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韩悦抱着我的手臂,瞬间收紧了。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老……老公,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轻轻推开她,看着她那张写满惊慌的脸,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却让她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听不懂?”我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不是早就谈好了吗?只要我这边搞定了,你们就一起庆祝,顺便……把那份迟迟没签下来的合同,也给签了。”
韩悦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
她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反问道,“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真的能瞒天过地吗?你跟张扬的每一次通话,每一次见面,你以为我真的都一无所知?”
当然,这些都是我诈她的。
我并不知道她和张扬具体的计划。
但我知道,以她那种急功近利的性格,一旦觉得我这边已经稳了,她绝对会迫不及待地,去找张扬“邀功”,顺便把利益最大化。
而我,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让她觉得,她的一切,都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
果然,韩悦被我唬住了。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刚刚升起的狂喜。
她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懦弱的,愚蠢的男人。
“怎么?”我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敢去了?”
“我……”
“去吧。”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宽容”,“这是你应得的。庆祝一下你即将到来的‘新生’,庆祝你终于摆脱了我这个‘包袱’。”
“去告诉那个姓张的,我秦风,认输了。我自愿成全你们。”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韩悦的心上。
她彻底懵了。
她搞不懂,我到底想干什么。
一边说着要净身出户成全她,一边又好像对她和张扬的丑事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却又给了你一丝呼吸的希望。
折磨,且致命。
“秦风……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崩溃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不想怎么样。”我转过身,背对着她,“我只是累了。我不想再跟你吵,不想再跟你斗了。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明天晚上的庆祝,我要你,开直播。”
“什么?!”韩悦失声尖叫,“你疯了?!开直播?我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打断她,“你不是最喜欢在粉丝面前,分享你的‘幸福生活’吗?”
“明天,是你事业和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拿下了张扬家的项目,你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层楼。摆脱了我这个‘累赘’,你就能和你的‘真爱’双宿双栖。”
“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应该跟你的粉丝们,好好分享一下吗?”
我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就告诉他们,这是你为了庆祝公司拿下重要项目,而举办的粉丝回馈直播。你可以在直播里,感谢你的团队,感谢你的客户,甚至……感谢我这个‘支持你事业的好丈夫’。”
“我要你,在所有人的面前,把你这场‘胜利’,演到极致。”
“我要你,享受那种,万众瞩目,被人羡慕到极致的感觉。”
“然后……”
我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如恶魔的私语。
“然后,我会带着离婚协议,和财产**协议,一起消失。从此以后,你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秦风这个人。”
韩悦呆呆地看着我,浑身冰冷。
她终于,有点明白我的意图了。
这是一种报复。
一种极致残忍的,精神上的报复。
他要的不是我的钱,也不是我的命。
他要的,是在我最得意,最幸福,最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候,再狠狠地,把我从云端推下来。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的背叛。
可是……推下来之后呢?
他说了,他会消失。
他会净身出户,带着协议消失。
这意味着,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了,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名声,事业,男人,财产。
我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在直播里,演一场戏。
一场让他能获得“报复**”的戏。
这个交易……似乎……划得来。
贪婪,再一次战胜了恐惧。
韩悦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
从惊恐,变成了挣扎,最后,变成了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好。”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
“很好。”我松开手,满意地笑了。
我知道,她上钩了。
她以为,这只是我最后的,无能狂怒。
她以为,只要她演好这场戏,满足我这可笑的“报复欲”,她就能赢得所有。
她太天真了。
她不知道,她答应的,不是一场表演。
而是一场,为她自己准备的,公开处刑。
……
周六,晚上八点。
韩悦的“庆功&粉丝回馈”直播,准时开始了。
地点,就在张扬那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复式公寓里。
我没有去现场。
我坐在自家的书房里,面前摆着两台电脑。
一台,正实时播放着韩悦的直播。
另一台的屏幕上,则是一个已经准备就绪的后台程序,上面只有一个鲜红的按钮——“START”。
我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兄弟,老王。
一个在互联网安全公司上班的,顶级技术宅。
“风子,都准备好了。”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随时可以把咱们准备好的‘大礼’,推到她直播间里去。保证无缝衔接,连她后台都反应不过来。”
“谢了,兄弟。”我递给他一根烟。
“跟我客气什么。”老王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说真的,刚听你说这事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韩悦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是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无数遍。
或许,她从来就没变过。
只是以前,她伪装得太好,而我,又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直播间里,韩悦已经进入了状态。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
一身酒红色的高定礼服,衬得她皮肤雪白,身段妖娆。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她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张扬就坐在她身边,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哈喽,宝宝们!晚上好呀!”韩悦对着镜头,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甜美又不失优雅的笑容。
直播间的热度,瞬间就被点燃了。
屏幕上,礼物和弹幕像雪花一样飞过。
“女神今天好美啊!这身衣服太有气质了!”
