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祖坟旁住着的黄鼠狼是“守墓仙”,得罪不得。可那年村里大旱,
庄稼都快死光了,有人偷偷挖开祖坟,想取陪葬的铜钱换粮食。第二天,
那家人的闺女突然用老太爷的声音说话,眼睛变成竖瞳,嘴角咧到耳根。
她蹲在房梁上学猫叫,浑身散发坟土味儿。村里请来的道士看了一眼就跑,说这不是附身,
是黄仙在“借窍说话”。那晚,全村人都做了同一个梦——三百年前,
我们祖先用童男童女祭拜黄大仙,才换来村子百年风调雨顺。如今债,该还了。
---1旱魃老天爷像是把咱这地界给忘了。日头毒得,能活活把人剥掉一层皮。
村口那棵老槐树,往年这时候叶子密得能遮出半亩地的阴凉,如今也耷拉着,
蔫黄的叶子卷了边,风一过,簌簌地往下掉,跟掉了魂似的。地就更不用说了,
裂开的口子一道一道,纵横交错,深的地方能**小孩胳膊,哪还看得出半点黑土的肥腴,
整个一张龟裂到快要碎掉的老人脸。河早就见了底,只剩下白花花的石头蛋子,
被太阳晒得滚烫。村子里,死气沉沉的。往常这时候,该是扛着锄头下地,
或是聚在村头大树底下扯闲篇的光景,现在没人有那个力气。狗都趴在墙根阴影里,
舌头伸得老长,呼哧呼哧喘气,连叫唤一声都嫌费劲。井水也快干了,打上来的水浑黄,
带着一股子泥腥气,每家每户都算计着用,那点子水,也就刚够吊着命。人心,
也跟着这地一样,慢慢干涸,裂开了缝。“再不下雨…今年,
怕是真要饿死人了…”王老蔫蹲在自家门槛上,看着院子里那几垄快变成干草的秧苗,
声音哑得像是破锣。他脸上的皱纹,平日里就深,这会儿更是挤成了一团,
愁苦得能拧出水来。他婆娘在屋里,有气无力地骂:“光蹲着有个屁用!
老天爷能给你掉粮食下来?想想办法啊!”办法?能有啥办法?龙王庙也拜了,雨师也求了,
头磕了无数,香烧了几大把,可那天上,连一丝云彩毛都没见着。绝望像是瘟疫,
在村子里悄悄蔓延。不知道从哪天起,有人夜里睡不着,影影绰绰瞧见后山祖坟那片地界,
好像有点不一样。别处都干得冒烟,唯独那片老林子,看着还带着点隐隐约约的湿气。
有那胆大的凑近了看回来说,坟圈子边上那些老松柏,叶子竟然还没全黄!这话悄悄传开了,
就像在滚油锅里滴进了水,一下子炸开了。“莫不是…祖坟底下还有水汽?
”“保不齐是老祖宗留下的啥宝贝,镇着那一片地?”“我太爷那辈儿说过,咱祖上阔过,
下葬的时候,听说塞了不少铜钱压棺哩…”“铜钱?”有人眼睛亮了,
“那玩意儿…现在能换粮不?”起初没人敢接这话茬。动祖坟?那是大逆不道!惊扰了先人,
那是要倒大霉的。村里最老的李太公,九十多岁了,耳朵背,眼睛却还清亮,
拄着拐杖在村口骂过:“哪个不开眼的敢打祖坟的主意,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死了都没脸进祖坟!”可骂归骂,肚子饿是真格的。眼看着家里米缸快要见底,
娃娃饿得直哭,那点对祖宗的老规矩,就显得有点轻飘飘了。第一个动了邪念的,
是村西头的赵老四。赵老四这人,平日里就好吃懒做,胆子却肥,家里婆娘病着,
两个半大小子能吃穷老子,他早就急红了眼。那天夜里,他揣了把短镐,
偷偷摸摸就上了后山。月亮被薄云遮着,光昏惨惨的。祖坟地里,老树盘根错节,
影子投在地上,张牙舞爪像鬼怪。夜猫子躲在暗处,冷不丁叫一声,瘆人得很。
赵老四心里也发毛,嘴里胡乱念叨着:“老祖宗莫怪,老祖宗莫怪,
子孙后代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借您几个钱救急,等年景好了,一定给您重修坟茔,
多烧纸钱…”他找到一座看起来最老、碑文都快磨平了的坟头,据说是他这一支的太爷爷。
他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举起镐,咬着牙,狠狠刨了下去。
“嘭…嘭…”镐头碰到硬土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他没注意到,
不远处的荒草丛里,几点绿油油的光闪了一下。那是一座老坟塌了半边的坟包洞口,
几只黄鼠狼探出头来,静静地盯着他。那眼神,不像畜生,倒像是…人在冷眼旁观。
