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板手下干了三年,拿着最低工资,干着最累的活。上个月,我妈住院急需用钱,
我跪着求他预支工资。他踩灭烟头,冷笑:“穷鬼就该有穷鬼的命,滚!”我忍了。
直到昨天发工资,他以态度不好为由,扣了我八千块。半夜,诈骗电话打来:“你涉嫌犯罪,
立刻去警局自首!”我愣了一秒,笑出了声。“警察同志,我确实犯罪了,
把我老板塞冰柜里了。”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默。第二天,老板果然没来公司。
01凌晨三点,手机发出尖锐的震动,像一条毒蛇钻进我的梦里。我猛地惊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跳。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未知号码,归属地显示在境外。我划开接听,
没出声。电流的嘶嘶声过后,一个刻意压低、模仿着官方腔调的男声传来。“是江澈吗?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我们是市公安局,你名下的一张银行卡涉嫌参与跨国洗钱犯罪,
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万,请你立刻到市局自首,接受调查!”声音严厉,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市公安局?洗钱?三百万?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
一股荒谬的狂笑冲破了喉咙。我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一个银行卡余额常年不超过四位数,为了我妈的手术费连尊严都不要,
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乞求老板预支工资的穷鬼,居然能跟三百万的洗钱案扯上关系。
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我的反应搞蒙了,沉默了几秒,
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笑什么!严肃点!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警察同志。
”我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声音因为过度压抑的愤怒而显得异常平静,“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参与洗钱。”“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证据确凿!”对方还在走流程。“哦,
那大概是你们找错罪名了。”我慢悠悠地坐起身,后背倚着冰冷的墙壁。“我确实犯了罪,
但不是洗钱。”“那你犯了什么罪?老实交代!”对方语气急切,仿佛已经拿捏住了我。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城市的光污染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色。这三年,
我像一只工蚁,日复一日地为张海涛,我那个吸血鬼老板,构建他的商业帝国。
我拿着行业内最低的薪水,包揽了公司最繁重、最没人愿意碰的脏活累活。上个月,
我妈突发心脏病,手术费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头上。我走投无路,第一次向他开口,
求他预支三个月工资。我还记得那天,他坐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
脚下踩灭的烟头和我碎在地上的尊严混在一起。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江澈,不是我说你,穷鬼就该有穷鬼的命,没钱就别治了,
浪费社会资源。还预支工资?滚。”那一刻,我体内的血好像都凉了。昨天,发薪日。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八千块。
我整整一个月的加班、熬夜、孙子一样的赔笑,我应得的一万六,被他以“顶撞上司,
态度不好”为由,直接砍掉一半。怒火,像岩浆一样在我的五脏六腑里翻滚、灼烧。
我捏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杀了人。”电话里瞬间只剩下电流声。
“我把我老板,张海涛,杀了。就在昨晚,用绳子勒死的,现在就塞在我家厨房的冰柜里。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长久的,
能听到呼吸声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年轻的诈骗犯,
此刻脸上该是怎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他结结巴巴,声音里满是惊恐。
“嘟……嘟……嘟……”他把电话挂了。我丢开手机,重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意从心底升起,短暂地压过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
报复的**过去后,现实的引力又将我重重拽回地面。手机屏幕亮着,
是我妈下午发来的消息。“澈澈,钱凑得怎么样了?医生今天又来催了,
妈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但……”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我都懂。我闭上眼,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痛苦,无声无息地将我吞没。02第二天,我揣着打印好的辞职信,
踏进了公司的大门。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一个压抑的牢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薰和咖啡混合的奇怪味道。但我敏锐地察觉到,
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往常这个时间,张海涛早就该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像个监工一样,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监视着我们每一个员工。可今天,那扇棕色的实木门紧闭着。
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混合着好奇和窃喜的诡异表情。“喂,
听说了吗?老板今天没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不是恨不得住在公司吗?
”“谁知道呢,最好永远别来。”我的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一种荒诞的预感,
像冰冷的藤蔓,顺着我的脊椎向上攀爬。我走到自己的工位,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我昨晚下班前做的最后一张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记录着我被压榨的血汗。就在这时,公司大门被猛地推开。老板娘周琴,
一个化着精致妆容但眼神刻薄的女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我。
“江澈!”她尖叫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
“我老公呢?他去哪了?昨天就你跟他吵得最凶,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怀疑、探究,
不一而足。我心中猛地一沉。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我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滑去。
那个昨夜荒唐的谎言,此刻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开始与现实重叠。“周总,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我扶了扶眼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天是因为张总无故克扣我工资,
我才找他理论。之后我就下班回家了,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你胡说!
”周琴根本不听解释,像一头发疯的母狮,“你肯定怀恨在心,对他做了什么!
