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装修,被恶意增项五万块。我反手把合同和录音发到了网上,全网曝光。当天晚上,
项目经理疯了。他带着二十三个工人,手持铁锤,堵死了我家大门。
外面吼声震天:“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给我砸!”我报了警,
透过猫眼看着那个杀红了眼的男人。直到他手机震动,屏幕亮起的那一刻。
看到那条催费短信,我才明白,这五万块背后到底是什么。01凌晨一点,
死寂的楼道里猛然炸开一声巨响。“砰!”那声音像是有人用全部力气抡起铁锤,
狠狠砸在了金属上,震得我心脏都从喉咙里跳了出来。我从梦中惊坐而起,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紧接着,是更密集、更疯狂的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
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和粗野的吼叫。“开门!林晓!给老子滚出来!”这个声音我认得,
是项目经理王建军。白天的斯文和油滑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野兽般的嘶吼。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哆哆嗦嗦地凑上猫眼。只一眼,我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猫眼扭曲的视野里,楼道灯光惨白,王建军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几乎贴在我的门上,
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身后,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二十多个,
个个手里都拎着东西。铁锤,扳手,钢筋……那些本该用来建设我新家的工具,
此刻都成了对准我的武器。他们身上还穿着沾满灰尘的工作服,
一张张脸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林晓!你个臭**!敢断老子的财路!
老子今天就让你家破人亡!”王建军抬手又是一锤,狠狠砸在门锁的位置。“哐——!
”整扇防盗门都在剧烈地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门框连接墙体的地方,
已经有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我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瘫软下去,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
仿佛这样就能给它增加一点力量。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攥住我的心脏,
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手机,对,手机!我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在口袋里胡乱摸索,
好几次都抓不稳那个光滑的机身。指尖一次又一次滑过解锁屏幕,终于,我点开了拨号界面。
110。我死死盯着那三个数字,用尽全身力气按了下去。“喂,您好,
这里是……”“救命!有人要砸我的门!他们要杀了我!”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泣音。“地址!女士你先冷静!告诉我你的具体地址!”我一边报出地址,
一边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您务必锁好门窗,
不要激怒对方,确保自身安全!”挂断电话,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外面的砸门声却愈发疯狂。“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给我砸!”王建军怒吼着下令。
“砸!”二十多个人齐声应和,那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
撞击着我的耳膜。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撞击,都像砸在我的骨头上。我缩在墙角,
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用尽十年积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我只是不想被那些该死的行业潜规则吞掉五万块血汗钱。我只是想维护我自己的正当权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待警察的每一秒钟,都像在油锅里煎熬一个世纪。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锁内部零件崩裂的细微声响。这扇门,撑不了多久了。我的家,
我用青春和血汗换来的家,就要在我眼前被一群暴徒砸成废墟。而我,甚至可能活不过今晚。
绝望如同潮水,将我彻底淹没。就在这时,外面疯狂的砸门声忽然停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怎么回事?我颤抖着,
再次鼓起勇气,一点点挪到门边,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小的猫眼。外面依旧是那群人,
但王建军没有再动手。他背对着我的门,手里拿着正在震动的手机。
一阵突兀的手机**在死寂的楼道里响了起来,格外刺耳。他接通了电话,
或许是觉得环境嘈杂,他烦躁地侧过身,手机屏幕的光亮恰好对着我的猫眼。
就在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一条自动弹出的短信通知,清晰地映入了我的视野。
我甚至不需要费力去看。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XX医院】王先生,您父亲手术费尚有5万缺口,请于明早9点前缴清,
否则无法安排手术。”而发送这条短信的联系人备注,只有五个字。“爸的医药费清单”。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五万。正好是我拒绝支付的增项款。
外面的叫骂声再次响起,几个工人不耐烦地催促着王建军。“经理,还等什么啊!
”“赶紧砸了完事!”可这些声音此刻传进我的耳朵里,却不再只有狰狞和疯狂。那里面,
分明还夹杂着一丝我之前从未听懂的,绝望的悲鸣。02警笛声,由远及近,
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黑夜。楼道里那群原本气焰滔天的工人,
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骚动起来。“警察来了!”“快走快走!”王建军挂断电话,
脸色比刚才更加灰败。他回头看了一眼我那扇伤痕累累的门,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怨毒。“警察同志,就是他们!他们要砸我的门!
