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林家上门女婿那天,我就被警告,安分守己,否则下场会很惨。三年来,
我像条狗一样活着,受尽屈辱。妻子林瑶姿为了取悦她的情夫,在我家祖宅的宴会上,
逼我跪下给她情夫舔鞋。我笑了。她不知道,这场宴会的请柬,是我发的。林家的末日,
也是我倒数的。1成为林家上门女婿那天,我爸的旧部,那个跛着脚的张叔,
死死抓住我的手,眼睛血红。「野少爷,宿家的仇,不急。」「你得先活着。」三年来,
我像条狗一样,在云城最顶级的豪门林家,活着。我叫宿野。对外,
只是一个倒插门的无名小卒。林家的任何人,都可以在我头上撒野。早上七点,
我准时把三份早餐端上桌。丈母娘刘兰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宿野,你眼睛瞎了吗?
没看到瑶姿的白水蛋没了?」「重新煮一个。」我点头,端起盘子就走。「废物,
连个蛋都煮不好。」她的声音像刀子,从我背后刮过来。我没回头。回头,
只会招来更多的刀子。我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新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放进沸水里。记时,
三分钟整。蛋白要嫩,蛋黄要流心。这是林瑶姿的喜好。错一分一秒,都是我的错。
林家在云城,是权势滔天的存在。而我,宿家,曾经也是。三年前,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我爸妈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叔伯们为了争家产,把公司掏空,
最后卖给了早就虎视眈眈的林家。偌大的家业,落了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我作为唯一继承人,被人从医院里拖出来,扔在街上。是林瑶姿,找到了我。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踩着JimmyChoo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宿野,
想报仇吗?」「娶我。」她笑得像个猎人。我成了她的丈夫。林家,也搬进了我的家。
云城静安路1号,那座带花园的三层洋房,是我父亲亲手设计,
我母亲一砖一瓦布置起来的家。现在,门牌换成了「林公馆」。我端着重新煮好的蛋,
放在林瑶姿面前。她刚醒,穿着我昨晚熨好的真丝睡袍,长发披散。她看都没看那颗蛋,
拿起手机,娇滴滴地开口。「王哥,你昨晚怎么不回我信息呀?」「人家想你了嘛。」
她的声音,我听了三年。从最初的刺耳,到现在的麻木。她对着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脚尖勾着我的腿。「今晚的宴会,你可一定要来哦。」「就在我家里,你还没见过吧?
超大的一个庭院呢。」「嗯,我那个废物老公,会把一切准备好的。」她说「废物老公」
四个字的时候,眼睛是斜着看我的。那种眼神,比丈母娘的骂声,还要凉。我低头,
把她的拖鞋摆好,脚尖朝里。这是她的习惯。打完电话,她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宿野,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请了云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给我安分点,待在厨房,
别出来丢人现眼。」「尤其是,别让我王哥看到你。」她的王哥,王泽,地产大亨的独子,
出了名的纨绔。也是林瑶姿明目张胆的情人。我点头。「好的,太太。」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林瑶姿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她伸脚,我蹲下,为她穿上拖鞋。
就在这时,丈母娘刘兰从楼上走下来。「瑶姿,我可听说了,王家的那个小子,
今晚要带你官宣?」刘兰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妈,八字还没一撇呢。」
林瑶姿嘴上说着谦虚,下巴却扬得老高。「有什么不确定的。」「林家如今在云城的地位,
配他王家,绰绰有余。」「等我们俩官宣,那帮老东西,就该知道谁是这儿的主人了。」
刘兰得意地笑着,完全无视了还蹲在地上的我。「对了瑶姿,昨晚让你签的那几份文件,
签了没?」「宿家那几个还赖在公司里的老顽固,总得想个办法清理掉。」
我捏着林瑶姿脚踝的手,顿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林瑶姿不耐烦地抽回脚。
「签了签了,烦死了。」「一群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早晚让他们滚蛋。」我站起身,
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餐桌。那些声音,一字一句,钻进我的耳朵。像钝刀子割肉。宿家。
宿家的老臣子。我父亲那些忠心耿耿的副手。这是我的底线。三年来,我忍着。
我给他们当牛做马,我记录他们每一笔黑账,我收集他们所有见不得光的证据。我在等。
等一个信号。等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机。而现在,这个时机,快到了。晚上六点,
宴会准时开始。林家灯火通明。我曾经最喜欢的庭院,被刘兰改得俗不可耐。
昂贵的玫瑰被拔掉,换上了一片金盏菊。她说这个吉利,招财。我妈最宝贝的那片紫藤花架,
也被拆了,装上了一丑陋的喷泉。水声哗哗,吵得人心烦。我穿着白色的侍者服,
戴着眼熟的白色面具,穿梭在人群里。这是林瑶姿的要求,要我像幽灵一样干活,
