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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谦的母亲一直追问,可我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因为安语然?”
我惊愕地抬头,却在看清她眼眸里的扼腕时变得平静。
“阿宝,妈看得出来其实兆谦是喜欢你的。”
“你再给兆谦......”
我噌地起身,椅子发出的响声打断了她的话。
礼貌地告别后,我踏出了陆家老宅。
是啊,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陆兆谦和安语然的事情,或许早已人尽皆知。
而我,是这场豪门游戏里的唯一的牺牲品。
那天,我没回家。
陆兆谦前前后后给我打了四五个电话,我都没接。
这是我第一次不接他的电话,玩消失。
【阿宝,接电话。】
【别学那些欲擒故纵的招数,没用的。】
......
看着陆兆谦发来的短信,我始终无动于衷。
从前,我从不让他有一句话落地,我小心翼翼捧着这尊玉面佛。
害怕除了奶奶以外,这唯一的庇佑就此消失。
可我现在才明白,他从来不是我的庇佑。
而他也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直到窗外夜幕降临,陆兆谦的一条短信撕开了夜的平和。
【阿宝,你奶奶出事了。】
一句简短的话,刺穿了我的心脏。
等我赶到医院时,看见的不是陆兆谦。
而是安语然,和病床上被白布盖着的那具矮小身体。
“奶奶!”
一声嘶吼像是割开了我的喉咙,整根气管隐隐作痛。
我这一生产生羁绊的人并不多,除了陆兆谦。
就是找我回家的奶奶。
十五年前,被奶奶找到我时,,我还在地里扒玉米。
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精致的老太太站在了我面前。
她说她是安家奶奶,是我的亲奶奶。
她还说,“奶奶带你回家,好不好?”
那双苍老却白皙的手,握住了我皲裂满是脏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以为回到安家,所有人都会像奶奶那样珍视我。
可没有。
因为安家还有一位什么都比我好的安语然。
他们说舍不得安语然,要留下她。
而我在那个家像是隐形人,没人看见我,也没人和我说话。
唯有奶奶,她像珍宝一样爱护着我。
她给我取名叫安宝儿,说我是她手心里的宝。
后来奶奶为我争取了嫁进陆家的机会,这也成了我们和安家断绝关系的开端。
痛苦的,温馨的回忆,不断撕扯着我。
我浑身战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哭,也是断断续续的。
“安宝儿,不接电话不回家,你想让陆兆谦追妻火葬场?”
“这,就是给你的警告。”
我陡然睁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你害死了奶奶?”
我抓住了安语然的手腕,质问她。
可下一秒,手就被拿开了。
是陆兆谦,他风尘仆仆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凉气:
“阿宝,好好说话。”
“这件事和语然没关系,这些是医院和警方的报告,你自己看。”
陆兆谦手上拿着的是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单,以及警方的出警记录和详实情况说明。
安语然往后退了一步,亲昵地挽上了陆兆谦的手臂。
陆兆谦眉头一松,低头瞥了一眼后稍稍离远了些。
“阿宝,我不会骗你。”
这话放在十年前我会信,可此刻我没有相信的理由。
我推开了那些资料,“我不信!”
“我要求解剖,重新调查!”
静谧的太平间走廊里,医护人员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
陆兆谦按下了我指着安语然的手,冷然地开口:“够了,别闹了。”
“这件事闹大了对安陆两家都不好。”
这是陆兆谦第一次用这么凶的口气对我说话。
我怔愣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后来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做错事的人,跳脚总是格外厉害。
“阿宝......”陆兆谦伸手想将我搂入怀,我躲开了。
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神晦暗不明。
“十年了,我为了什么和你闹过吗?陆兆谦。”
陆兆谦在听见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眼皮抖了抖。
这是我第一次喊出陆兆谦的全名。
我从嫁给他开始就叫他陆先生,十年从未改变。
“现在死的是我的奶奶,亲奶奶,结婚的时候是你当着她的面说会爱我护我敬我。”
“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你做到了吗?”
我听见了自己微微发颤的声音,看着面前这尊玉面佛,心里仿佛在滴血。
安语然一句话不说,只是走过来拉了拉陆兆谦的衣角。
“阿宝,当年是你和奶奶抢走了然然的婚事,让她到现在没办法嫁人。”
“这次就算了吧。”
“奶奶的命,就当扯平了。”
呼吸瞬间停滞,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十年,我似乎从未认识过陆兆谦。
“是、我?”
“是我,抢走了她的人生吗?”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从齿缝中流出。
我倔强地抬眸,眼底是不甘和痛恨。
“如果不是被恶意偷换,连安语然这个名字也是我的!”
陆兆谦身形微微晃动,抬起的手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