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降落朱明秀梅逢雪小说全文-让爱降落小说

发表时间:2025-05-26 11:34:41

>>>>《让爱降落》 在线阅读<<<<

1从前梅逢雪立在竹影婆娑的庭院里,蝉鸣声在暑气中愈发焦躁。他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

在暮春的暖阳里氤氲成淡青的雾。他随手折下两枝新竹时,叶片上的晨露簌簌落在青砖上。

他看到柳香和的格子裙洇着深色的水渍,腕间的海水珠链子缠着几缕杂草。

又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她膝下的鹅黄裙裾已沾了尘土,

却还仰着汗涔涔的小脸问梅逢雪:“哥哥想吃糖葫芦吗?”他知道她又嘴馋了,

这童言稚语在蝉鸣里飘飘荡荡,倒叫人心尖发颤。他随手拿掉妹妹头发里的草叶,

抱着她穿过假山石后的月洞门,那十几竿翠竹正将日影晒成碎金,

斑斑驳驳落在他单薄的脊背上。窗外刺眼的太阳,将她困在盛夏的蒸笼里。朱明秀蹲地上,

看着砖缝里的蚂蚁和其他虫子进进出出,

忽而想起前日见着的玻璃种翡翠——外祖母腕间那汪春水,原是比人还透亮的。这般想着,

心尖烦闷感倒是淡了一些。待到暮色四合,朱明秀蹲麻了,搀扶着门窗站起来,

一步步挪回厢房。朱明秀瞧见香和妹妹偷偷将儿童画藏进绣囊,也就她自己当个宝贝。

她见过那幅画,歪歪扭扭画着牵手的两个小人。梅老太太听着管家汇报日常,

摩挲着宋锦袖口的缠枝纹,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半世风霜。朱明秀望着窗户折射的虹彩,

恍惚又见月洞门外婆娑的竹影。人生原是这般轮回,随着长大,人会经历贪嗔痴,终会醒悟。

然后在某个晨昏化作翡翠镯子般的通透。只是那时尚不明白,所谓家法祖训,

不过是大人们用岁月织就的茧,用来困住一代又一代人。梅宅的雕花门总在辰时初开。

老太太的翡翠镯子放在紫檀桌半开的首饰盒里,映照着晨昏。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时,

廊下便涌来清脆的童声——外祖母,我又来啦。把老宅的暮气都搅成了龙井茶沫,

在日光里浮浮沉沉。朱明秀的人生像是梅雨时节晾不干的衣裳,

七岁那年便洇上了洗不去的墨渍。她被告知突然间有了两个弟弟,母亲担心照顾不好她,

把她托付给老太太一段时间,留在梅宅,这事成了她衣襟上解不开的盘扣。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她也会渐渐长大。此刻她立在银杏筛碎的金箔里,珍珠耳坠子轻晃。

想起当年在月洞门前时,看到柳香和腕间同样的海水珠。香炉氤氲着橙花的气息,

“庭云哥要订婚的人家”,朱明秀坐在椅子上,握着茶杯喝了一口,

“倒是衬他书房那幅《鹊华秋色图》。”穿堂风裹着檀香掠过连廊,

将少女们的轻语碎在青砖缝里。牌桌上,柳香和的麻花辫垂在豆绿裙裾,像两串未熟的青梅。

那位新嫂子的蓝裙,是泼在宣纸上的靛青,洇着书香门第的矜持。朱明秀望着她执牌的纤指,

忽而想起外祖母摩挲翡翠观音的姿势——都是要攥住些沉甸甸的东西,才镇得住浮世飘萍。

酒盏碰碎夕阳时,梅庭云的花衣裳漾在晚风里,桃花眼酿着二十岁的醉意。

这满庭的芝兰玉树,根须都缠在老太太的宋锦袖口,开出的花却各有各的孤寂。

锅子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三个姑娘的影子在暮色中摇晃。朱明秀踏上归途,

冷冷的月色泼在瓷板路上,她数着掠过竹叶折射下的影子。

恍然惊觉自己活成了书页间的批注——总在别人的故事里寻落脚处。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望着窗外零星的灯火,忽然懂得书架里那几百本书,不过是砌成防波堤的砖,

挡着从童年月洞门外漫进来的潮。凌晨墨色最浓时,钢笔尖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

是她与人间最后的羁绊。2相处廊外的梧桐叶晒碎了蝉鸣,蝉蜕还粘在房间的窗棂上,

两个人的名字已在墨香里纠缠了几载春秋。朱明秀临《灵飞经》的簪花小楷洇透了半刀宣纸,

柳香和的《致爱丽丝》总卡在第十七小节——她们像两株背向生长的忍冬藤,

隔着钢琴房的磨砂玻璃,在无数个午后交换着呼吸的韵律。烈日将少女们熬成盐渍的梅子,

朱明秀摔在滚烫的草垛里时,恍惚看见柳香和白瓷般的脸浸在汗雾里。

那年梧桐荫下的相互搀扶,成了命运埋下的草蛇灰线。后来看书时的裙裾相叠,

都成了青春册页里褪色的书签。直到分别那天,朱明秀抱着《追忆似水年华》走过她窗前,

柳香和正对着书上的洛伦兹力曲线发呆——她们谁也没抬头,

任由穿堂风卷走了最后一缕忍冬香。拍照那日,朱明秀透过取景框望见梅逢雪的灰衬衫,

恍若瞥见展馆里陈列的钧瓷残片。快门按下的刹那,梧桐絮落进她左眼的泪腺,此后经年,

那抹灰总在午夜化成咸涩的潮。她将八音盒锁进檀木匣,

却锁不住柳香和送的平安符里飘出的沉水香——那原是梅逢雪在灵隐寺求的,

沾着三生石畔的苔痕。在剑桥的暴雨夜,朱明秀对着《量子力学导论》的笔记发怔,

钢笔尖在“逢雪”两个字上洇出墨色的漩涡。她穿着同款滑雪服摔在雪场上时,

恍惚听见梅逢雪教柳香和调单反的快门声。老太太那句“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譬喻,

