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婚协议下的血誓“林晚星,签了它,你净身出户,我们两清。
”一叠A4纸夹着冰冷的气息,狠狠砸在我脸上。纸张的棱角划过我的脸颊,**辣地疼。
我捂着脸,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霍烬炎,我的丈夫,我结婚三年的丈夫。
他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身姿挺拔,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是对我毫不掩饰的厌恶,像淬了毒的冰。结婚这三年,他从来都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害死他心**的凶手,一个卑劣的替身。我没有哭,
眼泪早在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里流干了。我弯腰,慢慢捡起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
“净身出户”四个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颤。为了嫁给他,
我放弃了去法国进修珠宝设计的机会,折断了梦想的翅膀,收敛起所有光芒,
心甘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能捂热他那颗冰冷的心。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怎么,舍不得?”霍烬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舍不得霍太太这个位置,还是舍不得霍家的财产?”我捏紧了手里的纸,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霍烬炎,”我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许柔安的死,
真的不是我。”“闭嘴!”许柔安三个字仿佛刺痛了霍烬炎最敏感的神经。他猛地厉喝一声,
眼底瞬间掀起滔天怒火,“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他一步步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林晚星,三年前如果不是你耍手段,柔安根本不会出车祸!
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让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仿佛要将我凌迟。
怒极的霍烬炎就像一尊修罗。而我却笑了,笑得凄然,笑得眼泪都涌了上来。是啊,
所有人都说是我嫉妒许柔安,故意开车撞向她。可谁又知道,那天是许柔安主动约我,
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我百口莫辩,而霍烬炎,他从未信过我一个字。“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拿起茶几上的钢笔。我没有犹豫,翻到最后一页,
用力签下我的名字——林晚星。笔尖划过纸面,太过用力,
锋利的纸张边缘竟生生划破了我的指腹。一滴血珠渗了出来,精准地印在我的名字上,
红得刺目。我签完了。这桩困了我三年的婚姻,这座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终于结束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我将协议推到霍烬炎面前,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
惨然一笑。“霍烬炎,你会后悔的。”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他拿起协议,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也切断了我和霍烬炎的一切牵扯。我流着泪,
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师兄,我考虑清楚了。。。”……一年后。法国,
巴黎。一场世纪珠宝展在这里举行,全球顶尖的设计师和名流富豪齐聚一堂。聚光灯下,
水晶展柜里的每一件作品都流光溢彩,价值连城。而今晚最大的焦点,
是压轴出场的神秘设计师“Starlight”的封神之作——《烬梦》。后台,
我穿着一身简约而优雅的黑色长裙,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眼神清冷,
再也看不到三个月前那个卑微狼狈的林晚星的影子。“Starlight,到您了。
”工作人员在门外轻声提醒。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当我踏上展台的那一刻,
全场所有的聚光灯瞬间汇集到我身上。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惊叹。
“天啊,Starlight竟然这么年轻,这么美!
”“我还以为是哪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我无视那些议论,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然后,
在第一排最尊贵的位置上,我看到了那张熟悉到刻骨的脸。霍烬炎。他也来了。
他正端着一杯香槟,漫不经心地和身边的人交谈着,姿态矜贵而疏离。
当主持人大声宣布出我的身份时——“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烬梦》的设计师,
天才新星——Starlight,林晚星**!”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清晰地看到,霍烬炎脸上的从容和散漫瞬间僵住。他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璀璨的灯光,
死死地锁在我脸上。当看清我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瞳孔剧烈收缩,那份根深蒂固的傲慢和冷漠,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震惊、错愕、不敢置信……他手里的高脚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殷红的酒液洒了一地,
像极了那天我签在离婚协议上的血。我站在万众瞩目的光芒里,而他坐在台下的人群中。
四目相对。我缓缓勾起唇角,冲着他,露出一抹冰冷而灿烂的微笑。霍烬炎,我说过的。
你会后悔的。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02年赎罪的真相我嘴角的笑意,
倒映在霍烬炎骤然紧缩的瞳孔里,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故作镇定的面具。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那份掌控一切的傲慢第一次碎裂。真好。这幅表情,
比我预想中还要精彩。我忽然就想起了一年前,他将离婚协议砸在我脸上的那个下午。
指尖被纸张划破的刺痛,像一根针,瞬间扎破了我三年的婚姻幻梦。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染红了“林晚星”三个字,也染红了我回忆里那片无望的灰烬。
所有人都以为我嫁给霍烬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我知道,
那只是一个长达一千多个日夜的赎罪刑期。三年前,我还是那个珠宝设计界小有名气的新星,
对未来,对爱情,都怀着最天真的憧憬。我爱霍烬炎,爱到愿意为他收起所有锋芒,
藏起所有才华,只为他洗手作羹汤。我曾熬了几个通宵,亲手为他设计了一对袖扣,
用极小的碎钻拼出他名字的缩写。他收到时,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随手就扔进了满是奢侈品牌的抽屉深处,连一句敷衍的谢谢都没有。我为他学了上百道菜,
只因他胃不好。可我精心炖了一下午的排骨汤端上桌,他一口未动,只因许柔安在世时,
最喜欢喝这道汤。他把我的所有示好,都当成是别有用心的模仿,是东施效颦的笑话。
那栋冰冷的别墅里,随处可见许柔安的照片。客厅的、书房的、甚至我们卧室的床头,
都摆着她笑靥如花的脸。霍烬炎给我的任务,就是每天将这些相框擦得一尘不染。有一次,
我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客厅那张最大的合照,他从我身后走过,
声音冷得像冰锥:“你给我住手。你这种女人,连给柔安提鞋都不配。
”我拿着抹布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是没有解释过。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我才是受害者。那天,是许柔安主动约我出去,
说有关于霍烬炎的重要事情告诉我。车子开到偏僻的盘山公路上,她突然像疯了一样,
扑过来抢夺我的方向盘,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的快意。“林晚星,去死吧!
