的那些笨拙改变,在别人眼里,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甚至,是廉价的讨好。我拿起那张CD,拆开了包装。里面掉出一张小小的便签。
是顾淮的字迹,刚劲有力。「你上次说,他们的歌词写得很好。」「我听了一下,确实。」
「‘冲破桎梏,奔向你’。」「我很喜欢这句。」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晚上,
我还是去了‘夜色’酒吧。不是为了见顾...淮的朋友,也不是为了和林薇争什么。
我只是想去见我的朋友。那个被顾淮在微信里骂了八百遍的调酒师,阿哲。我到的时候,
阿哲正在吧台里擦杯子。他看见我,眼睛一亮。「今天怎么有空来?」「心情不好,
来讨杯酒喝。」阿哲给我调了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又跟你那个木头老公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不远处,林薇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骄傲的公主。顾淮就坐在她身边。
他换回了笔挺的衬衫西裤,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冷硬的顾淮。林薇正笑着,
亲昵地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而顾淮,没有推开她。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也许林薇说得对,我只是个意外。意外,总有结束的时候。4「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哲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收回目光,喝了一大口酒。「没什么。」「别骗我了,」
阿哲靠在吧台上,压低声音,「看到情敌了?」我没否认。「你觉得,
一个人突然为你做出改变,是因为什么?」我问他。「那还用问,」阿哲笑起来,
「因为他爱你啊。」「可他的世界,我好像融不进去。」「那就把他拉进你的世界啊。」
阿哲指了指我,「你不是一直都这么酷的吗?」我愣住了。是啊,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就在这时,林薇端着酒杯,带着一群人朝我这边走来。
顾淮跟在他们身后,眉头紧锁,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哟,这不是嫂子吗?」
一个男人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顾哥在那边呢。」
林薇笑着打圆场:「嫂子喜欢清静,你们别闹。」她转向我,笑容亲切又疏离。「嫂子,
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顾淮哥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正聊起以前的事呢,
你要不要也过来一起?」她的言下之意是,那些过去,都与我无关。我还没开口,
另一个女人就夸张地叫起来。「薇薇,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嫂子啊?」她故意拉长了音,
眼神轻蔑。「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能让顾哥放弃你。原来就……这样啊。」
「听说还是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跟我们顾哥,是不是不太般配啊?」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的哄笑声。这些话,不堪入耳。我看到顾淮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正要上前。
林薇却先一步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嘴型仿佛在说「别冲动」。
她扮演着一个识大体、顾全大局的角色。而我,成了那个不懂事,让丈夫为难的妻子。
我握着酒杯的手,收紧了。我看向顾淮。他也在看我,眼神里有歉意,有焦急,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他被林薇和那些朋友困在原地。他们是他的过去,
是他熟悉的圈子。而我,什么都不是。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顾淮却突然挣脱了林薇的手,大步向我走来。他越过那群错愕的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定在我面前。周围的音乐和嘈杂,都消失了。我只看得到他。
他没有说任何辩解或安慰的话。他只是伸出手,拿过我旁边阿哲刚调好的一杯酒,
然后递到我面前。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可以说僵硬。但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他们的歌词,还有一句。」「‘世界喧嚣,我只听见你的心跳’。」「所以,
别管他们。」「跟我回家。」那一刻,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仰望他的世界,拼命想够到他的高度。我以为他买CD,穿卫衣,
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对我好。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想逃离他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不顾一切地,奔向我。5我跟着顾淮走出了酒吧。身后的喧嚣和林薇错愕的脸,
都被我们甩在门后。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我们一路无话。上了车,
顾淮也没有立刻发动。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对不起。」他先开了口,
声音有些低沉。「我不该带你去。」「不,」我看着窗外的霓虹,「是我自己要去的。」
我转过头,看向他。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紧绷的下颌线透露出他的情绪。
「顾淮。」我叫他的名字。他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想不想试试,
真的和我在一起?」我问出了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惊讶于我的直接。顾淮猛地转过头看我,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很轻,很小心翼翼。
像羽毛拂过,却在我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个吻短暂得像一个错觉。
他很快就退了回去,重新坐好,背脊挺得笔直。「可以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廓,突然就笑了。「可以。」回家的路,依旧沉默。但这一次,
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正在发酵的甜意。回到家,我换了鞋,
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等等。」顾淮叫住我。我回头。他站在玄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这个。」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是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我打开。里面是一条手链,
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音符。是我喜欢的小众乐队的标志。「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的。」
他解释着,眼神却不敢看我。「不喜欢就扔了。」「我很喜欢。」我拿出那条手链,
自己却怎么也戴不上。「我来。」顾淮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手链,托起我的手腕。
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我皮肤的时候,我感觉像有电流窜过。他低着头,
很专注地帮我扣上手链。我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他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嘴唇。心跳,
又一次失控。「好了。」他扣好手链,却没有立刻松开我的手。他用拇指,
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那个地方,皮肤下的血管,正在为他而疯狂跳动。「以后,」
他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说你不好。」6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
顾淮已经不在了。但我的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温水,和一张便签。「给你报了驾校,
以后想去哪,自己开车去,不用再麻烦别人。」字迹还是那么刚劲,但语气里,
却带着点别扭的关心。「麻烦别人」四个字,被他写得特别重。我猜,他指的是阿哲。
这个男人吃起醋来,都这么一本正经。我笑着喝掉那杯水,心里暖洋洋的。下午,
我接到了林薇的电话。她的声音不再甜美,充满了尖锐的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