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带着吞噬一切的窒息感。陆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外,
城市已沉入冰冷的睡眠,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办公室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复古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陆沉舟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靠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餍足。
一杯顶级的勃艮第红酒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轻晃动,
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散发出醇厚醉人的香气。他微微仰头,
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随即化为一股暖流,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这股暖意,
却奇异地与他此刻心底翻涌的、冰冷而暴烈的毁灭**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战栗的极致体验。他闭上眼。
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发生的一切:许氏集团股票如同雪崩般连续跌停,
交易所紧急停牌也无法阻止恐慌蔓延的报道;许振东一夜白头,
者镜头前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高抬贵手”的狼狈画面;许漾躺在冰冷的医疗舱里,
全身插满管子,左手被纱布包裹成怪异形状,
在剧痛中无意识抽搐的监控影像;还有……林晚疏。她像最卑贱的蝼蚁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为了那些所谓的“无辜”孩子,
哭得撕心裂肺、尊严尽失的绝望模样……那张曾经温婉动人的脸,
被极致的恐惧和哀求彻底扭曲。每一幕画面,都无比清晰。每一幕画面,
都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绝望的哀嚎。每一幕画面,都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
狠狠地注入他冰冷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强烈到令人眩晕的、近乎痉挛般的**!
“呵…”陆沉舟喉间溢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他睁开眼,
眸底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后的满足火焰。那火焰冰冷,却足以焚烧一切。
报复的**。原来如此甘美。甘美得令人上瘾。他拿起桌上一部造型独特的卫星电话,
指尖在冰冷的按键上轻轻按下。电话瞬间接通。“陆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毫无情绪。
“慈心医院,”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如同刚刚享用完一顿盛宴,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冻结所有资金。九点,让‘有关部门’的人进去,
理由……就用消防隐患和医疗废物处理不当。无限期停业整顿。”他顿了顿,补充道,
语气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孩子…给他们半天时间‘转移’,找几家媒体,
拍得‘凄惨’一点。标题,你知道该怎么做。”“明白,陆先生。”对方没有任何疑问,
只有绝对的服从。挂断电话,陆沉舟唇角的笑意加深。他已经能想象出明天早上,
当林晚疏得知这个消息时,那张脸上会出现的、比今天更加绝望崩溃的表情。
那将是这场盛大复仇乐章中,最华美、最令人心醉的一个音符。他拿起醒酒器,
为自己又倒了半杯红酒。深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如同粘稠的血液。就在这时,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大门被轻轻敲响。“进。”陆沉舟头也没抬。程峰推门进来,
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凝重。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陆先生,
刚刚接到消息。太太她…半小时前离开了别墅。”陆沉舟晃动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恢复如常。他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兴味:“哦?去了哪里?”他并不担心她逃跑,
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只是好奇,
这只已经被他折断翅膀、踩入泥泞的金丝雀,在最后的绝望时刻,会飞向哪里。
“慈心儿童医院。”程峰的声音很沉,“她…跪在医院大门口。”跪?
陆沉舟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跪着?”“是。
”程峰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跪在正门口,对着医院大楼的方向。
已经跪了快二十分钟了。外面…下着雨。”陆沉舟沉默了几秒。随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冰冷而愉悦,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备车。
”他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语气轻快得如同要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