烬炎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车子失控撞向护栏时,我最后看到的,
是她从另一侧车门跳出去时,投向我的那个诡异的微笑。可等我从昏迷中醒来,一切都变了。
许柔安“抢救无效死亡”,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因为嫉妒而蓄意谋杀。我百口莫辩。
霍烬炎用霍家的权势压下了所有消息,没有让我坐牢,
而是给了我一个更残忍的惩罚——娶我。他要我顶着“霍太太”的名分,留在他身边,
用我的一生,为他死去的挚爱赎罪。最痛苦的,莫过于每年的那一天,许柔安的忌日。
那一天,霍烬炎会把我从床上粗暴地拖起来,拽到许柔安的遗像前,逼我跪下。
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硌得我膝盖生疼,可远不及他眼神里的恨意来得刺骨。“林晚星,
好好看着她,记住是你害死了她。”他站在我面前,像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宣判着我的罪孽。
我不被允许说话,不被允许起身,只能从黄昏跪到黎明,整整一夜。有一年,我发着高烧,
实在撑不住,在后半夜昏了过去。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卧室冰冷的地毯上。
一杯冷水兜头浇下,让我瞬间清醒。霍烬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装死?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省省吧。”他弯下腰,
用那双曾让我迷恋不已的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
“别用你碰过东西的手碰我,我觉得脏。”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的眼神骤然阴沉,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下巴捏碎。“脏?”他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我,
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在我脚边,玻璃碎了一地,碎片溅到我的小腿上,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那就把地擦干净。”他指着一地狼藉,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这地板,就跟你的心一样脏。
”03尊严的碎片“林晚星,明天是柔安的忌日,记得跪在灵前,好好忏悔。
”霍烬炎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是恩师的主治医生。“林**,
您老师的情况突然恶化,急需进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至少要五十万,请尽快准备。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恩师对我有知遇之恩,
是他一手发掘了我,教我设计,带我入行。他一生未婚,所以对我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嫁给霍烬炎,我或许早已在他的推荐下,去了巴黎深造。我挂了电话,
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三年来,我被霍烬炎折断了所有翅膀,
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唯一的希望,
只有霍烬炎。我推开书房的门,他正靠在皮椅上,闭目养神。房间里弥漫着他惯用的雪松香,
清冷得像他的人。“霍烬炎,我……”我喉咙发干,从没想过,开口求他竟是这般艰难。
他掀开眼皮,眸光里满是讥讽与不耐:“又想耍什么花招?”我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声音卑微到尘埃里:“我老师病重,需要五十万做手术,
求你……借给我。”“借?”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林晚星,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借’这个字?”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慢条斯理地签上名字,然后,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
将它撕成碎片。纸片如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脚边。“捡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带着施虐的**,“一片片拼好。只要你能拼得跟原来一模一样,我就考虑借钱给你。
”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是在羞辱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可我没有选择。
我弯下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片一片地去捡那些碎纸。视线很快被泪水模糊,
我只能胡乱地用手背抹去,继续寻找。霍烬炎就站在那里,欣赏着我的狼狈,
直到他觉得尽兴了,才转身离开。我带着那堆碎片,打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消毒水味弥漫的走廊里,我找了个角落,蹲在地上,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
开始拼凑那些被撕碎的尊严。每一片纸,都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
泪水一滴滴落在纸片上,洇开了上面的墨迹。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霍烬炎的助理。
我连忙接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的颤抖:“张助,支票我快拼好了,
霍总他……”电话那头,是毫无温度的公式化声音:“林**,霍总让我转告您。
”“霍总说了,许柔安**生前最讨厌没有尊严、摇尾乞怜的人。”“您现在这个样子,
只会让他觉得更加恶心。”“钱,您就别想了。”嗡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爱”的弦,彻底断了。原来,他连最后的施舍,
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为了许柔安而出气的表演。我突然就不想哭了。我慢慢地,
一片一片地,将手里那些被泪水浸湿的纸片,重新撕得更碎,然后冷静地起身,
将它们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我拿出手机,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有些颤抖,
拨通了那个我存了三年却从未敢拨打的号码。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恩师助理熟悉的声音。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卑微与爱恋都已化为灰烬。无计可施的我去了趟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