不能让任何人看清我的脸。很好。这样,我才能更好地看清楚,所有人的脸。我看到了王泽。
他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搂着林瑶姿的腰,举着香槟,在人群中高谈阔论。
我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在我父亲面前点头哈腰,
如今却围着林家父女谄媚献媚的「叔叔阿姨」。他们举着杯,笑着,说着场面话。仿佛宿家,
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端着托盘,从他们身边走过。「瑶姿,你这老公怎么藏得这么好?」
一个贵妇笑着调侃。「这么帅气的小白脸,也该让我们见见嘛。」林瑶姿的笑声很尖。
「他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见不得人。」王泽也跟着笑。「瑶姿,就是心善。」
「要是我,早就一脚踹了。」我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托盘里的酒杯,因为我手腕的用力,
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声音,这些脸,我都记下了。我走到角落,拿出手机,
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只有三个字。「动手吧。」回到厨房,我开始准备最后的甜点。
那是我母亲的拿手绝活,一道雪顶樱桃慕斯。今晚,我也要把它做出来。不是给那些客人。
是给我自己。我拿出藏在橱柜深处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
已经有些掉漆的音乐盒。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轻轻拧动发条。
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响起。是《天空之城》。小时候,母亲总是一边听着这首曲子,
一边抱着我,跟我说,野仔,我们的家,会像天空之城一样,永远那么美。现在,城破了,
人也没了。我摩挲着那个音乐盒,眼眶发热。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林瑶姿搀着喝得醉醺醺的王泽闯了进来。「宿野!你个废物死哪去了!」
林瑶姿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王哥的鞋脏了,赶快过来擦干净!」我抬起头。
王泽的皮鞋上,沾着一块明显的泥土。他斜靠在门框上,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
「就是你啊,瑶姿那个废物老公。」「听说,你以前也是个少爷?」「啧啧,现在看起来,
真像条狗。」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林瑶姿指着王泽的脚,对我呵斥。
「还愣着干什么!」「跪下!给王哥舔干净!」我看着她。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
浓妆艳抹,像个妖精。她的脸上,满是施虐的**和炫耀的得意。她喜欢这样。
喜欢在别人面前,把我踩在脚下。这能满足她那可怜的虚荣心。我没动。我的目光,越过她,
看到她脚下。那个我放在地上的音乐盒。她根本没注意,高跟鞋就那么一脚,踩了上去。
「咔哒。」一声轻响。音乐停了。我整个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那是我母亲最后的遗物。林瑶姿见我没反应,更加恼火。
「你聋了吗!我让你跪下!」她抬起脚,用力碾了碾。「一个破盒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敢不听话,我就给你踩碎!」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踩碎。
她要踩碎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盯着她的鞋跟。那尖锐的鞋跟,
正对着我音乐盒最脆弱的顶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目光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伪装和麻木。那里面,是足以烧毁一切的,焚天的怒火。
林瑶姿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是更大的愤怒。「**用这种眼神看我!」「宿野,
你今天敢不跪,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王泽也笑了。「听见没,狗东西,快跪下。」
我没理他们。我只是看着林瑶姿。突然,我笑了。我笑得很大声,笑得肩膀都在抖。那笑声,
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无比诡异。林瑶姿和王泽都愣住了。「你……你笑什么?」
林瑶姿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我止住笑,慢慢走过去,蹲下身。不是擦鞋。
我是轻轻地,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捧起了那个被踩坏的音乐盒。我拂去上面的尘土,
看着那道裂纹,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然后,我掏出手机。「林瑶姿,」我抬头看着她,
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吗?」「这场宴会的五百位宾客,是我请的。」「所有媒体,
也是我叫来的。」「这场,为你准备的好戏……也该开场了。」我按下了播放键。手机里,
