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两步,河上游传来“哗啦”一声,两人抬头,见个女人挑着两只水桶往岸上走。
深蓝色布衫裹着丰腴的身子,领口的扣子没系紧,露出点碎花小褂的边,弯腰的时候,腰肢晃了晃,布衫下摆往上缩,露出一小截脚踝,沾着河水的湿气,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是彭芸,村里的寡妇,二十五岁,去年冬天丈夫上山拉柴,脚下一滑摔下山崖,没救过来,如今一个人过。
她挑着水桶,脚步有点沉,桶里的水晃出来不少,洒在裤腿上,湿了一片深蓝。
“芸姐,挑水呢?”陈丽丽先喊了一声,朝她挥挥手。
彭芸抬头,看见李环山,手里的水桶顿了顿,桶沿在石头上磕了下,“当”的一声。
她赶紧稳住,笑着走过来,布衫上的河水往下滴,滴在地上,晕出小湿圈:“环山回来了?这几年没见,长壮实不少,比去当兵前高了点。”
她说着,伸手想帮他拂肩上的碎肥皂沫,手指快碰到军装时,又轻轻收回去。
转而拎起陈丽丽的洗衣盆,往旁边挪了挪,“盆往这边挪挪,别挡着路人,等会儿张婶她们要来洗衣,地方小。”
李环山刚要道谢,彭芸突然“哎哟”一声,手里的水桶歪了,大半桶水洒出来,全溅在她的布衫上。
深蓝色的布衫湿了,贴在身上,胸口的曲线显了个隐约,彭芸赶紧用手拢了拢,脸有点红:“这桶太沉,没拿稳,不好意思啊。”
陈丽丽在旁边笑:“芸姐,你这是见了帅哥,魂都飞了?平时你挑两桶水都稳得很,今天怎么就手滑了。”
彭芸也不恼,眼神软乎乎的,落在李环山身上,像浸了水的棉花:“小伙子力气大,总比我这女人家挑着费劲。你要是有空,帮姐把水挑到家里呗?就在村西头,拐个弯就到,不远。”
李环山放下棉袄,弯腰拎水桶,刚碰到桶梁,彭芸的手也伸过来,两人的手指撞在一起。
她的手有点凉,却软得很,指腹还有点薄茧——
是平时纳鞋底、干农活磨的。
她没立刻收回,反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小心点,桶沿滑,别洒了,我家的水缸快见底了。”
李环山“嗯”了一声,拎起两只水桶,往肩上的扁担放。
扁担压在肩上,有点沉,他却站得稳,腰杆没弯,一步步往村西头走,水桶里的水只晃出几滴。
彭芸跟在他身边,慢慢走,布衫上的湿气散出点凉,混着她身上的皂角味:“在部队里练过挑东西吧?看你这架势,比村里王大壮强多了,他挑一桶水都晃得厉害。”
“练过负重跑,比这沉的都扛过。”李环山说,脚步没停,能感觉到彭芸的胳膊时不时碰一下他的胳膊,软乎乎的。
到了彭芸家门前,土坯墙围的小院子,院门上挂着串干玉米。
李环山放下水桶,刚要摘扁担,彭芸拽住他的衣角,从兜里掏出个烤红薯——
裹在粗布巾里,还冒着热气,塞到他手里:“早上烤的,还热着,你跟丽丽在河边洗了半天衣服,肯定饿了,先垫垫肚子,回家还得等会儿才能吃饭。”
红薯暖乎乎的,隔着布巾都能感觉到温度,还带着彭芸手上的气息。
“不用了芸姐,我回家吃土豆就行,你自己留着吃。”李环山想递回去。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彭芸把他的手推回去,手指故意在他掌心按了按,“别跟姐客气,姐一个人在家,烤了好几个,吃不完也浪费了。”
她说着,转身推开门,又探出头,眼神里带着点盼头:“下午要是有空,来帮姐修修鸡窝呗?鸡总往外跑,昨晚还丢了一只,我找了半宿都没找到。”
李环山看着她的样子,点了点头:“行,下午我来,回家拿工具。”
“哎,好!”彭芸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我在家等你,给你烧热水,洗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