赵老四挖得浑身是汗,心里又慌又急,终于,镐头“咔”一声,碰到了棺材板。他心中一喜,
也顾不得许多,用镐头撬,用手扒,弄开一个窟窿,伸手进去摸索。
棺材里一股浓重的腐朽气味冲出来,呛得他直咳嗽。他忍着恶心,胡乱摸了一通,
果然抓到了一串串冰凉、沾满泥垢的铜钱。他心中狂喜,也顾不上多少,
把摸到的铜钱一股脑塞进怀里,又把土粗略地回填了一下,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山。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天还没大亮,赵老四就揣着那包铜钱,
偷偷溜出了村,想去镇上换点粮食。他走的时候,他家那个才十二岁的闺女小翠,
还在炕上睡着,梦里咂摸着嘴,大概是梦到了吃食。日头升高些的时候,
赵老四家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他婆娘的声音。左邻右舍被惊动,纷纷跑过去看。
只见赵老四的婆娘瘫坐在院门口,手指着屋里,脸白得像纸,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赵家闺女小翠,不知怎么爬到了房梁上,
正蹲在那儿。她穿着一身睡觉的单衣,头发散乱,可那张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嘴角不正常地向上咧着,几乎要咧到耳根,像是在笑,又不像。更吓人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细的竖线,泛着幽绿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人。她蹲在房梁上,
姿势古怪,像极了…像极了山里那些黄皮子。“喵——”一声猫叫,从小翠的喉咙里发出来,
尖细,诡异,完全不是她平时的声音。有那年纪大的,抽了抽鼻子,
脸色猛地变了:“坟土味儿!她身上有股子坟里的土腥气!”这话一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到天灵盖。这哪还是小翠啊!
2借窍小翠蹲在房梁上,咧着嘴,那双竖瞳挨个扫过底下的人。被她目光扫到的人,
都觉得像是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脊梁骨窜起一股凉气。“喵——饿啊——”她又叫了一声,
这次带上了点拖长的尾音,像是戏台上老生的唱腔,可调子又是猫叫,混在一起,
说不出的别扭瘆人。“小…小翠?你…你快下来!”王老蔫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小翠?
”房梁上的“东西”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一种像是老旧风箱般的“嗬嗬”笑声,然后,
一个苍老、沙哑,完全陌生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一股子坟土的阴冷,“谁是你家小翠?俺是赵铁柱!”赵铁柱!底下站着的几个老人,
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赵铁柱,那是赵老四的太爷爷,埋进祖坟都快一百年了!这名字,
年轻一辈的都没几个知道!“赵…赵老太爷?”李太公被人扶着,颤巍巍地走上前,
他年纪最大,依稀还记得赵铁柱埋的时候,他还是个光**娃娃,
“您…您老怎么…怎么上来了?”“俺怎么上来了?”“小翠”的声音猛地拔高,
带着一股子怨毒,“问问你们这些不孝子孙!俺躺得好好的,哪个**刨了俺的房子!
惊了俺的清静!还拿走了俺的买路钱!这是不让俺在下面安生啊!
”她(或者说他)的声音尖锐起来,手指着下面的人,那指甲似乎都比平时长了不少,
透着青黑色:“断了俺的香火,又扒俺的宅子,你们…你们是想让俺永世不得超生吗?!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刨坟!果然是赵老四昨晚干的好事!“老太爷息怒!
