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的复健室,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陈沉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器械上。他的一条腿被机械臂固定着,在物理治疗师的口令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做着屈伸动作。每一次发力,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骨头缝里搅动,痛得他眼前发黑,牙关咯咯作响。
“很好,陈先生,坚持!再坚持五秒!四、三……”年轻的男治疗师声音洪亮,带着职业性的鼓励。
陈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对抗着剧痛和肌肉的痉挛。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像个真正的废人一样瘫在这里。复仇需要力量,哪怕只是能支撑他坐起来、拿起手机的力量。
“二、一!好!休息一下!”治疗师按下停止键,机械臂松开。陈沉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在器械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
“进步很大,陈先生。”治疗师递过毛巾和水,“照这个速度,配合高压氧和神经修复治疗,下肢的知觉和肌力恢复很有希望。”
陈沉接过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希望?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那对狗男女付出百倍的代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沉眼神微动,对治疗师说:“我休息会儿。”
“好的,您自便。”治疗师转身去整理器械。
陈沉划开屏幕碎裂的手机。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一行字和一个附件压缩包:
「目标:周赫。资料已发。阅后即焚。」
陈沉面无表情地点开那个加密压缩包,输入另一串冗长的密码。解压后,屏幕上出现大量文档和图片。周赫,这个在他昏迷期间登堂入室、意图谋夺他一切的男人,其生平履历、社会关系、名下产业、银行流水、甚至一些隐秘的灰色交易记录,都如同被解剖的青蛙,**裸地摊开在他眼前。
周赫,三十五岁,某中型贸易公司“鼎晟”的副总。表面光鲜,实则公司资金链早已紧绷,全靠拆东墙补西墙和银行借贷维持。此人好赌,在境外几个线上**有固定账户,欠下不少赌债。私生活混乱,除了林晚,还同时与公司一个财务女职员和某个小网红有染。最致命的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多次通过虚增采购、伪造合同等手段,挪用公司资金填补个人亏空,数额巨大,手法粗糙,留下的痕迹不少。
陈沉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在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证据上缓缓扫过。一个疯狂而狠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每一个细节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删掉信息,清空记录,将手机锁屏。脸上依旧是那副重伤初愈的疲惫和麻木。
下午,林晚又来了。她换了一身柔和的米色连衣裙,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仿佛之前病房里的惊魂一幕从未发生。
“老公,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特意让阿姨炖了虫草花胶汤,最补元气了。”她走到床边,自然地想帮陈沉擦汗。
陈沉微微侧身避开,自己拿起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声音平淡无波:“还行。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