“哇!这是哪里?夜景也太棒了吧!”
“女神旁边那个帅哥是谁啊?新签约的艺人吗?”
韩悦看了一眼弹幕,笑着解释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扬张总,也是我们公司这次新项目的最大投资方。今天能拿下这个项目,真的多亏了张总的信任和支持。”
她把“投资方”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张扬也很配合地举了举杯,对着镜头笑道:“悦悦太客气了。主要是悦悦你能力出众,才华横溢。能跟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一场肮脏的交易,说得无比高大上。
弹幕又是一阵沸腾。
“哇!强强联合啊!”
“悦姐太牛了!恭喜恭喜!”
“张总好帅好有钱!跟悦姐好配哦!”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韩悦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接下来,就是韩悦的个人表演时间。
她先是感谢了一番她的团队,把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
然后,她开始“回馈粉丝”。
抽奖,送礼物,连麦互动。
她把一个成功女企业家的亲和、大方,演绎得淋漓尽致。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一路飙升。
很快,就突破了五十万。
所有人都沉浸在她营造出的,这场虚假的狂欢盛宴里。
他们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韩悦的表演,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我知道,**要来了。
果然,她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今天,我除了要感谢我的团队,我的粉丝,我的合作伙伴张总之外,我还有一个,最最最想感谢的人。”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
“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秦风。”
听到我的名字,我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老王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今天因为工作忙,没能来到现场。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屏幕前看着我。”
韩悦的眼睛,看向镜头,仿佛在透过屏幕,与我对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情”和“感激”。
“老公,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
“我知道,我有时候因为工作,会忽略你,会忽略家庭。但是,你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爸爸。”
“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我爱你。”
她说完,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飞吻。
直播间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弹幕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太甜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哭了哭了!悦姐和秦哥也太恩爱了吧!”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除非是悦姐和秦风这样的!”
“秦哥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报啊!”
看着屏幕上这些被骗得团团转的傻子,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快意。
韩悦,你演得真好。
好到,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
既然你把气氛烘托得这么到位。
那么,也该轮到我,送上我的“贺礼”了。
我转过头,看着老王。
“兄弟。”
“嗯?”
“开始吧。”
老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嘞!”
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将手放在了键盘上。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最后,狠狠地,按下了那个回车键。
……
直播间里,韩悦正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光环里,享受着粉丝们的吹捧和羡慕。
她脸上的笑容,得意而满足。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是网络问题。
但下一秒。
画面,切换了。
原本灯火辉煌的顶层公寓,和韩悦那张精致的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摇晃的镜头。
背景,是地下车库的灰色墙壁和管道。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出现了一秒钟的停滞。
所有人都愣住了。
“????”
“什么情况?怎么换画面了?”
“这是哪里?悦姐的直播被黑了?”
韩悦和张扬,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怎么回事?后台!后台赶紧切回来!”张扬对着空气,大声吼道。
但,已经晚了。
视频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正是韩悦。
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向了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911。
直播间里,五十多万观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们有预感,接下来,会看到一些,极其劲爆的画面。
视频,还在继续。
韩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然后,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身。
正是此刻,就坐在韩悦身边的,张扬!
“**!”
“!!!!!”
“我眼睛没花吧?那是张总?”
弹幕,瞬间爆炸!
而更让他们爆炸的,还在后面。
视频里,张扬一把搂住了韩悦。
而韩悦,没有丝毫挣扎,反而主动地,仰起头,迎了上去。
两个人,就在车里,吻得难舍难分。
那画面,那角度,清晰得,连他们脸上陶醉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轰——!”
整个直播间,像是被投下了一颗**。
彻底,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