息怒啊!”李太公连忙作揖,“是赵老四那个混账东西不懂事,我们…我们一定把他找回来,
给您老赔罪,把…把东西还回去!”“还?嗬嗬…”“小翠”冷笑着,
那竖瞳里的绿光闪烁不定,“拿什么还?那钱沾了活人气,又见了光,还能顶个屁用!
”她说着,突然在房梁上站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她张开双臂,
像是一只准备扑食的大鸟,声音变得飘忽而阴森:“俺的房子漏了风,
俺的身子冷了…你们…你们都来陪俺吧…”底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有那胆小的妇人已经哭出了声。“快去!快去请端公!请马道士!”李太公跺着脚喊。
马道士是几十里外青云观的老道,据说有些法力,平日里谁家有个撞客中邪的,都会去请他。
两个年轻后生连滚爬爬地跑出院子,牵了驴车就往青云观赶。院子里,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小翠”也不再说话,只是蹲回房梁,
用那双竖瞳冷冷地俯视着众人,嘴角那诡异的笑容一直挂着。偶尔,她会伸出舌头,
舔舔嘴角,那舌头,似乎也比平常长了些,颜色发暗。有人大着胆子端了碗水想递上去,
刚靠近,“小翠”喉咙里就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像是护食的野兽。
那碗水“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直到日头偏西,驴车才拉着马道士匆匆赶回。
马道士看起来六十多岁,干瘦,留着山羊胡,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他一下车,
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也不用罗盘,只抬眼看了看赵家屋顶上空,又抽了抽鼻子。
“好重的阴秽气,还掺着…妖腥。”他低声自语。李太公等人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围上去,
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马道士听完,脸色更加凝重。他让众人退开,
自己整了整道袍,迈步走进院子。他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小翠”,
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一抖,黄符“噗”地无火自燃,
化作一道火光射向房梁。“小翠”尖叫一声,不是害怕,反而是带着一种被挑衅的愤怒。
她猛地一挥手,那团符火竟然在她面前尺许远处,“噗”地一下熄灭了,连点烟都没冒。
马道士脸色一变,又取出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剑尖指向“小翠”,厉声喝道:“何方孤魂,
敢借人身作祟!还不速速离去,否则道爷打得你魂飞魄散!”“小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嘴角的讥讽更浓了,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屑:“牛鼻子,就你这点道行,也敢在俺面前卖弄?
滚!”最后一个“滚”字出口,马道士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咔嚓”一声,从中断为两截!
他本人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推了一把,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马道士稳住身形,不再试图驱邪,而是死死盯着“小翠”那双竖瞳,又看了看她蹲踞的姿势,
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坟土和特殊腥臊的气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瞳孔骤然收缩。他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几乎是跑出了赵家院子。
“马道长!马道长!您别走啊!”李太公等人连忙追出去。马道士在院门外停下,
回头看着追出来的众人,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惧,他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这不是一般的鬼附身!这不是‘撞客’!”“不是附身?
那…那是啥?”马道士深吸一口气,
仿佛说出那个名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是…黄仙‘借窍’!”黄仙借窍!
众人如同三九天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村里的老话儿瞬间涌上心头——祖坟边的黄鼠狼,是“守墓仙”!“黄仙…是守墓仙怒了?