传出一段清晰的录音。是林瑶姿的父亲林国富,和他的心腹在密谋。
「……宿家那老家伙的保险库里,还有一份原始股权**协议……想办法弄到手,烧了,
宿家就彻底完了……」林瑶姿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我哪里来的重要吗?」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林瑶姿,你猜,如果这段录音,
现在出现在宴会现场的大屏幕上,林家,会怎么样?」「还有你和我亲爱的王哥的亲密照,
要是也一起出现,会不会很热闹?」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地狱里刮来的寒风。
「你……你要干什么?」林瑶姿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我笑了。不是之前的冷笑。
是那种,猎人看到猎物踩进陷阱时,心满意足的笑容。我不回答她。
我只是看着她惊恐的眼睛,轻描淡写地宣布。「林瑶姿。」「从这一秒开始,给你七天时间。
」「我会让你和整个林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我转身,
捧着那个坏掉的音乐盒,走出了厨房。身后,是林瑶姿和王泽惊骇欲绝,如同见鬼一般的脸。
宴会厅里,音乐依旧悠扬。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他们还不知道。一场,
足以打败整个云城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我,就是那个亲手,点燃风暴的人。2宴会散场时,
已经是凌晨。我独自一人,收拾着一地的狼藉。水晶杯的碎渣,粘着口红印的餐巾,
还有馊掉的昂贵菜肴。林家的人,没有一个肯下来帮忙。
林瑶姿大概是和王泽厮混到哪儿去了。丈母娘刘兰,早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被扶回了房。
我像机器人一样,把垃圾一袋一袋地装起来,扔进巨大的焚化炉。火焰升起,
吞噬掉这一切光鲜亮丽的垃圾。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团火在烧,烧得快要炸开。
我没有回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我怕我一躺下,
脑海里就会全是林瑶姿踩在音乐盒上的那只鞋。还有她那张,轻蔑又得意的脸。
我走上了三楼。那里,有一间房,是林家人从来不踏足的。那是我母亲的房间。
我拿出那把小小的,藏在画框后面的黄铜钥匙,轻轻**锁孔。门,开了。一股熟悉的,
樟木和旧书的气味扑面而来。和楼下那些俗不可耐的香水味、酒精味截然不同。这里,
一切都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母亲的梳妆台,上面的瓶瓶罐罐依旧整整齐齐。墙上,
是我父亲挂的,他自己写的字,「厚德载物」。床上,是母亲亲手缝制的,那套蓝色的,
绣着鸢尾花的被褥。这里,是我的避难所。也是我力量的源泉。我关上门,
将自己与楼下那个污浊的世界隔开。我走到床头,跪了下来。我从怀中,
掏出了那个被踩坏的音乐盒。那道裂痕,在台灯下,像一道狰狞的疤。我的手指,
轻轻地抚过那道疤痕。心脏,也跟着裂开了。「妈……」我低声开口,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对不起。」「儿子没能保护好它。」我的眼睛很干,
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三年来,该流的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只有恨。我从床底,
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我打开它。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排排,
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还有几个加密的U盘和微型录音笔。这三年来,
林家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笔脏交易,都被我记在了这里。我像一个最耐心的间谍,
潜伏在他们身边。林国富贪婪好色,最喜欢在酒后说大话,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我都录下来了。刘兰虚荣刻薄,她背着林国富,拿了多少回扣,收了多少贿赂,都有账本。
林瑶姿……我翻开一个专门为她准备的笔记本。第一页,就是她和王泽的合照。下面,
是密密麻麻的记录。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甚至,每一次开房。还有她联合王泽,
做空林家竞争对手股票的证据。她以为王泽是爱她的。愚蠢的女人。她不知道,
王泽只是在利用她,一步步蚕食林家的产业。等我把这些东西全部交到王泽的死对头手里,
会是怎样一副好光景。我看着这些证据,心里那团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
坚硬的东西。那是复仇的决心。我将音乐盒小心翼翼地放好,合上箱子。然后,
我拿出一个从未使用过的,一次性手机。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
被接起。对面没有声音,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张叔。」我开口。「野少爷。」对面,
是一道苍老,却依旧沉稳的声音。就是三年前,跪在路边,抓住我手,
告诉我必须先活下去的那个张叔。我爸当年的司机,也是宿家,唯一一个还跟着我的人。
