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的前一天,教室后排的吊扇还在慢悠悠转着,陆响把一本习题册塞进书包,
侧头看顾念。她正对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校服领口被风掀起一个小小的角。
“假期打算干嘛?”他问,声音压得比吊扇声还低,像怕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顾念转过头,睫毛颤了颤。她总是这样,说话前要先在心里过一遍,生怕说错什么。
“可能……去外婆家待几天。”“苏州?”陆响记得她提过,外婆家在平江路附近,
门口有棵老槐树。“嗯。”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外婆说院里的石榴该熟了,
让我去摘。”陆响没再问,只是“哦”了一声,低头拉拉书包拉链。金属碰撞的轻响里,
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苏州啊,好像不远。临城的夏天闷得像口密不透风的锅。
陆响在家待了三天,打了两场球,跟哥们儿去网吧泡了一下午,可无论做什么,
眼前总晃顾念说“去外婆家”时的样子——她说话时眼睛会弯成月牙,尾音轻轻的,
像浸了水的棉花。第四天傍晚,他蹲在楼下便利店门口啃冰棍,手机屏幕停留在地图界面,
临城到苏州,高铁一个多小时。“去就去。”他把冰棍杆扔进垃圾桶,
起身时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给顾念发消息时,指尖竟有点发烫:“我在去苏州的高铁上,
外婆家地址发我一个?”消息发出去的三分钟里,他数着路边掠过的树。直到手机震了震,
是顾念的回复,只有一个定位,后面跟着个小小的惊讶表情。顾念在巷口接到陆响时,
他正站在老槐树下,白T恤被汗浸得有点透,手里拎着个纸袋,
见了她就笑:“听说说苏州人爱吃鲜肉月饼,在车站买的,热乎的。”外婆早等在门口,
看见陆响眼睛都亮了。“这就是念念常提的小陆吧?”老人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嗓门洪亮,
“快进来快进来,刚炖了绿豆汤,解暑!”顾念跟在后面,看着陆响乖乖听外婆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