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承稷的爱,是一分为二的。他爱我的脸,痴迷到亲手为我描眉,
在含章殿为我种下了一整片的合欢花。可他把那颗真心,给了他尊贵的皇姐,昭阳长公主。
他说,只有昭阳,才配与他并肩,懂他君临天下的孤寂。我不过是个影子,一个慰藉。
直到太后手持鸩酒,逼他在我和昭阳之间选一个时,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落泪,他说他选不了。最终,是昭阳。她走到我面前,
夺过太监手中的酒杯,对我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又决绝的笑。“阿禾,别怕。
”她仰头,将那杯致命的毒酒一饮而尽。鲜血从她唇角涌出,她却死死地看着我,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世间繁华。”1昭阳倒下的那一刻,
整个含章殿都静了。萧承稷疯了一样冲过去,抱起她已经开始失温的身体,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姐!皇姐!你为什么这么傻!太医!太医呢!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昭阳苍白的脸上,那份悲恸,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木雕。脑子里只剩下昭阳最后那个笑,和那句“活下去”。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替我死?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一个靠着这张脸才得了几天恩宠的玩意儿。
而她是金枝玉叶,是大胤最尊贵的长公主,是萧承稷愿意交付后辈的唯一亲人。
太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
厉声呵斥:“哭什么!一个妖妃,一个祸国的长公主,死了一个,正好清净!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像淬了毒的刀子:“还有你这个**,就是你,迷惑君心,
害死了长公主!来人,把这个妖物拖下去,打入冷宫,没有哀家的命令,永世不得出!
”萧承稷抱着昭阳,猩红的眼睛猛地转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痴迷和温柔,
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迁怒。“是你……是你害死了皇姐!”他嘶吼着,“如果不是你,
皇姐怎么会死!朕的皇姐……”他痛苦地捶着心口,仿佛那杯毒酒,也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我吗?是我逼着昭阳公主喝下那杯酒的吗?
我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两个粗壮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往外拖。我的鞋子掉了一只,发髻散乱,被她们粗暴地拽着,
划过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萧承稷抱着昭阳,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悲伤是真的。他对我的恨,也是真的。原来,在他心里,我这张脸,这份所谓的“爱”,
在尊贵的长公主面前,一文不值。呵,真是可笑。我曾以为,我是特别的。2冷宫,
比我想象的还要冷。不是天气的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的寒意。
我被关进一间最偏僻、最破败的屋子。窗户糊的纸早已破烂不堪,一到晚上,
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往里灌。每日的吃食,是馊掉的馒头和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打我进来的第一天,萧承稷就下了旨。他说,我是害死长公主的罪魁祸首,罪不容赦,
但念及旧情,留我一命。只是这一命,要我在冷宫里,日日夜夜,替长公主忏悔。
他派来看守我的太监和宫女,都是曾经伺候昭阳长公主的。他们看着我,
眼神里淬着不加掩饰的仇恨。“就是你这个狐媚子,害死了我们殿下!”“殿下待你那么好,
你还有没有良心!”“陛下说了,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要让你好好‘活着’。”于是,
折磨开始了。冬日里,他们会故意打翻我取暖的炭盆,然后将一桶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
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我,我冻得浑身发紫,牙齿都在打颤,他们却围在一旁,畅快地大笑。
“冷吗?我们殿下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比你这冷多了!”夏日里,
他们会把我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任由毒辣的日头暴晒。我的皮肤被晒得脱皮,
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他们端着冰镇的酸梅汤,在我面前一口口地喝,
然后将剩下的汤水,浇在我脚边的泥土里。“渴吗?求我们啊。
你当初是怎么求着陛下宠幸你的,现在就怎么求我们。”我一次都没有求过。我的骨头,
在这些日复一日的折磨里,被一寸寸敲碎,又在对昭明公主的愧疚里,一寸寸重新黏合。
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待我那么好。记忆中,昭阳长公主是个清冷寡言的人。
她总是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眉眼冷淡,不常笑。宫里的人都说她性子孤高,难以接近。
可她对我,却是不一样的。萧承稷赏我的布料,她会派人送来更珍贵的。我生了病,
她宫里的太医总会第一时间带着最好的药材过来。有一次,新来的贵人故意刁难我,
罚我在雨里跪着。是昭阳的长公主仪仗路过,她甚至没有下车,
只淡淡地掀开帘子说了一句:“陛下宠着的人,也是你能罚的?”那位贵人吓得脸色惨白,
再也不敢找我麻烦。那时我以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看在萧承稷的面子上。
我甚至有些怕她。怕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我以为她不喜欢我,