「可以开始了。」我说。「林瑶姿,今晚给了我一个信号。」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野少爷,你确定?一旦开始,就收不住了。」我看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要来了。「我确定。」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按我们说的计划,一步,
一步来。」「先从林家最赚钱的,那个地产项目开始吧。」「让税务和经侦的朋友,
去问候一下。」「好。」张叔只说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明白我。我站起身,
走回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因为常年劳作和营养不良,脸色有些苍白。
因为刻意隐藏,眼神总是显得有些畏缩,浑浊。但这只是表面。我伸出手,用指腹,
擦了擦镜子。镜中的那双眼睛,瞬间变了。不再是浑浊和畏缩。那是狼的眼睛。冷静,锐利,
充满了嗜血的欲望。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林家。「我的。
「都该还回来了。」第二天一早,林家就炸了锅。我正在厨房,煎着林瑶姿要的溏心蛋。
客厅里传来林国富鬼哭狼嚎的吼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被查!」刘兰尖叫着跑过来,
冲进厨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锅铲。「别做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你爸公司出大事了!
」我抬起头,装作一脸茫然。「爸的公司,出什么事了?」「还能有什么事!」
刘兰急得满头是汗,妆都哭花了。「税务的,还有经侦的,一早就冲进了公司!
「把账本全都封了!「把人也带回去了!」林瑶姿也从楼上冲了下来,她穿着真丝睡裙,
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刚被惊醒。「怎么可能!」「我们家那笔账,不是早就平了吗?」
林国富气急败坏地从外面走进来,一巴掌就扇在林瑶姿脸上。「**闭嘴!」
「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跟那个王泽小子乱搞,搞出那些事,
我们怎么会被人盯上!」林瑶姿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爸!
你打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定是宿家那帮老东西在搞鬼!」她猛地转过头,
像一头疯了的母狮,死死地盯住了我。「宿野!」「昨晚是你,是不是你!」
「一定是你这个废物告的密!」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冰冷的锅铲。我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像条疯狗一样,四处乱咬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什么!」
林瑶姿冲过来,想抓我的衣领。我身子一侧,轻巧地躲开了。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她更气了,转身就想从刘兰手里抢锅铲来砸我。「都给我闭嘴!」林国富一声暴喝,
压住了这场闹剧。他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十岁,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瑶姿,快!去给你王哥打电话!」「只有他能帮我们!」
一提到王泽,林瑶姿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连脸上的巴掌印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地冲去拿手机。我垂下眼睑,继续从另一个锅里,
拿出一个溏心蛋,放在盘子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我无关。电话很快打通了。
林瑶姿的声音,瞬间变得又软又嗲。
「王哥……你快来救救我爸爸……我公司……呜呜呜……」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可惜,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安慰。「瑶姿,
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王泽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到客厅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为什么?」林瑶姿的声音都变了调。「这只是一个常规调查,你们林家只要没什么问题,
怕什么。」「而且……我爸最近不让我插手你们家的事。」「你自己……先想办法吧。」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林瑶姿举着手机,僵在了原地。脸上的泪,还挂在睫毛上。
但表情,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刘兰冲过去,摇晃着她的胳膊。「王泽说什么?他怎么说?」
林瑶姿突然崩溃了,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尖叫起来。「他说他不关!他说他不管!
