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小说柔风止序妍妍灼华最新阅读

发表时间:2025-10-16 10:20:04

>>>>《柔风止序》 在线阅读<<<<

夜色如墨,将尚书府深深笼罩。自那日赏花宴后,府内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似有暗潮汹涌。

沈芷柔被禁足在“芷兰苑”,对外只说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她倒乐得清静,每日不是抄写《女诫》,便是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黑白棋子错落,如同她与沈知微的每一次交锋,步步算计,落子无悔。

“**,喝点燕窝吧。”白芷端着小盅进来,脸上带着忧色,“您这几日都清减了。”

沈芷柔捻着一枚黑子,目光仍停留在棋盘上:“无妨。外头有什么动静?”

白芷压低声音:“二**那边……安静得很。每日只在‘微雨轩’里绣花、读书,连门都很少出。倒是老爷昨日去看过她一次,听说二**抄经抄得手腕都肿了,老爷……似有怜惜。”

沈芷柔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怜惜?沈知微最擅长的,便是用这副柔弱无害的姿态,博取同情。前世她便是被这表象蒙蔽,才落得那般下场。

“盯着她院里那个叫小鹊的三等丫鬟,”沈芷柔落下黑子,堵死了白棋一片气眼,“她哥哥好赌,沈知微便是通过她,拿捏住了泽兰。”

白芷神色一凛:“是,**放心。”

禁足的日子并未持续满一月。十日后,宫中贤妃娘娘忽下懿旨,邀京中适龄贵女入宫赏梅。理由是冬雪初霁,红梅映雪,正当其时,实则为何,众人心照不宣——三皇子萧玦已至选妃之年。

禁足令自然解除。王氏亲自来了芷兰苑,看着沈芷柔略显苍白的脸颊,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此次入宫,务必谨言慎行,莫要再出差错。”言语间,已将赏花宴的“差错”归咎于沈芷柔的不够稳重。

沈芷柔垂首应下,心中冷笑。母亲向来更看重家族颜面和她自己的地位,前世她出事,母亲虽痛,却也最先放弃了她。

入宫那日,雪后初晴,碧空如洗。宫墙巍峨,积雪压着琉璃瓦,反射着刺目的光。

沈芷柔依旧择了素雅的装束,月白绣折枝梅的宫装,外罩一件银狐毛滚边的斗篷,清丽脱俗,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反显得格外出尘。她知道,过于招摇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在经历过“赏花宴风波”后。

沈知微则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娇嫩无比。她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跟在沈芷柔身后半步,礼仪周全,挑不出丝毫错处。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沈芷柔捕捉到她投向那些繁盛红梅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与柔弱外表截然不符的野心。

贤妃娘娘端坐上首,雍容华贵,言笑晏晏地与各家夫人**寒暄。

三皇子萧玦陪坐在侧,温文尔雅,目光偶尔扫过席间少女,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

沈芷柔刻意选了个离主位稍远的位置,安静品茶,降低存在感。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毕竟,“赏花宴失仪”的传闻,虽未明指是她,但也足够引人遐想。

酒过三巡,气氛渐酣。贤妃提议诸位**展示才艺,或诗或画,或琴或舞。

轮到沈知微时,她起身,盈盈一拜,声音柔婉:“臣女不才,愿为娘娘抚琴一曲《梅花三弄》。”

琴音起,初时清越空灵,如雪落梅枝,渐渐转为幽咽低回,似有无尽心事诉与寒风,尾音处又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韧劲与期盼。

琴技算不得顶尖,但情感拿捏得极准,尤其是那份“幽咽”与“韧劲”,恰好搔到了贤妃这等深宫妇人心中最隐秘的痒处。

贤妃微微颔首,看向沈知微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琴音诉心,是个灵秀的孩子。”

沈知微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着羞怯的表情,垂首谢恩。

沈芷柔冷眼旁观,心中了然。沈知微这是摸准了贤妃的喜好,在投其所好。前世,她便是凭借这番作态,一步步获得了贤妃的青睐。

接下来几位**的表演都平平。轮到沈芷柔时,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再推拒。

她起身,行礼:“臣女近日偶感风寒,喉间不适,恐污娘娘圣听。写字尚可,愿抄录一段佛经,为娘娘祈福。”

她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内侍抬上小几,铺开宣纸。沈芷柔挽袖,磨墨,姿态优雅从容。她提笔蘸墨,落笔时却微微一顿,似有些气虚力弱,手腕轻颤。然而,当笔尖触及宣纸,却骤然变得沉稳有力,一行行簪花小楷如行云流水,跃然纸上。抄的是《心经》,字迹秀雅中透着一股难得的筋骨,与她此刻表现的“病弱”形成微妙反差。

她并未刻意展现才华,只求无功无过。但在场不乏有眼力的夫人,看出那字里的风骨,绝非一日之功,再联想她近日“染病”,却仍能写出如此端正的字迹,心中各有思量。

贤妃看了看字,又看了看沈芷柔低垂的、显得异常柔顺的脖颈,淡淡道:“字不错,有心了。”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通传声:“靖王殿下到。”

众人皆是一怔。靖王萧珩,虽战功赫赫,但性情冷硬,向来不喜这等场合,今日怎会前来?

