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礼。
曾经霸凌我致死的校霸们穿着昂贵的西装,在媒体前假惺惺地流泪。
“我们很后悔…如果能重来,一定好好对他。”
我站在阴影里微笑。
后悔?
太迟了。
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自己死亡的预告。
精确到分钟。
而第一个,就在明天中午12点整。
猜猜看,被自己最怕的方式杀死是什么感觉?
——我会让你们亲身体验。
一个都逃不掉。
我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礼。
天空耷拉着脸,灰蒙蒙的,细雨像永远拧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落在黑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墓园里草皮鲜绿得有些假,空气又湿又冷,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土腥味。
人来了不少。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认识这么多人。
镜头咔咔响着,对准了最前方那几个人。他们可真显眼啊。王磊,李泽明,张雅,赵琳。我曾经的高中同学,或者说,主宰了我整个高中地狱时光的……那几个人。现在他们人模狗样地站在那里,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高级面料的黑色连衣裙,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戚。
王磊甚至还在镜头转向他时,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飘在人群后方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这个词不太准确,但我现在的状态,大概也只能用“飘”来形容。身体轻得没有一丝重量,意识却清晰得可怕。我看着他们,心里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一个记者把话筒递到王磊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王总,对于陈默同学的意外离世,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听说你们高中时关系很好?”
王磊,瑞科科技的年轻CEO,我们市的创业新星。他对着话筒,嗓音沉痛,带着一丝哽咽:“小默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都很怀念他。发生这种事,我们……我们真的很后悔……”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忍泪水。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们一定会……一定会好好对他。”
他身边的李泽明、张雅、赵琳,都配合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后悔?
我听着这两个字,差点笑出声。可惜,我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冷的怒意,像细密的针,一下一下扎着我虚无的意识。
他们当然该后悔。
但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我”。
而是后悔,为什么当初霸凌我,把我逼到天台边缘时,没有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是后悔,为什么在我“意外”坠楼身亡后,还要利用我的死,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塑造什么“痛失挚友”的虚假人设。
雨水穿过我透明的身体,落在地上。我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看着那些被蒙蔽的宾客投去同情和赞许的目光。
太迟了。
真的,太迟了。
葬礼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王磊他们几个最后站在我的墓碑前,那里放着他们带来的、无比昂贵的花圈。
等周围彻底没了旁人,王磊脸上那沉痛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的阴郁。他扯了扯领带,低声咒骂:“这鬼天气,烦死了。赶紧完事走人。”
李泽明,他爸是搞房地产的,标准的纨绔,此刻嗤笑一声:“行了磊哥,戏演完了就行。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保证全是正面报道。”
张雅,曾经是我们班的班花,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她拿出粉饼补了补妆,语气轻飘飘的:“就是,站得我腿都酸了。陈默这家伙,死了还给咱们添麻烦。”
赵琳,张雅的跟班,以前就嘴贱,现在看起来也没变多少,她撇撇嘴:“穷鬼命倒是不硬,早知道当年就该……”
就该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细雨笼罩着他们走向墓园门口豪华轿车的背影。
我的意识里,某种冰冷的东西彻底凝固了。
后悔?
不,你们不需要后悔。
你们只需要……付出代价。
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鬼火,在我意识中生成。
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份礼物。
一份独一无二的死亡预告。
精确到年,月,日,时,分。
不会有差错。
至于第一个……
我“看”向王磊钻进车里的背影。
就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整。
猜猜看,被自己最怕的方式杀死,是什么感觉?
我会让你们,亲身体验。
一个,都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