「他那个王八蛋!」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着。林国富面如死灰。刘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整个客厅,乱成一锅粥。我端着那盘溏心蛋,从他们身边,平静地走过。我将盘子,
放在林瑶姿面前的桌子上。「太太,你的蛋。」我说,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
劈在每个人的心上。林瑶姿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那里面有恨,
有绝望,有疯狂。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昨晚,在厨房里。我说过什么。我说,
我会让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指着我,手指剧烈地颤抖。
「是……是你……「真的是你……「你这个畜生!」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想咬我。这一次,
我躲都没躲。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她扑到我面前的瞬间,我伸出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我的手,很稳。力气,用得恰到好处。既能让她窒息,又不会伤及性命。林瑶姿的眼睛,
瞬间瞪大了。她双手疯狂地扑打我的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刘兰和林国富都吓傻了。
「宿野!你干什么!快放开她!」我无视他们所有的尖叫和咒骂。我只是低下头,
凑到林瑶姿耳边。用比昨晚,还要冰冷一万倍的声音,轻轻说。「太太,这才是第一天。」
「你的王哥,抛弃了你,你的父亲,自身难保。」「你猜,明天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我松开手。林瑶姿像一滩烂泥,滑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她惊恐地看着我,那眼神,
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笑了。我弯下腰,看着她。然后,
当着她和所有林家人的面。我伸出手,拿起了桌上,那颗还冒着热气的,溏心蛋。
3林瑶姿的咳嗽声,尖利得像要拉破这屋里的空气。刘兰和林国富的叫骂和哭喊,
也同时炸开。「宿野!你这个反畜!你敢动我女儿!」「杀人了!你快放开她!」
我没理他们。我甚至还用指节,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蛋渍。然后,我转过身,走向厨房。
我的背影,应该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刚才只是拂掉了一粒灰尘。我拿起扫帚,回到客厅,
开始清扫地上那些摔碎的手机碎片。每一下,都扫得不多不少,很轻,很有节奏。沙沙,
沙沙。在这间疯人院一样的屋子里,这是唯一的,规律的声音。林瑶姿瘫坐在地上,
捂着脖子,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恐惧。刘兰想冲过来撕我,
却被林国富死死拉住。「别去!他疯了!他现在真的会杀人!」林国富的声音在发抖。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废物,一个上门女婿。那是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他们亲手养大的,随时会噬主的怪物。我扫完地,把垃圾倒进垃圾桶。然后,
我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走向门口。「你要去哪儿!」刘兰尖叫着问我。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去医院。」我说。「爸好像不太舒服,得叫个救护车。」说完,我拉开门,
走了出去。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关上门,把那一屋子的鬼哭狼嚎,
全都关在了里面。外面的世界,真好。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响彻了整个静安路1号。
邻居们伸头探脑地看着。我站在院子门口,像个没事人一样,
指挥着医护人员把林国富抬上担架。刘兰和林瑶姿跟在后面,哭哭啼啼,形象全无。医院里,
急救室的红灯亮着。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刘兰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林家要完了啊……」林瑶姿靠在墙上,
双眼无神,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她没哭。她只是呆呆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时不时打个冷颤。我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三瓶水。我走过去,递给刘兰一瓶。她接过来,
看都没看,反手就朝我砸过来。「滚!「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这个扫把星!」
水瓶砸在我的胸口,弹了出去,滚到一边。水洒了一地。我没说话。弯腰捡起水瓶,
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我把剩下的一瓶,递给了林瑶姿。她没有接。只是缓缓地,
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漂亮的,总是充满了傲慢和轻蔑的眼睛,此刻,像两潭死水。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看着她。「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问,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我们林家……哪里对不起你?」我笑了。
听到这句话,我居然笑了。我忍不住,仰起头,笑得胸腔都在震动。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
回荡。刘兰停止了哭嚎,惊恐地看着我。林瑶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止住笑,
重新低头看着她。「林瑶姿,你问这句话,是在问我,还是在讽刺自己?」「宿家的产业,
宿家的祖宅,我父母用命换下来的一切。」「你们林家,踩着我爸妈的尸骨,
踩着我宿家所有人的骨血,爬到了今天。」「你问我,你们哪里对不起我?」我的声音,
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她的骨头里。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脸色惨白如纸。「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我不仅知道。」我蹲下身,
与她对视。「我还知道,三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我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
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像是要说服自己。我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冷笑。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以为,
你们做得多干净?」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天,我等了三年。就在这时,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病人情绪太激动,引发急性心梗,
幸亏送来得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刘兰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医生!
