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话音刚落,陈屿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像是没听见那声响。
眼神空茫茫的,刚才那股子疯劲和戾气全没了,只剩下一片被掏空的茫然。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缓缓低下头。“不可能......”他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死......”沈灿冷笑一声,
看着陈屿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里间——那扇一直锁着的小门后,竟是一间布置素净的灵堂。
黑白的幔布垂落着,正中央摆着我的遗照,相框边缘还别着一朵我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
供桌上整整齐齐放着我爱吃的草莓蛋糕和青提,甚至还有两包没拆封的薯片。
沈灿抬脚狠狠踹在陈屿膝弯,
声跪倒在灵堂前:“我接到姐姐死讯那天就赶回来了......她在储藏室里断气的时候,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的声音发颤。“储藏室的门是林薇薇那**提前锁死的,
她还故意让人把杂物堆在门口!等救护车赶到撞开门时,
我姐她......她手里还攥着和你的照片,脸都紫透了......”沈灿哽咽着,
胸口剧烈起伏。“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去找你和林薇薇算账,你倒好,自己先撞上门来。
你说你蠢不蠢?我姐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种东西!”他再也说不下去,
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狠狠塞进陈屿手里。“看清楚!这是她被发现时的样子!
”照片上,我的脸因为窒息而涨得青紫,手指死死抠着喉咙,
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紧闭着,模样触目惊心。陈屿看到照片的瞬间,
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尖叫起来:“不......拿走!这不是她!夏棠那么爱漂亮,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嘶吼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砸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沈灿没理他的崩溃。他眼神冷得像冰,
一字一句砸在陈屿身上:“你和林薇薇,没一个是好东西。她是直接害了我姐,
你是亲手把她往死路上推。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不可能......薇薇不会的......”“闭嘴!”沈灿被这蠢话激怒了,
抬脚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我姐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看上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
”他连拖带拽地把陈屿往外扔。像扔一件垃圾。门被“砰”地甩上,陈屿重重摔在楼道里。
关门前,我看见沈灿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这边。“小灿......”我下意识地轻唤。
沈灿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像被点燃的星火。我彻底确定了,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
他一定能看见我。陈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钻进车里。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
一边开车一边咒骂我和沈灿合起伙来骗他,可他没有。
他手忙脚乱地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拍立得,是我以前笑着比耶的样子。他把照片捧在手心,
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夏棠,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是觉得我以前太**,想惩罚我,是吗?”眼泪一滴滴砸在照片上,把我的笑脸晕成一片。
我飘在车窗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这副样子......是在为我难过吗?
还是说......只是在遗憾不能继续折磨我来解气了。忽然,陈屿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我正纳闷他要去哪儿,
导航屏幕上跳出的地址让我心口一紧——是我老家的方向。傍晚时分,车子停在了公墓门口。
陈屿没开车灯,就那么静**在车里,直到天边最后一点光亮也沉了下去,
才推开车门走下来。他在我的墓碑前坐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上我的名字,
动作小心翼翼。陈屿就那么坐着,像个被遗弃的影子,一言不发。我飘到自己的坟头坐下,
看着他的侧脸被月光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在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夜。
后半夜的时候,我听见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声音压得太低,风一吹就散了,
只能零星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像是“对不起”,又像是“别离开”。天快亮时,
他像是累极了,就那么靠着墓碑蜷起身子睡了过去。我看着他的睡颜,
竟发现他嘴角微微扬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是因为确认我死了,终于能安心了吗?
连做梦都在笑。也难怪。他恨了我两年,被林薇薇的挑拨蒙了眼,
早就在心里把我当成了狼心狗肺的凶手。我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阿屿!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一晚上,
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是林薇薇。她穿着一身黑裙,妆容精致。
看到陈屿时脸上堆起焦急的神色,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墓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陈屿奶奶的忌日。“这就是个假坟,你还真信了?
”林薇薇的脸色沉了沉,伸手去拉陈屿,“今天是奶奶的忌日啊,你怎么能忘?快跟我走,
现在去墓园还来得及......”陈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眼神已经彻底清醒了。
但他看着林薇薇伸出的手,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去了。”他声音很轻,“都过去两年了,
奶奶在那边应该也安稳了。”我愣在原地。这两年他为了奶奶的事,恨得眼睛都红了。
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陈屿忽然笑了笑,伸手拉住林薇薇的手,
语气温柔得像换了个人:“你忘了?再过阵子就是情人节,还有咱们结婚的事。
喜事前总沉浸在悲痛里不好,今年就不去打扰奶奶了。”林薇薇哪会真在意什么忌日,
她不过是怕陈屿对我心软。听他这么说,脸上的阴霾立刻散了,
娇羞地往他怀里靠:“你说得对......不过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该不会真信了夏棠那套,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吧?”陈屿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冷得像结了冰。
他沉默了几秒,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狠厉:“原谅?
我怎么可能原谅害死奶奶的凶手。”“她死了,我确实开心。”这句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
比山顶清晨的寒风还要刺骨。可大概是痛得太久了,我心里只剩一片麻木的空茫。
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只给了我满身伤痕。是时候放过自己了。“走了。
”陈屿对林薇薇笑了笑,那温柔的样子刺得我眼睛发疼,
“设计师把你的婚纱和生日礼服样衣做好了,去试试合不合身。”他轻轻搂着林薇薇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他们的笑语。我没有动。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不想再跟着他,
看他和害死我的人浓情蜜意。我就站在自己的坟前,看着那辆车扬尘而去。就在这时,
我忽然发现我没有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跟上去。不像从前,他仿佛是我灵魂的枷锁。
无论多不想,都只能被他牵着走。现在,我可以留在原地了。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的重量。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才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茫然地站在原地。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远处又有一辆车缓缓驶来,
然后停在了不远处。那股熟悉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很快,沈灿从车里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