”我听到楼下传来警察的呵斥声,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一半。很快,
几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强光手电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都不许动!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警察的厉声呵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工人们纷纷丢下了手里的铁锤和扳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场面,总算被控制住了。
隔着门,我听见警察在盘问,在登记。我的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女士,我们是警察,
现在安全了,请您开一下门。”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拧开了门锁。门一开,
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味涌了进来。一个高大的警察立刻侧身挡在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
隔开了我和那群工人。我探出头,看到了被警察围在中间的王建军。他在警察面前,
情绪依然激动得像一头暴怒的公牛。“警察同志!是她!是这个女人断了我的活路!
”他指着我的鼻子,手腕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我爸等着钱做手术!五万块!就因为她!
医院不给动手术了!她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悲愤。
旁边几个年纪稍大的工人也七嘴八舌地开了口。“是啊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农村来的,
干一天活拿一天钱。”“跟着王经理就指望这个工程能多挣点,
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米下锅呢!”“她倒好,手指头动一动,把事情发到网上去,
我们几个月的工钱都可能拿不到了!这让我们怎么活?”他们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只剩下一种底层劳动者的辛酸和无奈。一道道充满怨恨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说恶意增项的是你们,不遵守合同的是你们。
可看着王建军那双血红的眼睛,再想起那条催费短信,所有辩解的语言都堵在了喉咙里,
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真的错了吗?最终,王建军作为寻衅滋事的首要分子,
被警察直接带上了警车。其余的工人也被严厉训诫后遣散。他们离开时,
每一个人经过我家门口,都会深深地看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怨恨,有鄙夷,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整个楼道终于安静下来。两个年轻的警察留下来,
向我了解详细情况。我把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合同照片、增项清单,
还有那段我悄悄录下的、王建军承认是“行业规矩”的录音,都一一出示给他们看。
“林女士,您的遭遇我们很同情,这种装修行业的乱象确实存在。”年长的警察做着笔录,
语气温和。“您通过合法途径维护自身权益,这没有错。但是……”他顿了顿,
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网络曝光是一把双刃剑,很容易引发像今晚这样不可控的后果。
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还是建议您第一时间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而不是诉诸舆论。
”我木然地点点头。送走警察,我关上了那扇被砸得坑坑洼洼、几乎变形的防盗门。
门锁已经彻底坏了,只能用一把椅子死死抵住。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客厅里,
毫无安全感。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王建军那绝望的嘶吼。“我爸等着钱做手术!
”还有那条冰冷的、仿佛催命符一样的短信。我赢了吗?我保住了我的五万块钱。可我好像,
亲手掐灭了一个病人活下去的希望,也毁掉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这种认知,
比被二十多个壮汉堵在门口,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恐惧。0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我就被急促的门**惊醒。我一夜未眠,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小心翼翼地从猫眼里看出去。是闺蜜李雪。我挪开抵着门的椅子,拉开门的一瞬间,
李雪就带着一股风冲了进来。“晓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看到我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一把抱住我。当她看到那扇几乎报废的防盗门时,
她漂亮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怒火。“这群王八蛋!这是黑社会吗!简直无法无天了!
”李雪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依靠。她是个地道的本地姑娘,性格泼辣,
敢说敢做。我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那条催费短信,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听完,
李雪义愤填膺地拍着桌子。“他爸生病是可怜,但这不能成为他敲诈勒索还带人行凶的理由!
这是两码事!”“晓晓你听着,你绝对不能心软!这种人就是刽子手,你今天退一步,
明天他就敢把你整个家都吞了!”她的话像一针强心剂,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镇定了一些。
她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她认识的安保公司。“喂,老张吗?
我闺蜜家门被砸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带上你们最贵最结实的防盗门过来!
要能防爆的那种!再加**高清监控,对,对着楼道,门口,窗户,全装上!
”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样子,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全是各种APP的推送通知。我打开一看,才发现我昨天发的那个曝光帖子,
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冲上了本地热搜榜前三。#无良装修公司恶意增项,
业主**反遭暴力堵门#这个词条下面,评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大部分网友都站在我这边,
痛斥装修行业的黑暗,分享自己被坑的经历。“支持楼主!就不能惯着这帮孙子!”“报警!
