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儿子!”我跪在地上,死死抓住妻子的手。她却一脸平静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陈烨,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小念的病,只有顾言能治。”顾言,她藏在心底十年,碰都不让我碰一下的白月光。我红着眼嘶吼:“他那根本不是治病,是拿我们的儿子做实验!”林晚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是淬了毒的冰冷和刻骨的疯狂。“那又怎样?”“只要能帮顾言拿到诺贝尔奖,别说一个儿子,就算是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他!”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林晚,我爱了整整七年的妻子,我儿子的亲生母亲,竟然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
我浑身发冷,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林晚,你疯了!那也是你的儿子!”我不敢置信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张我曾无比迷恋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我看不懂的狂热和陌生。
“我没疯。”
“疯的是你,陈烨。”
“是你阻碍了顾言的伟大事业,是你差点毁了小念唯一的生机。”
她口中的小念,是我们的儿子,陈念。
三天前,活蹦乱跳的儿子突然昏倒,送进医院后,被诊断出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病。
医生束手无策,说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病例,让我们准备后事。
就在我绝望之际,林晚告诉我,她找到了救星。
顾言。
一个我只在财经和医学杂志上见过的名字。
最年轻的医学天才,生物科技领域的巨擘,也是林晚大学时的学长,是她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我当时被绝望冲昏了头脑,只要能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
我同意了,我甚至对他感恩戴德。
可我没想到,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场用我儿子的命,去铺就她白月光成神之路的血腥献祭。
我从地上爬起来,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冲向她,想要抢过她手里的那份文件。
那是“特殊治疗”的同意书,一旦签了字,就意味着我亲手将儿子送进了地狱。
林晚似乎早有预料,她轻巧地向后一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像两堵墙一样将我拦住。
“陈烨,别逼我。”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一声,给你一个作为小念父亲的体面。”
“你签,或者不签,结果都一样。”
我被那两个壮汉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走到桌边。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在父亲那一栏,模仿我的笔迹,签下了我的名字。
“陈烨”。
那两个字,像两条毒蛇,狠狠地咬在我的心上。
“林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签完字,将文件递给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那个男人我认得,是顾言的首席助理,李博士。
李博士接过文件,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陈先生,请您冷静。”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学的进步,是为了造福全人类。”
“您的儿子,能为这样伟大的事业做出贡献,是他的荣幸。”
去他妈的荣幸!
去他妈的造福全人类!
我双目赤红,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已经死了一万次。
林晚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她的动作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
“陈烨,别闹了。”
“等顾言拿了奖,我会分你一半的专利费。”
“那是一笔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你不是一直想开个小画廊吗?到时候,我都可以满足你。”
她以为我在乎的是钱?
她以为钱可以买我儿子的命?
这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恶心。
我猛地挣脱钳制,用尽全力,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
林晚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按着我的那两个保镖。
林晚缓缓地转过头,她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看来,你还是不清醒。”
她对着保镖挥了挥手。
“送陈先生去‘休息’一下。”
“在实验结束前,我不想看到他出来捣乱。”
那两个保乙再次上前,这次他们的动作粗暴了许多。
我拼命挣扎,却像是被铁钳夹住的困兽,毫无还手之力。
我的四肢被死死锁住,其中一人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我惊恐地大叫,可冰冷的针头还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我的脖颈。
液体被缓缓推入我的身体。
我的力气在飞速流失,眼皮越来越重。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看到林晚走到李博士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抱歉,李博士,让你见笑了。”
李博士扶了扶眼镜,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没关系,林**。我们理解家属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带‘实验体’回去了。”
实验体……
他们叫我的儿子,“实验体”。
无尽的黑暗将我吞噬,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面都是柔软的白色墙壁,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
我躺在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这是哪里?
精神病院?
林晚,她竟然狠毒到这个地步!
为了防止我阻碍她的计划,她直接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冲到门边,疯狂地捶打着铁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我的吼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过,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漠然。
就好像,在看一个真正的疯子。
我绝望地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小念还在等着我去救他。
我不能被困在这里。
我必须出去!
冷静,陈烨,你必须冷静下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林晚把我关在这里,就是想让我与世隔绝,让我无法破坏她的计划。
硬闯是肯定出不去的,这里的安保看起来比普通医院严格得多。
我必须想别的办法。
装疯?还是装作被“治好”了?
就在我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铁门上的小窗口突然被打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口。
是我的岳母,林晚的母亲,张琴。
“陈烨,你闹够了没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和鄙夷。
“妈!你快放我出去!林晚她疯了,她要把小念……”
“闭嘴!”张琴厉声打断我,“我早就说过,你配不上我们家小晚!”
“要不是她当年鬼迷了心窍非要嫁给你,现在她早就是顾太太了,哪还用得着受这么多年的苦!”
我愣住了。
原来,她们一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原来在她们眼里,我从来都不是家人,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女儿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小念也是你的外孙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嘶吼道。
张琴冷笑一声。
“外孙?”
“一个拖油瓶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顾言的计划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你以为小晚会让他生下来?”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连小念的出生,都是一场算计。
我一直以为,我和林晚的婚姻,是始于爱情。
我以为,儿子的到来,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却没想到,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笑话。
一个被蒙在鼓里,自作多情的小丑。
他们一家,早就和顾言串通一气,把我,把我的儿子,当成了他们获取名利的工具。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你们……是魔鬼……”我喃喃自语。
“魔鬼?”张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烨,等你看到顾言站在诺贝尔领奖台上,看到我们林家因为他而飞黄腾达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今天的牺牲,是多么值得。”
“你,还有你的儿子,都将成为这伟大历史的一部分。”
她说完,不再看我,重重地关上了观察窗。
走廊里传来她和护士的对话声。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但是,也别让他太清醒。”
“加大剂量。”
很快,铁门上的小窗口再次打开,一只戴着塑胶手套的手,将一管药剂和食物从递送口塞了进来。
我看着那管药剂,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我知道,只要我吃了这些东西,我就会再次陷入昏睡,或者,变成一个真正的,只会流口水的疯子。
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救我的儿子了。
不。
我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
我看着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成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