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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别墅。
我扶着冰凉的墙壁,一步一步朝着玄关走去。
身后,是陆珩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还有另一个更加粗重、混乱、濒临崩溃的喘息。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到冰凉黄铜门把手的瞬间——
“晚晚!!!”
一声嘶哑的的嚎叫在身后炸响!
来人蛮横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
是顾沉。
“晚晚…晚晚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都是游戏!是叶晴!是他们撺掇的!我昏了头了!我后悔了!我他妈后悔死了!”
他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孩子…”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孩子!你怀了孩子对不对?生下来!我们生下来!我养!我顾沉的孩子,我一定把他捧在手心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走…晚晚,求你别走!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再也不…”
“放手。”
我的声音不高,异常平静。
“晚晚!你听我说!我…”
“我让你,放手。”
我猛地一甩。
“啊!”
顾沉猝不及防,被我挣脱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狼狈地撞在旁边的玄关柜上。
我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缓缓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游戏?”
我嗤笑一声。
“顾沉,你现在连当这个游戏参与者的资格,都没有了。”
“孩子?”我微微侧过头,声音平静“他/她姓林。跟你,跟你们顾家,没有一分钱关系。”
“至于你?”我顿了顿,“我的律师,明天会带着离婚协议找你签字。在那之前,别来脏我的路。”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指尖准确地重新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轻轻一旋。
咔哒。
门开了。
我抬步,没有丝毫犹豫,一步一步,走向门外的夜色和自由。
身后,是顾沉如绝望又屈辱的呜咽。
就在我即将完全踏入夜色的瞬间,一道沉默却坚实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是陆珩。
他没有说话,没有试图搀扶。
只是静静的跟在我的身后,保持半米的距离。
身后的大门,在我和陆珩的身影消失后,被夜风缓缓带上,发出沉闷的、如同棺盖合拢般的声响。
砰。
耳边是财经频道女主播的声音:
“最新快讯!顾氏集团股价开盘即遭遇史无前例的恐慌性抛售!短短一小时暴跌67%,触发熔断机制!市值蒸发超百亿!”
“董事会于五分钟前发布紧急声明!宣布罢免顾沉首席执行官及所有董事职务!并强调将全力配合监管部门调查…”
“此前,有匿名人士向多家权威媒体及监管机构提供了大量详实证据,直指顾氏核心业务存在系统性财务造假,涉及金额巨大,手段恶劣…”
我摸索着,准确按下了遥控器的电源键。
聒噪的播报戛然而止。
世界重归寂静。
只有腿上那份盲文离婚协议书,触感格外分明。
嗡——嗡——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来,划开接听。
“林晚——!!!”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干的?!那些账本!那些内部文件!只有你能拿到!只有你这个瞎子能摸进书房不被怀疑!**阴我!你想我死是不是?!!”顾沉的咆哮语无伦次。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
等他吼得差不多了,我才平静地开口。
“顾先生。”
这三个字,彻底斩断了所有过去。
“关于你公司的事务,请直接联系我的**律师。他的联系方式,稍后会发到你邮箱。”
没有给他任何再咆哮的机会,我的指尖干脆利落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嘟…嘟…嘟…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车鸣。
但这安静并未持续太久。
嗡…嗡…
这次是张姨打来的。
“太…太太!出大事了!”
“老爷…老爷他气疯了!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把…把少爷的行李,全都…全都扔到大门口了!是真扔啊!箱子都摔裂了!老爷指着少爷的鼻子骂…骂得可难听了,说…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继承权…彻底没了!”
她喘了口气,声音更低:“还有那个叶**…啧,跑得比兔子还快!有人看见她提着个小箱子,坐今天凌晨最早一班飞机,跑了!头都没回一下!”
“知道了,张姨。”
“谢谢。”
挂了电话,我慢慢靠回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顾沉…顾家…叶晴…再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砰!砰!砰!
突然,公寓厚重的实木门板被砸得山响!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顾沉的声音。
“晚晚!你听我解释!都是误会!是陆珩!是陆珩那个**陷害我!你开门啊!!我们好好谈谈!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一边疯狂砸门,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吼、哀求、咒骂。
我静静地坐着,在无边的黑暗里。
门外,是他彻底崩塌的世界,是众叛亲离的绝境,是歇斯底里的火葬场。
门内,是我用血泪和隐忍换来的、冰冷的、却终于属于我自己的宁静。
指尖下的盲文点阵,坚硬而清晰。
这场火,才刚刚开始烧。
而他,注定要在里面,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