觉得我配不上萧承稷。直到她替我喝下那杯毒酒。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清冷和疏离之下,
藏着的是我看不懂的深情和保护。可我明白得太晚了。3在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三个月,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发起了高烧。我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浑身滚烫,
意识在清醒和昏迷之间摇摆。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时,一个瘦小的身影,
推开了吱呀作响的门。是晚晴。昭阳长公主身边最贴心的大宫女。公主死后,
她便被太后随便找了个由头发配到了浣衣局。她脸上冻得通红,怀里揣着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和一小瓶治风寒的药。“阿禾姑娘。”她跪坐在我身边,
声音带着哭腔,“你撑着点,这是殿下……殿下早就为您备下的。”我艰难地睁开眼,
看着她。“殿下?”“是。”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殿下早就料到,陛下会迁怒于您。
她知道您在宫中无依无靠,所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子,
塞到我手里。“殿下说,她这一生,没什么可留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您。”“她说,
她知道您喜欢自由,不喜欢被困在这四方宫墙里。她原本想等时机成熟,就求陛下放您出宫,
给您一大笔钱,让您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她没等到……”晚晴泣不成声。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颤抖着打开那个木盒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枚黑沉沉的铁质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羽毛图案。
还有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是昭阳那般清冷瘦劲的笔锋。“阿禾亲启: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了。不必为我悲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你心善,
也知你天真。这深宫如炼狱,你这样的性子,活不下去。萧承稷的爱,是镜花水月,
是建立在你这张脸上的虚妄。他爱的是权力,是掌控,他不会为了你,对抗太后,
对抗整个前朝。我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这枚‘暗羽令’,是我母妃留给我的。
持此令者,可号令‘暗羽卫’。他们是我母族最后的忠臣,遍布宫廷内外,只听令于持令者。
这股力量,我本想用来自保,现在,我将它交给你。阿禾,答应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萧承-稷。用这股力量,保护好自己。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去看看江南的烟雨,
去看看塞北的落日,去看看那些我永远也看不到的风景。替我。
——昭阳绝笔”信纸被我的眼泪浸湿,字迹变得模糊。
我死死地攥着那封信和那枚冰冷的令牌,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流出也浑然不觉。原来,
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萧承稷的爱靠不住,她知道这宫里的人心险恶。她不是不懂,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默默地保护着我。她甚至为我铺好了所有的后路。而我,
那个愚蠢的我,还在为了萧承稷一点点虚假的温柔而沾沾自喜。我有什么资格,
让她用命来换!“啊——!”我发出一声压抑了许久的,野兽般的悲鸣。
不是为了我自己所受的苦,而是为了昭阳。为了她那份被我辜负的,
沉重到我无以为报的深情。高烧和巨大的悲痛冲击着我的神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最终,
彻底失去了意识。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死了。又有什么东西,从灰烬里,
重新站了起来。4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高烧退了,但身体依旧虚弱。
晚晴一直守在我身边,见我醒来,喜极而泣。“太好了,阿禾姑娘,您终于醒了。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晚晴。”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愿意跟着我吗?”晚晴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
殿下让奴婢护着您,奴婢万死不辞。”“好。”我撑着身体坐起来,
将那枚“暗羽令”紧紧握在手中。令牌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却也让我无比清醒。昭阳,
你让我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可是,害死你的仇人还高高在上,享受着无上的权柄和尊荣。
这世间,若无公道,谈何自由?你的仇,我来报。你的愿,我来偿。从今往后,
我不再是那个天真愚蠢的宫女阿禾。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只为复仇而活的恶鬼。
我看向晚晴,冷静地发出第一个指令:“我要见暗羽卫的统领。
”晚晴有些为难:“统领行踪不定,只有他主动联系我们……”“那就让他来见我。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拿着这个,去宫中最高的钟楼下,将它放在第三块松动的地砖下。
他看到,自然会来。”我将昭阳的一支贴身玉簪交给晚晴。这是昭阳生前最喜欢的一支,