必须严惩!这已经涉嫌寻衅滋事了!”可当我往下翻,风向开始变了。“楼主断人财路,
做得太绝了吧?”“听说那个项目经理的爹等着这钱救命呢,
五万块对楼主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人家可是一条命啊。”很快,
一个自称是工人家属的账号,发了一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文章里,
她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农民工在大城市打拼的不易,说他们起早贪黑,一身尘土,
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最后,她把矛头直指我。“我不知道这位业主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为了区区五万块钱,不仅要把一个孝顺儿子的路堵死,还要砸掉我们几十个家庭的饭碗。
你的房子是家,我们的家人就不需要吃饭吗?”这篇小作文迅速获得了大量的点赞和转发。
我的评论区彻底沦陷了。“圣母婊,为了五万块逼死一个孝子,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就这点出息了。”“吸食底层人民血肉的吸血鬼!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字眼,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堵得喘不过气。我做错了吗?
我真的做错了吗?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别看这些!
”李雪一把夺过我的手机,“这帮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错的是王建军,
是那个黑心装修公司,不是你!”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着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而强硬的男人声音。“是林晓女士吗?我是XX装饰公司的法务代表。
”“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立刻删除你在所有网络平台发布的相关内容,并发表公开声明,
澄清事实,消除对我公司名誉造成的不良影响。”“否则,我们将以侵犯公司名誉权的罪名,
对你提起诉讼!”没有一丝歉意,只有**裸的威胁。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装修公司,王建军,网络舆论……三座大山,同时向我压了过来。04挂断电话,
我整个人都懵了。李雪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对着话筒吼了回去:“诉讼?好啊!
我们还准备告你们诈骗和故意伤害呢!法庭上见!”说完,她狠狠地挂了电话。“这帮**,
还敢恶人先告状!”李雪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晓晓,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主动出击!
”一个小时后,我和李雪出现在了那家装修公司的总部。富丽堂皇的大厅,
精致的设计样板间,墙上挂满了“诚信经营”、“客户至上”的标语,显得格外讽刺。
一个大腹便便、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们。他就是公司的负责人,张总。“哎呀,
林女士,真是对不住,让您受惊了!”他一脸假笑,握着我的手,假惺惺地摇晃着。
“我已经了解了情况,这完全是项目经理王建军的个人行为!他为了个人私利,
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给我们公司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他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仿佛公司是最大的受害者。“您放心,对于您的损失,
我们公司深表歉意。”他话锋一转,抛出了解决方案,“这样,那五万块的增项,
我们公司给您免了!一分钱不要!只希望林女士您能高抬贵手,尽快把网上的帖子删掉,
并且发一个澄清声明,就说……只是一场误会。”我盯着他那张笑面虎的脸,心里一阵恶寒。
“张总,”我冷冷地开口,“王建军父亲的医药费,你知道吗?
”张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变得冷漠而疏离。
“那是他王建军的私事,是他家庭的困难。我们公司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开慈善堂的。
他个人捅出的篓子,没有理由让公司来承担。”他的语气,
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垃圾。“公司已经决定了,”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即刻开除王建军,并保留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是他,
让公司蒙受了巨大的名誉和经济损失。”我感觉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
“那五万的增项款里,到底有多少是给王建军的?”我追问道。张总的眼神开始闪烁,
含糊其辞地说:“这是公司的内部规定,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什么规矩?
”李雪的火爆脾气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风险和责任全推给员工,
出了事就把员工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的规矩吗?你们拿着工人的血汗钱中饱私囊,现在出事了,
就让他一个人去死?你们这是在吃人血馒头!”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
引得办公室外的人纷纷侧目。张总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最后一丝伪装也被撕破。“两位,
如果你们是来谈解决问题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无理取闹的,我们不奉陪!
”他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很快,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走了进来,
面无表情地对着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李雪,
就这么被“请”出了装修公司的大门。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回头看着那栋气派的办公楼,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家公司,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业机器。王建军,
不过是这台机器里一颗被榨干价值后,随时可以丢弃的螺丝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