我老头子他没事吧!他没事吧!」林瑶姿也像是活过来了,跟着跑了过去。我站在原地,
没有动。我的目标,暂时达成了。林国富不能死。他死了,就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活着。
活着看着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灰飞烟灭的。那才是对他,
最大的折磨。接下来,该轮到林瑶姿了。我掏出那个一次性手机,发了条信息。「她知道了。
」很快,对面回了一个字。「好。」林国富被转入了VIP病房。刘兰和林瑶姿守在里面。
我没有进去。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像一个外人。我打开手机,点开财经新闻的页面。
头条推送,红得刺眼。【林氏帝国一夜崩塌!股价暴跌停牌,
核心人物林国富涉嫌多项罪名被立案调查!】我把音量调到最大。新闻女主播冷静,
又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VIP病区。「……根据本台最新消息,
林氏集团旗下多家公司,今日下午同时收到税务及经侦部门的联合调查通知。
「起因是收到一份匿名的,长达数百页的证据材料,
巨额偷税漏税、非法转移资产、以及与多起土地拍卖案相关的行贿行为……「截至今日收盘,
林氏集团股票已无限期停牌,市值蒸发超过百亿……「有业内专家分析,此次事件,
对林氏集团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里面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从病房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
刘兰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她像疯了一样,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是你!是你干的!」
「是不是你把那些东西交出去的!」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口水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伸出手,一根一根地,
掰开她抓着我衣领的手。「你放开我!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要去告你!
我们要让你去坐牢!」「告我?」我笑了。「可以啊。」「不过,在那之前,
你们可能要先应付一下别的客人。」我的话音刚落。走廊的另一头,
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快步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人,
手里还拿着一张逮捕证。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病房里,那个刚刚尖叫过的,林瑶姿。
林瑶姿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看到了警察,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脸上的血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她下意识地,想往我身后躲。这个动作,
真是可笑到了极点。「你是林瑶姿?」为首的警察走到她面前,表情严肃。
林瑶-姿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涉嫌伙同他人,利用职务之便,伪造合同,
恶意侵占林氏集团资产,涉案金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警察亮出了手铐。
「咔哒」一声。那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刺耳。手铐,锁在了林瑶姿那双保养得宜的,
白皙的手腕上。她终于崩溃了,开始疯狂地挣扎和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是王泽!
是王泽逼我的!「都是他!」「冤枉!我是冤枉的!」她一边喊,一边看着我。那眼神,
充满了乞求。她希望我,能为她说句话。哪怕一个字都好。我看着她。那张我看了三年的脸。
此刻,因为恐惧和绝望,扭曲得无比丑陋。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
蹩脚的戏剧。警察没有理会她的喊叫,押着她,就要往走廊外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
林瑶姿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我扑了过来。「宿野!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他们放了我!求你了!」她跪在我的脚下,抱住我的腿。
哭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愿意!「我把林家的一切,都给你!
「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低下头,看着跪在我脚下的她。我想起了三年前,
她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对我说,「宿野,想报仇吗?娶我。」原来,风水轮流转。
是这么快。我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当牛做马?」我轻声问。「林瑶姿,
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还有你的整个林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松开手,
用一种,像是在掸掉灰尘一样的动作,把她从我腿上推开。对警察说了一句。「警官,
辛苦了。」警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押着已经完全失神的林瑶姿,离开了。走廊里,
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刘兰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女儿被带走的方向。急救的红灯已经熄灭。
病房的门,敞开着。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我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着医院外走去。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很长一道。我踩在光里。一步一步,走得从容又坚定。
林家这盘棋,已经下了三年。现在,该换我落子了。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张叔。「收网的网,可以撒了。」4挂掉电话,我没有回家。
我打了一辆车,去了云城最顶级的酒店,云顶天宫。在前台,我报了一个名字。「宿。」