暗羽卫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晚晴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当天深夜,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屋子里。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暗羽卫统领,夜鸦,
参见主上。”我坐在草堆上,借着从破窗漏进来的微弱月光,打量着他。他穿着一身夜行衣,
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你认我为主?”我问。
“属下只认暗羽令。”夜鸦回答得干脆利落。“很好。”我点了点头,“从今天起,
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欺辱过我的人,全都记下来。”夜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但没有多问:“是。”“第二件事,我要知道萧承稷和太后的一举一动,越详细越好。
尤其是,他们和前朝大臣的往来。”“是。”“第三件事,帮我查一个人。太医院的李院使。
”昭阳死得太过蹊跷,太后赐下的鸩酒,为何偏偏是她抢着喝了?萧承稷的痛苦不似作伪,
可他为什么不救?这其中,必然有我不知道的隐情。而李院使,是宫中资历最老,
也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太后和皇帝寝宫的太医。夜鸦领命离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我躺回草堆,闭上眼睛。脑海中,复仇的计划,像一张巨大的网,缓缓拉开。萧承稷,
你不是爱你的皇位,胜过一切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江山,
是如何一点点分崩离析的。你不是觉得我害死了昭阳吗?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
真正逼死昭阳的,到底是谁!5暗羽卫的效率,超乎我的想象。不出三日,
夜鸦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带来了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详细记录了这段时间以来,
所有对我落井下石,施加折磨的太监和宫女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的罪行。“主上,
如何处置?”夜鸦问。“不急。”我冷冷地看着那份名单,“让他们再快活几天。
我要让他们在最得意的时候,摔得粉身碎骨。”我又问:“李院使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夜鸦递给我一卷密信:“李院使嘴很严,我们的人没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但是,
我们查到,在长公主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李院使曾秘密去过皇帝的寝宫,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而他出来后,就立刻去了太后的慈安宫。”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有猫腻。“还有,
”夜鸦继续说道,“我们的人还发现,李院使的家人,在半个月前,被秘密送出了京城,
安置在江南的一处宅院里,身边有重兵把守。”“重兵把守?”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后的人?”“是皇帝的禁军。”谜团,似乎开始有了一丝线索。
如果李院使只是单纯地执行太后的命令,何需萧承稷派禁军去保护他的家人?
这更像是……封口。萧承稷在害怕什么?“继续盯着李院使。”我沉声吩咐,“还有,
我要一份朝中所有二品以上官员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派系、喜好、把柄,
以及……他们和太后一党的关系。”夜鸦领命而去。我一个人在黑暗中,
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昭阳、萧承稷、太后、李院使。这四个人之间,
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昭阳真正的死因。接下来的日子,
我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在冷宫里苟延残喘,任人欺辱的废妃。但暗地里,
一张由暗羽卫编织的情报网,已经悄然覆盖了整个皇宫,甚至延伸到了前朝。
我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蜘蛛,耐心地等待着时机。而第一个落入我网中的猎物,
很快就出现了。6他叫张德,是负责看守冷宫的太监总管,也是折磨我最起劲的人之一。
他克扣我的吃食,指使手下的小太监对我拳打脚踢,还几次三番地暗示,
只要我肯“伺候”他,就能让我过得好一点。我一直隐忍着,就是为了等一个最好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月后到来。夜鸦传来消息,张德因为在宫外赌坊欠下巨额赌债,
正急得焦头烂额。他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倒卖宫中的物品。“主上,
他最近盯上了内务府新送到库房的一批上等丝绸。”“很好。”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把消息透露给内务府总管王喜。就说,有人要动他的东西。”王喜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为人最是贪婪护食。有人敢动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同时,我又让夜鸦安排人,
在张德与宫外买家接头的时候,制造一点“意外”,让他人赃并获。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三天后的傍晚,内务府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冷宫。
为首的王喜,一脚踹开张德的房门,从他的床底下,搜出了两匹本应在库房里的云锦。
张德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王总管饶命!饶命啊!这不是小的偷的,
是……是有人陷害我!”王喜冷笑一声:“陷害你?整个冷宫都是你管着,不是你,
难道是鬼偷的?”他一挥手:“来人,给咱家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绑起来,
送到慎刑司去!咱家要亲自审审,他到底还吞了多少好东西!
