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死死地盯着江律手里的那份文件,好像要把它看穿。
周围公司的员工都围过来看热闹,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假的!这都是假的!”她突然尖叫起来,一把抢过江律手里的文件,撕得粉碎。“安宁!你联合外人来欺负我!你没有良心!”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在空中。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姑妈,”我平静地说,“撕掉一份,还有一百份。你可以继续撕,撕到法院的人来为止。”
江律也像是没看到她的举动,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安秀兰女士,现在,请您离开公司。您的权限已经被终止,您无权再在这里停留。”
“我不走!”安秀兰一**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我命苦啊!我哥刚死,侄女就赶我走啊!没天理了啊!”
她的哭喊声引来了更多人围观。
阿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想拉又不敢拉。
我看着这场闹剧,觉得有些恶心。
这就是我爸的亲妹妹。
这就是血缘。
我掏出手机,报了警。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安氏老铺门口有人闹事,严重影响公司经营。”
挂了电话,我对安秀兰说:“姑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走,还是等警察请你走?”
安秀兰的哭声一滞。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安宁,你行。你真行。”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拉着阿强,骂骂咧咧地走了。
人群也慢慢散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看着一地的纸屑,对江律说:“不好意思,江律师,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我的工作。”江律说,“不过,这只是开始。安秀兰女士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手里的那份‘遗嘱’,是她最后的底牌。”
“我知道。”我说,“我们进去吧。”
我第一次以继承人的身份,走进了这栋我从小玩到大的办公楼。
员工们看到我,都有些拘谨,纷纷打招呼:“安宁**好。”
我点点头,走向父亲生前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锁着。
我找来保安,让他把门打开。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烟味和香水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被搞得乱七八糟。
父亲最喜欢的那套紫砂茶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玻璃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
墙上挂着几幅不知名画家的画,看起来很廉价。
办公桌上,摆着安秀兰的大照片。
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我皱了皱眉。
“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我对身后的保安说。
“是,安宁**。”
江律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我需要调取公司近一年的财务流水和账目。”他说,“根据初步掌握的证据,安秀兰女士挪用公款的数额可能非常巨大。”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江律师,”我问,“如果罪名成立,她会怎么样?”
“数额巨大的话,十年以上。”江律的声音很平静,“安宁**,您要明白,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把事情推向最坏的结果。你们之间,是亲情。”
我转过身,看着他。
“江律师,她挪用第一笔公款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亲人吗?”
江律沉默了。
“我不要她的道歉,我只需要她把她欠我爸爸的,还给我。”我说,“一毛都不能少。”
江律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开始操作电脑,我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把办公室一点点恢复原样。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是安宁吗?”
是三叔公的声音。
“三叔公,有事吗?”
“宁宁啊,你姑妈都跟我说了。”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姑妈呢?她再不对,也是你长辈啊!你爸刚走,你就这么对她,你爸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我听着这些话,觉得耳朵很吵。
“三叔公,是她先来抢我的东西。”
“什么抢不抢的!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三叔公提高了音量,“安宁,我劝你,赶紧跟你姑妈道个歉,把公司还给她。不然,别怪我们不认你这个亲戚!”
“不认就不认。”我说。
“你……你这孩子!”
我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二舅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说的还是那些话。
无非是“亲情”、“一家人的”、“你姑妈不容易”。
我一一挂断,然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安秀兰搬出了整个家族来给我施压。
她以为我会害怕,会妥协。
她错了。
我什么都不怕。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身后,站着我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