前台**的脸上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宿先生,您预订的君悦套房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您的房卡。」我接过房卡,走进了专属电梯。三年了。我终于可以,以我自己的名字,
而不是林家保姆的身份,站在这个地方。电梯升到一百三十八层。门一开,是一个巨大的,
挑高十米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云城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这,
曾是我从小看惯的风景。我走到窗前,看着下方林氏集团的那栋大楼。灯光,
已经熄灭了大部分。像一头濒死的巨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宿总。」身后,
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我转过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斯文又精明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他叫陆珩,是我爸最欣赏的年轻律师,也是如今,
宿家法务部的总负责人。三年来,他一直潜伏在海外,整合宿家所有残留的资产,
等待我的回归。「陆律师。」我点头。「东西都带来了?」「都带来了。」
陆珩身后的几个律师,分别打开了手中的密码箱。箱子里,是一份份,装订整齐的文件。
「宿总,这是我方整理的,林家过去三年里,所有非法侵占宿家产业的证据链。
「从三年前那场可疑的车祸,到林国富伪造您父亲的股权**书,再到他们用不光彩的手段,
掏空宿家子公司资产的每一笔记录。「证据齐全,逻辑闭环,足以让他们在监狱里,
度过余生。」陆珩的声音冷静,清晰,充满了力量。我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那是林家吞并宿家主公司时的,股权**协议。而在附件里,有另一份协议。
是我父亲亲手签署的,原始的,带有法律效力的股权赠予协议。受益人,是我的名字,宿野。
这份协议,林国富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因为,它根本就不在宿家的保险库里。我父亲,
早在他出意外的前一个月,就将它交给了我。「很好。」我把文件放回箱子。
「明天上午九点。「在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我要让林国富,在病床上,
亲眼见证,他是如何一无所有的。」「是,宿总。」陆珩微微躬身。「另外,
关于王泽那边……」「不用急。」我打断他。「一条鱼,捞得太快,就没有意思了。」
「让他再得意两天。」第二天,早上八点。一整排黑色的,挂着统一牌照的劳斯莱斯,
停在了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阵容之大,惊动了整个医院的管理层。院长亲自跑出来,
在门口迎接。我下了车。我今天穿了一身,从意大利手工定制,空运过来的黑色西装。
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副卑微顺从的表情。我走得很慢。
陆珩和十几位律师,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所过之处,所有人,
都自动为我们让开一条路。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敬畏,和好奇。我们直接乘电梯,
去了顶楼的VIP病区。刘兰正守在林国富的病房门口,跟几个亲戚哭诉。
「……那个挨千刀的白眼狼!他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啊……「瑶姿也被抓走了,
我老头子又这样……「这日子没法过了……」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
她像是见到了魔鬼,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是你!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保安!保安!」她尖锐的叫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身后的两名律师,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她。「请你保持安静,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刘兰被那两个律师身上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她不敢再叫,但依旧指着我,破口大骂。
「宿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们林家养了你三年!你这三年吃的穿的,
哪一样不是我们给的!「你现在敢这么对我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养我?」我笑了。「刘兰,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这三年来,我为林家做的每一顿饭,
洗的每一件衣服,忍受的每一次辱骂,我都记着账。「连本带利,现在,
是你们该付钱的时候了。」「你!你……」刘兰被我的话噎得脸都白了。我没再理她。
我对身后的陆珩,使了个眼色。陆珩会意,上前一步,对病房门外的保镖说。
「我们是宿野先生的法律团队,奉命,来和林国富先生,清算一下,他欠我们宿总的,
一笔旧账。」那两个保镖,昨天刚被林家高薪聘请过来,此时此刻,看着我们这阵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阻拦。其中一人,默默地,拉开了病房的门。我走了进去。
林国富正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眼。当他看清是我,
以及我身后那群气势逼人的律师时,他混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指着我,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走到他的病床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霸占了我一切的男人。现在,像一条待宰的鱼,
除了喘气,什么也做不了。「林国富。」我叫他的名字。「好久不见。」陆珩走上前来,
打开一个文件夹,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的语调开始宣读。「林国富,现依法向你,
通告你方对宿氏集团资产侵占的全部事实。「第一,三年前六月,你伙同他人,制造车祸,
致使宿宏山与苏婉夫妇身亡……」每读一条,林国富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他的呼吸,
变得越来越急促。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滴滴声。「第二,同年七月,
你伪造股权**文书,非法侵占宿氏集团核心资产……」「第三,在过去三年中,
你通过至少三十个离岸账户,恶意转移宿家名下不动产,土地,以及股份,总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