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白映洲白璎灵姐妹先去送豆腐,而后白映洲往柳家走去。
走了没多久,白映洲发觉后边有人。
若是陌生人,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但这人是熟人,且跟踪方法很粗笨。
白映洲装作不知,绕着胡同兜兜转转了好大一个圈子,行到一处拐弯处时,轻而易举把人甩了,这才去了柳家。
柳氏的病情日渐好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糊涂的时间越来越短。
看到白映洲在床前,没夸奖,也没赶人。
白映洲按照原来的节奏,照顾柳氏。
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去前,马嬷嬷特地送了一屉荷花糕。
“夫人说你辛苦了,这是慰劳你的。”
白映洲提着食盒回家了。
正好看到早上跟踪她的沈绿珠,她叉腰站在白家大门前。
“这些天,你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去夫人面前说我坏话了?”
她的脸怼得很近,白映洲睥睨她,默默亮出一小截拇指。
“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白映洲不知她是真蠢,还是假蠢。
柳氏都病了,哪里会有心思听不痛不痒的坏话。
她一句话直接暴击沈绿珠,她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
“你凭什么不在意我这个强大的敌人?”
白映洲笑道:“一个人是强是弱,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对手说了算。”
沈绿珠恼了,气势汹汹道:“你别得意,明天我就去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看看夫人是信我这个……?”
说到这里,她停了嘴,片刻后,又张牙舞爪道:“你在我面前讨不了好果子吃。”
白映洲亮了亮手中的糕点。
“看清楚了吗?”
很寻常的红漆食盒,集市上一堆卖红漆食盒的,沈绿珠并没有看出什么出奇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
白映洲扶额,这个快要笨出天际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输了。我去姑妈家了,她家最近盖房子,缺人手煮饭。”
“当真?”沈绿珠有几分疑心。
“不信去问我姑妈,她家有没有在盖房子?”
白映洲说话很鸡贼,只说她姑妈是否盖房子,没有点明她是否去了。
沈绿珠气鼓鼓道:“别以为我不敢去。”
白映洲巴不得她快点去:“好好好,求你快点去。”
回到家,白映洲把糕点搁桌上,拿起小报看看最近有何新闻。
忽地,一只手落在了糕点上。
白映洲当然知道是谁,一拳头重重打上去。
“狗东西,别吃我的东西。”
白守业吃痛。
“都过去七八天了,你还记仇啊?”
按照以往惯例,姐弟俩吵架,隔上三五天不说话,就当自动和好了。
这一回,白映洲不打算原谅白守业。
她冷笑:“你都打算把我卖出去了,我怎可不记仇?”
“我卖你?天地良心?”白守业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袋子。
“徐巍中托我转给你的。”
白映洲打开一看。
银簪子两根、银耳环两对、银链子两条、戒指两枚、手镯两个。
价值大概几十两银子,大抵是普通人家两年的收入了,超过普通人迎娶女方的聘礼之数。
白映洲已经对徐巍中有了成见,尤其是徐巍中还通过惹恼她的白守业联系。
她收好袋子,丢还回去。
“我看齐小柔应该没有这些,你送给她就是。”
白守业生气道:“小柔只能收我给的东西,其他男子给的都不能收。”
白映洲懒得听他废话,拿过糕点食盒,便要回房。
白守业拖住她,拎起小报给她看。
“你看到了什么吗?”
白映洲以为有何惊天大新闻,揉了揉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白守业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岚县县丞升任顺天府司狱。
白映洲嘴角勾了勾,不屑道:“正八品县丞升到从九品司狱,这是升是降?我还是有辨别能力的。”
白守业坚持道:“地方官升京官,这自然算升,而且这是临时过渡,将来前途不可**,姐姐跟过去就是享一辈子的福了。”
“这么好,你最好嫁给他,这福由你来享。”白映洲揶揄道:“这样我们家也算有出息了。”
白守业跺脚:“姐,我和你认真的。”
白映洲漠然置之:“我也和你认真的。他当真这么好,怎么这些年还没找到娘子,偏偏找上我这么个旧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姐,依你的逻辑,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了。”
闻言,白映洲的手肘猛地朝白守业的肚子顶过去,而后甩甩头走了。
白守业捂紧吃痛的肚子,他大声喊道:“姐,不是我说难听话,你如今还有几年挑拣的资格,等再过几年,连挑拣的资格都没了。”
任他说得掏心掏肺,白映洲已经回房了,没听到他的声音。
第二天是白守业的月休,他歪在房里小憩。
一双冰手从后捧着白守业的双腮,接着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没有想我啊?”
白守业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眼。
眼前人正是他朝思暮念,且将定未定的娘子齐小柔。
他坐起身,双手回捧她的脸颊。
“你怎么来了?”
齐小柔双眼含笑:“想你了,就来看你了。
白守业倏地想起要送的好东西。
“你等一会儿,我有好东西要送你。”
说完,他走出房间。
齐小柔一人在房里,她左瞧瞧,右看看,忽地在枕头下看到一个小布袋,擅自打开看了。
竟然看到一堆银首饰,她喜不自胜。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懂风花雪月,原来在偷偷买了。”
齐小柔把银手镯和银链子戴上了。
对镜自赏,她捂嘴轻笑,还挺好看的。
白守业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瓮酒和一个木刻小狗。
“岭南特色的荔枝酒,我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单独给你家带了一瓮。”
他把小狗送到齐小柔面前:“像不像你以前去世的小狗果果?”
齐小柔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想到他特意准备的一堆银首饰,面色顿时大悦。
“我可喜欢了。”
齐小柔面色微赧:“还有别的呀?”
“有有有。”白守业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木簪子。
“这可是百年木簪传人做的木簪子。”
“怎么是木的?”齐小柔略有失望:“这木头也不值钱啊,而且木头容易折断,我都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根木头簪子。”
白守业笑道:“我送的不一样,不会轻易断的。”
齐小柔见他冥顽不灵,小心提醒道:“难道就没有别的给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