老张的电话从昨晚就打不通了,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而我昨晚那个致命的谎言,
现在可能需要我用整个人生去填补。就在我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总,我能证明江澈哥昨天是正常下班的。
而且……我昨天下午看到张总和一个男人在楼梯间吵架,吵得很凶。”说话的是李雪,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一个眼睛很亮,总是扎着高马尾的女孩,
身上还带着未被社会磨平的少年气和正义感。她站了出来,挡在我身前,
毫不畏惧地迎着老板娘吃人的目光。“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
是给咱们公司供货的一个供应商,好像姓王,之前就因为货款的事来闹过。
”李雪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同事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讨论的焦点从我身上转移到了那个神秘的供应商身上。周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坚定地护着我的李雪,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掏出手机,
走到一边焦急地打着电话。我看着李雪单薄却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冷漠的公司里,她是唯一一束照亮过我的光。我低声对她说:“谢谢。”李雪回过头,
对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江澈哥,我相信你。”她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粹。
但我的心却无法因此感到轻松。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张海涛的失踪,
就像一个被踢开的蚁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即将倾巢而出。03下午两点,
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我心里的阴霾。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了公司。那一刻,
所有正在敲击键盘的手都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带头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警察,
面容黝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谁是江澈?”他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是。”老警察姓王,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衣服,看清我心底所有的秘密。“张海涛失踪了,他妻子报了案。
我们了解到,失踪前,你是最后一个和他发生过激烈争吵的人。跟我们回去,配合一下调查。
”王警官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命令的口吻。我被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王警官和另一个年轻警察坐在我的对面。“说说吧,昨天你和张海涛为什么吵架?
之后你去了哪里?”王警官开门见山。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印痕,
用疼痛维持着清醒。我不能慌,一旦慌了,就全完了。我将自己如何被张海涛压榨了三年,
如何为了母亲的手术费跪地求他,又如何被他无情克扣了八千块救命钱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我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事实本身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我说得很平静,
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但说到我妈在病床上苦苦等待时,
我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所以,我去找他理论,情绪是有些激动。
之后我就下班回家了,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我刻意隐瞒了那通要命的诈骗电话。
我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年轻警察在奋笔疾书地记录,
而王警官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的瞳孔里找出破绽。“你很恨他?”他突然问。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是。我恨不得他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王警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需要对公司进行一次例行搜查,
希望你们配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搜查?他们会搜哪里?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茶水间的方向。那里,
有一个公司为了夏天储存冰块和冷饮而购置的大冰柜。
和我昨晚在电话里杜撰的“藏尸地点”,一模一样。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一种濒临窒息的感觉攫住了我。警察们开始在公司里走动,翻看文件,询问同事。
而我的视线,死死地黏在了茶水间的门口。终于,王警官和那个年轻警察走向了茶水间。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血液冲上大脑的轰鸣声。
几分钟后,王警官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我的呼吸停滞了。
“冰柜里除了饮料和一些过期的速冻食品,什么都没有。”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整个人几乎要虚脱。“好了,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江澈,
最近不要离开本市,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随时可能会再找你。”王警官说完,带着人离开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侥幸。后怕。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发冷。
我以为躲过了一劫。但我没看到,王警官在转身离开公司大门的那一刻,
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意有所指的探究。04夜,
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在警察面前的强作镇定,
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现在,恐惧和焦虑像潮水一样,将我彻底淹没。张海涛到底去了哪里?
是巧合,还是……我的谎言,正在一步步变成一个无法挣脱的绞索,慢慢收紧。
就在我辗转反侧之际,手机屏幕又一次亮了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境外号码。
我的心猛地一跳,划开了接听键。“喂?”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
那个昨天还色厉内荏的男声,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兄弟……你……你你你……你真干了?”他的声音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新闻……新闻上都报了!那个姓张的,真的失踪了!”我瞬间明白了。这个诈骗犯,
看到了张海涛失踪的新闻,他真的相信了我是个杀人犯!我的大脑,
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恐惧,焦虑,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
在这一瞬间被一个疯狂的念头驱散。一个大胆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在我脑中迅速成型。劣势,或许可以转化为优势。这个被吓破了胆的诈骗犯,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相信我“杀了人”的“知情人”,也许可以成为我的一张牌。
我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它听起来沙哑、阴冷,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
“你现在才知道?”我冷笑一声,“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复……复杂?兄弟,不,
大哥!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打个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可千万别连累我!
”他快要哭出来了。“闭嘴!”我厉声喝道,模仿着电影里黑帮老大的语气,
“现在不是你撇清关系的时候。我告诉你,张海涛那个老东西手上不干净,他做假账,
偷税漏税,证据我都留了备份。”我开始胡诌,把能想到的罪名都往张海涛身上安。
“如果我出事了,这些东西就会被交到警察手里。到时候,你以为警察查起来,
会放过你这个给我打过‘报警’电话的人吗?”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充满了恐惧。我成功地把他唬住了。我继续加码:“现在,
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帮我。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懂吗?”“大……大哥,我懂,我懂!
您说,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崇拜。我心里冷笑,真是个蠢货。“很好。”我沉声说,
“等我电话。”挂断电话,我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稀疏的车辆划破夜色,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扼住命运的咽喉。既然被卷入了漩涡,那就索性,
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我要利用这个愚蠢的“盟友”,找出张海涛失踪的真相,
不仅要洗清我自己的嫌疑,还要让那些真正该下地狱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这场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