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最终没能如愿“还命”。她在看守所的自杀被及时发现,经过精神鉴定,
确诊为偏执型人格障碍,因涉及故意杀人、商业犯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终身监禁,
在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消息传来那天,阮苏荷正在签署收购叶氏的合同,笔尖顿了顿,
最终还是落下了名字。“叶氏”这个名字,从此消失在商界。取而代之的,
的“雏菊基金”——专门为那些被冒名顶替、身份被窃取的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疏导。
基金成立那天,阮苏荷剪彩时用的剪刀,正是当年幼儿园剪彩时那把。
幼儿园的重建比预想中更快。新校舍的外墙刷成了淡蓝色,操场铺上了最新的环保塑胶,
校门口的校徽是一朵半开的雏菊,一半是叶婉喜欢的纯净白,一半是阮苏荷偏爱的墨色蓝。
“婉荷幼儿园”——这是阮苏荷取的名字,取“叶婉”的“婉”,“阮苏荷”的“荷”,
像她走过的两段人生,终于在此交汇。小婉成了幼儿园的“小明星”,周崇每次来,
都会带她喜欢的草莓蛋糕,耐心地听她讲在幼儿园的趣事。他的洁癖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会亲手给孩子们系鞋带,会抱着摔倒的小朋友讲故事,只是每天晚上,
还是会执着地用软布给阮苏荷擦一遍那条玻璃弹珠项链。“都快擦出包浆了。
”阮苏荷笑着抢过项链,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弹珠,“再擦就不透明了。”周崇从身后拥住她,
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怕它又碎了,怕你又不见了。
”阮苏荷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不会了。”婚礼定在祖父的老宅,
正是二十年前那场寿宴的地方。院子里的桂花树还在,只是比当年粗壮了许多,枝繁叶茂,
像一把撑开的绿伞。阮苏荷穿着一身红裙,裙摆的剪裁、领口的水钻,
都与前世坠楼那夜的裙子一模一样。但这一次,她没有站在露台上等待死亡,而是踩着红毯,
一步步走向那个等了她二十年的男人。周崇穿着白色西装,和八岁那年一样,
只是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眼底多了岁月的沉淀。他手里拿着一枚戒指,
内圈嵌着那颗被珍藏了二十年的玻璃弹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8岁那年,
我把幸运送给你。”他执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声音清晰而郑重,
“28岁这年,我把余生交给你。”阮苏荷看着戒指上的弹珠,
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坠落的夜晚,想起重生后的挣扎,想起这场跨越生死的孽缘。
眼泪再次涌上来,这一次,却是甜的。仪式结束后,宾客们在院子里喧闹,
阮苏荷悄悄溜到老宅的天台。风很大,吹起她的黑长发,像一面展开的旗帜。
眼角的泪痣在夕阳下泛着光,像一颗小小的朱砂,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在想什么?
”周崇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带着桂花的清香。“在想,原来重生不是为了复仇。
”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风,“是为了找回被仇恨偷走的自己。”周崇收紧手臂,
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怕吗?”“怕什么?”她笑着回头,发丝拂过他的脸颊。
“怕你再一次消失。”他的眼神很认真,像个担心糖果被抢走的孩子。阮苏荷踮起脚尖,
吻住他的唇。风穿过天台,带着远处的欢声笑语,带着桂花的甜香,带着新生的希望。
“这一次,消失的只有仇恨。”她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像一朵从灰烬里开出的玫瑰,坚韧而热烈。玻璃弹珠项链在她颈间闪烁,折射出的光芒里,
有八岁那年的阳光,有28岁这年的夕阳,还有无数个属于叶婉与阮苏荷、属于她与他的,
崭新的清晨。——完—番外1雏菊与弹珠番外:雏菊与弹珠幼儿园的午睡铃刚响过,
阮苏荷轻手轻脚地走进小班教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斑,
三十张小床上,孩子们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吸声像春风拂过雏菊。最靠窗的小床上,
小婉正抱着一个玻璃弹珠玩偶打滚,睫毛上还沾着午睡时没擦干的泪珠。
这孩子最近总做噩梦,梦里总喊“姐姐别推我”,阮苏荷知道,那是福利院留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