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刃,一寸寸割进她的血肉。
林蓁蓁涣散的瞳孔里,忽然倒映出清修寺前那个踏雪而来的身影。
那年母亲病重,山阶覆雪,她崴了脚仍执意前行。
是他遇见不忍,背起她踏雪登山。
她红着脸问他是否算破了戒,他只誊抄了一张平安符给她。
“众生皆苦,愿你和令慈早日脱离病痛苦海。”
那日鹅毛大雪,她丝毫不觉苦。
在精神病院被折磨,在林家被关狗笼,她都攥着平安符挺了过来。
可现在,却苦得心口都在疼。
可释无渡的一字一句,都将她最后的尊严碾得粉碎。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或许刚刚咬舌自尽,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她不能死。
想到夏夏,林家唯一的独苗,泪水从林蓁蓁的脸颊滑落,她不再辩驳,而是垂下头去,沙哑着声音道:
“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让我偶尔看看夏夏……”
释无渡指节一紧,眼底阴翳翻涌,骤然甩开手:“闭嘴。”
林蓁蓁像破布一样被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再也抑制不住晕了过去。
翌日,林蓁蓁是被疼醒的。
医院外,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
血腥味突然翻涌上喉,她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一只陌生的手忽然落在她枯瘦的肩头。
林蓁蓁喘息着转身,是赵医生。
一年前,她磕晕在林雪凝的遗像前,就是他抢救回来她的。
没想到再次入院抢救回她的,还是他。
赵医生脸色沉重:“林**,你这一次晕倒,比一年前刚送来时凶险十倍不止。”
“若再添新伤,这身子骨便是要彻底撑不住了,到那时……”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发苦:“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她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像是她残破不堪的命数。
释无渡那么恨她,她真的能撑到以后吗?
风吹动窗帘,她恍然发现,戴了7年的平安符洇了。
明明是保佑家人安康的朱砂,却在连绵阴雨里褪成了血水。
……
那天之后,释无渡罚她去医院扫厕所。
消毒水混着腥臭的气味灌进鼻腔,拖把浸在脏水里,她的手泡得发白溃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