”张德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他绝望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冷宫。
那些曾经跟着他一起作威作福的小太监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冷眼看着这一切。风吹起我的发丝,
遮住了我唇边那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只是一个开始。7张德的倒台,
在冷宫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那些曾经欺辱过我的人,看我的眼神里,开始多了一丝畏惧。
他们虽然不知道是我做的,但那种冥冥之中的报应感,让他们心生寒意。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些小鱼小虾。扳倒张德,只是为了测试暗羽卫的执行力,以及,
为了给下一个人铺路。我的第二个目标,是吏部侍郎,陈谦。他是太后母家的远房侄子,
也是太后安插在朝堂上的一枚重要棋子。此人表面上谦和有礼,实则贪婪无比,
靠着太后的势力,卖官鬻爵,中饱私囊,早已引得天怒人怨。更重要的是,夜鸦查到,
当年昭阳公主曾因为他草菅人命,当朝弹劾过他。若不是太后力保,他早就被革职查办了。
他对昭阳,怀恨在心。昭阳死后,他是朝堂上第一个跳出来,说昭阳“干政误国,
死有余辜”的人。这样的人,该死。对付他,比对付张德要难得多。他有太后做靠山,
寻常的罪名,根本动不了他。我让夜鸦动用所有力量,去挖他的黑料。这一次,
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夜鸦带来的消息,让我都感到触目惊心。陈谦不仅卖官鬻爵,
还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甚至……他还秘密豢养了一批死士。在天子脚下豢养死士,
这是谋逆的大罪。“证据确凿吗?”我问。“千真万确。”夜鸦道,
“我们找到了他藏匿死士的庄园,还抓到了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已经撬开了他的嘴。
”“很好。”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是,这个罪名,不能由我们来揭发。
”直接揭发,会暴露暗羽卫的存在。而且,由我这个“废妃”来指证一个朝廷大员,
也毫无说服力,反而会引火烧身。我要借刀杀人。我的目光,
落在了那份官员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上。都察院御史,林正德。此人刚正不阿,
嫉恶如仇,是朝中出了名的“犟骨头”。他出身寒门,没有任何派系背景,也正因如此,
屡次上书弹劾权贵,都被压了下来,一直得不到重用。最关键的是,他的恩师,
就是被陈谦栽赃陷害,最后抑郁而终的。他与陈谦,有不共戴天之仇。
“把陈谦豢养死士的证据,匿名送到林御史的府上。”我吩咐夜鸦,“记住,
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属下明白。”我仿佛已经能看到,一场好戏,
即将在朝堂上演。8三天后,早朝。就在朝会即将结束时,都察院御史林正德,手持笏板,
毅然出列。“臣,有本要奏!”他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显得格外洪亮。
萧承稷坐在龙椅上,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林爱卿有何事?”“臣要弹劾吏部侍郎陈谦!
”林正德的声音铿锵有力,“臣有确凿证据,证明陈谦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强占民田,
逼死人命!更甚者,他还在京郊私自豢养死士三百,意图不轨,其心可诛!”此言一出,
满朝哗然。陈谦吓得脸色瞬间惨白,立刻跪倒在地,大呼冤枉。“陛下明察!
臣对大胤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林正德,他……他分明是血口喷人,公报私仇!
”坐在珠帘后的太后,也冷哼一声:“林御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陈侍郎豢养死士,可有证据?”林正德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卷宗,
高高举起:“证据在此!包括陈谦藏匿死士的庄园地契,死士名册,以及人证的供词!
请陛下派人查验!”萧承稷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豢养死士,这可不是小事。
他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陛下!”林正德再次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