”王老蔫声音发颤。马道士摇了摇头,脸色异常难看:“怕是没那么简单…借窍说话,
这是通了灵的大仙才有的手段。它这不是要这女娃的命,
也不是单纯报复刨坟…它是在借她的口,传它的话!至于传什么话…贫道也不知道,
但绝不是好事!你们…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他再也不停留,跳上驴车,催促着车夫,
头也不回地跑了,那背影,竟有几分仓皇逃窜的意味。留下村口一群面如死灰的人。天色,
渐渐暗了下来。赵家院子里,小翠那诡异的猫叫和苍老的冷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像是一把钝刀子,在每个人心头割着。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睡。
3同梦恐惧像是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这个小山村。马道士的仓皇逃离,
比小翠的异状本身更让人绝望。连最有本事的道士都束手无策,甚至不敢沾染,
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冰。赵老四在天黑透后才偷偷摸摸回来,
怀里揣着换来的小半袋糙米。他刚进村,就被人堵住,七手八脚地拖到了李太公面前。
当听说自己闺女被“黄仙借窍”,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刨坟惹的祸时,他当场就瘫软在地,
裤裆湿了一片,又是磕头又是抽自己嘴巴,哭喊着“老祖宗饶命”、“黄大仙饶命”。
可饶命?怎么饶?那“东西”还在他家房梁上蹲着呢。没人敢再靠近赵家院子,
那里面传来的任何一点声响,都让全村人头皮发麻。家家户户早早关门落锁,
灶膛里的火都不敢烧得太旺,仿佛生怕引来注意。娃娃们被大人死死搂在怀里,
连哭闹都被捂住了嘴。夜,深了。白天的惊恐和疲惫,最终还是战胜了意志。
村民们陆陆续续,在极度的不安中昏睡过去。然后,那个梦,来了。不是一个两个人,
而是全村上下,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在这村子里睡着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
没有颜色,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时间仿佛被拉回到了三百多年前。
同样是这片土地,同样是这个村子,但景象却截然不同。村子破败,茅屋低矮,
人们的脸上带着菜色和绝望。天空低沉,乌云密布,却不是要下雨的征兆,
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田地荒芜,河床干涸,
甚至能看到累累白骨散落在荒野——那是一场更久远、更可怕的大旱。画面转动,
聚集在村子中央的祠堂前。穿着明清时期服饰的村民們,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为首的,
正是几个穿着长衫、留着辫子的老者,看眉眼轮廓,依稀能辨认出,
是李、王、赵等几家大姓的祖先。他们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和…恐惧。祠堂供桌上,
没有摆放五谷牲畜,而是……一对童男童女。孩子约莫五六岁年纪,
穿着崭新的、但样式古怪的红衣绿裤,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显得小脸惨白而诡异。
他们不哭不闹,眼神空洞,像是两个没有灵魂的纸人。为首的祖先,手持三炷高香,
对着祠堂牌位(牌位上的字模糊不清,但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念念有词,然后,
带领着所有村民,重重地磕下头去。他们在祈求,祈求雨水,祈求活下去。然而,
天上依旧没有一丝云彩。绝望在灰蒙蒙的梦中弥漫。这时,画面猛地一转,
来到了后山的祖坟地。那时坟冢还不多,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坡地上,
立着一个古老的、布满青苔的石碑,
一只动物——一只体型远比寻常黄鼠狼硕大、毛色金黄发亮、眼神幽深得如同古井的黄鼠狼。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跪在祠堂前的祖先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启示,
或者说是…走投无路下的疯狂。他们再次叩拜,但这一次,叩拜的方向,不再是祠堂,
而是…后山那片坟地,那只巨大的黄鼠狼!他们抬着那对穿戴整齐的童男童女,
像抬着最珍贵的祭品,沉默而肃穆地走向后山。走向那只巨大的黄鼠狼。梦中的视角拉近,
清晰地看到,那只黄鼠狼缓缓抬起头,看向被放在它面前的两个孩子。它的眼睛里,
没有凶残,没有贪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它张开了嘴,似乎吸了一口气。
然后,那对童男童女身上,飘出了两缕淡淡的白气,像是他们的魂魄,
被吸入了黄鼠狼的口中。两个孩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脸上的胭脂红得刺眼,
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与此同时,天空,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干裂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甘霖,
跪在雨中的祖先们仰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发出如释重负又似哭似笑的嚎叫……画面再次转换。雨过天晴,村子恢复了生机。
庄稼茁壮成长,河水潺潺流淌。那只巨大的黄鼠狼,依旧趴在祖坟地的石碑旁,
只是它的身影似乎凝实了一些,眼神也更加幽深。它与村里的祖先们,
似乎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契约。祖先们承诺,世代供奉,尊其为“守墓仙”,而它,
则庇佑这一方水土,风调雨顺。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所有人在同一时刻,猛地从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王老蔫坐起身,大口喘着气,
梦里那童男童女空洞的眼神和祖先们疯狂叩拜的场景,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婆娘,婆娘也正惊恐地看着他。
“他爹…我…我做了个怪梦…”“我也…”王老蔫声音干涩。同样的对话,
在村子每一户人家里发生着。细节或许略有出入,但核心内容一模一样——三百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