像枚生锈的图钉,把她十余年的执念钉死在剑桥桥的叹息里。归国航班穿越积雨云时,

朱明秀摩挲着泛黄的合照。照片边缘的梧桐叶脉络里,藏着柳香和当年握在她手腕上的掌温。

此刻舷窗外雷光如剑,她忽然看清自己原是《牡丹亭》里错拿了柳梦梅戏本的杜丽娘,

在别人的命格里游荡了整本《惊梦》。3黄昏暮春的阴翳爬满窗棂时,

梅宅的老座钟敲碎了第十一声寂静。柳香和蜷在衣柜里,数着地缝里渗进来的光斑,

檀木地板陈年的沉香裹着止痛药残渣,在她喉头凝成苦涩的琥珀。她的身体多年来不见好转,

即便活着很痛苦,她也要看到每天的日升日落。梅逢雪的皮鞋叩地声像钝刀刮骨,

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吱呀”一声,柜门打开了。她藏不住尴尬的眼神,抬起头来望向他,

脸色冷峻,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身疲惫感。他端进药来,放在桌边,侧坐在床头,

绾袖口的姿势,恍如那年叫她调试单反的模样。只是腕间多了串小叶紫檀,捻得包浆,

圆润透亮。朱明秀相约,柳香和偷溜出来去了寿司店。竹帘外细雨绵绵,

寿司台前的黄梨木泛着温润的光。朱明秀将青瓷茶盏转了三转,茶汤里浮着半片樱花瓣。

“香和你可知,这竹荚鱼要经二十四时辰熟成,方显真味。

”她望着柳香和耳垂上的红玛瑙坠子,那抹艳色正随着主人的轻笑微微晃动。

柳香和用银箸尖戳破寿司上的海胆,橙黄膏脂缓缓漫过醋饭。“姐姐,去国外就学会了吃?

”柳香和腕间的香水味,混着山葵辛辣,红玛瑙映着清酒瓶上的冰雾,凝成点点血珠。

朱明秀的素银手镯磕在台面上,发出玉磬般的清响。她看着紫苏叶衬白身鱼这道菜。

“香和妹妹见过晨雾里的金阁寺么?经年的木头浸透晨露,比金箔更叫人移不开眼。

”朱明秀指尖抚过茶盏边缘,那里有道修补过的金缮裂纹。寿司师傅将腌姜片叠成莲花状,

青白姜芽蜷在冰上。香和忽然把清酒泼进酱油碟,琥珀色的旋涡裹着几粒星芒。

“这家店味道不错。”她耳坠上的红玛瑙碰到瓷碟,叮当似更漏。竹帘忽被风掀起,

雨丝斜斜切进暖黄的光里。朱明秀望着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回国后看到他那次,

身姿挺拔,容颜依旧。她忽然觉得一切没意思极了。但是有些事不做,你一辈子都会不甘心。

角落里的松木熏香燃到第三时辰,灰白香灰仍保持着塔形。“冷茶养胃。

”朱明秀将最后一片鲷鱼刺身放进嘴中,“就像老木头经得起梅雨。”柳香和想起往日种种,

她不是察觉不到,明秀姐焚心般的执念,她什么都想要。自己又何尝不是。

但是逢雪哥哥说了,他会一直陪着她。他们只剩彼此了。贪嗔痴,哪样都戒不了。

她舀味噌汤的手顿了顿,汤匙磕在碗沿的脆响,惊散了玻璃幕墙外游弋的云影。

她们谁也没提剑桥桥下的叹息,就像避着寿司吧台,镜面里映出的,

戴着平安符的虚影朱明秀想起临走前看着缝漏进的光斑,

恍然惊觉自己成了弃子——梅逢雪掸了一下烟灰,只是眼底淬了层冰碴警告着她。

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所包间的霓虹将水晶吊灯割得支离破碎,

梅庭云陷在真皮沙发里的身影,活像博物馆陈列的鎏金错银鼎。他需要尽快将事情处理好。

英瑜坐在房间沙发上,想起对方让她等他回来,她冲过去揽住他的刹那,

嗅到他背上衣服残留的雪松香。忽然想起多年前,廊外的雨丝斜斜地切碎暮色,

书案上的银杏叶标本突然被穿堂风卷起。英瑜秋伸手去按,

却见枯叶背面斑驳的钢笔字——“今秋,赠英瑜。”墨痕晕开处洇着暗红,

像极了那日火车站台溅在他白衬衫上的泪。茶盏在红木几上磕出轻响。三年了,

她仍能听见当时雨帘外黄包车的铜铃,混着他将怀表塞进她掌心时的叮当。

表链缠着褪色的红丝线,是他从城隍庙求来的平安符上拆的。“等银杏再黄一回”,

他说话时喉结在青灰长衫领口滚动,月台上飘着新式学堂油墨试卷的气味。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