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顾延州声音冷硬,“那时候我是你已故哥哥的战友,现在我是苏澜的丈夫。”
“丈夫?”周紫在那头嗤笑,“你心里真的有那个乡下丫头吗?延州哥,别骗自己了。你要是不来,我就让文工团那个追我的李干事来接,反正想送我的人多得是。”
顾延州攥紧了手里的大哥大。
周紫太了解他了,那是他老班长的妹妹,老班长临死前把妹妹托付给他,若是周紫出了事或者作风出了问题,他没法交代。
“在那等着。”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挂断了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后视镜里的苏澜:“苏澜,我……”
“把我放在路口吧。”苏澜已经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你去接她,我自己走回去。”
她太干脆了,顾延州甚至没反应过来。
“苏澜!”车刚停稳,她就下了车,顾延州探出身子喊住她,“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但老班长临终托孤,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苏澜点头,站在路边的风尘里,“我理解。”
她又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像个没有感情的通讯员。
顾延州看着她这副死水微澜的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可周紫的电话又打来了,催命似的。
“你先回去,灶上给你留了饭,我晚点……”他想说晚点回来陪你,可苏澜已经转身走进了一条巷子。
吉普车掉头开走了。
顾延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灰扑扑的巷口,第一次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阵地,正在失守。
与此同时,巷子里,苏澜从布包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
那是她托人从军区总院拿回来的调令。
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同意苏澜同志调往西北边防哨所卫生队,即刻生效。”
她看着那行字,眼神很轻:“不用留饭了。申请调令的同一天,我也交了离婚报告。等政审下来,我就能走。”
四周很静,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
苏澜把调令重新收好,靠着斑驳的砖墙,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大院里谁不知道苏澜爱惨了顾延州。
爱到失去了自我,爱到低到了尘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