只见萧珩一身玄色常服,肩头还沾着些许未化的雪花,大步走入殿内。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周身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瞬间将殿内原本旖旎温软的气氛冲散了几分。

他向贤妃行礼,声音平淡无波:“儿臣刚从京畿大营回来,听闻母妃在此设宴,特来请安。”

贤妃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笑容:“珩儿来得正好,诸位**正在展示才艺,你也瞧瞧。”

萧珩目光淡淡扫过席间,在沈芷柔身上停留了一瞬。沈芷柔正放下笔,垂首退至一旁,感受到那道目光,心头微紧。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她刻意表现的病弱,还是看到了那笔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却隐含筋骨的字?

萧珩并未对任何人的才艺做出评价,只对贤妃道:“营中尚有军务,儿臣不便久留,告退。”

他来去如风,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后又迅速消失,却让很多人心中无法平静。尤其是沈芷柔,她总觉得,靖王那一眼,似乎看穿了什么。

才艺展示完毕,贤妃便让众人自由去梅园赏玩。

梅园中,红梅怒放,暗香浮动。**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言笑晏晏。

沈芷柔刻意避开人群,沿着一条小径缓步独行。她需要理清思绪,靖王的出现,是个意外,她需得想想,这对她的计划有无影响。

正沉思间,忽听得前方假山后传来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那日赏花宴,分明是你做了手脚!却推到我身上,害我被父亲重罚,禁足半月!”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怒气,是吏部侍郎家的张**!

“张姐姐何出此言?妹妹那日确实不慎掉了安神香,冲撞了姐姐,妹妹心中一直愧疚难安……”另一个声音,柔弱委屈,正是沈知微!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什么安神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沈知微的声音陡然转冷,打断了张**的话,“张姐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日众目睽睽,香丸是从我身上掉出,我也已向父亲母亲请罪受罚。姐姐若一口咬定是别的,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污蔑尚书府**的清誉,这罪名……姐姐担待得起吗?”

张**气得声音发颤:“你!沈知微,你好深的心机!”

“姐姐过奖了。”沈知微的声音又恢复了柔婉,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妹妹只是提醒姐姐,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纠缠不休,对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姐姐那日的‘风采’,想必也不愿再被人提及吧?”

“你!”张**似乎被噎得说不出话。

沈芷柔隐在梅树后,屏息静听。原来张**并不完全信服沈知微那套说辞,私下找她对质,却被沈知微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还反过来被威胁。

好个沈知微,手段果然了得。

“谁在那里?”沈知微忽然警觉地朝沈芷柔的方向看来。

沈芷柔心念电转,并未躲避,反而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从梅树后转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妹妹?张姐姐?你们也在此处赏梅?”

沈知微看到是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随即换上温顺的笑容:“是啊姐姐,正巧遇到张姐姐,说了几句话。”

张**看到沈芷柔,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瞪了沈知微一眼,又复杂地瞥了沈芷柔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只剩下姐妹二人,站在皑皑白雪与红艳梅林之间。

沈知微看着沈芷柔,笑容温婉依旧,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带着刺骨的寒意:“姐姐真是好兴致,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想听的声音。”

沈芷柔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梅花瓣,语气平淡:“妹妹说笑了,不过是恰巧路过。倒是妹妹,与张姐姐似乎相谈甚欢?”

沈知微走近一步,几乎与她贴面,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上次是妹妹大意了。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沈芷柔迎上她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退让:“妹妹错了,兔子终究是兔子。只有藏在暗处的毒蛇,才会时刻想着咬人一口。”

沈知微瞳孔微缩,随即又漾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姐姐比喻得真有意思。只是不知,在这宫里,是兔子活得久,还是毒蛇活得长?”

“试试便知。”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并蒂而生的两朵娇花,在冰雪寒梅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危险万分。

赏梅宴结束,回府的马车上,气氛比去时更加凝滞。

沈芷柔闭目养神,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沈知微今日在贤妃面前露了脸,虽未得明确承诺,但已留下印象。而自己,刻意低调,虽未出错,却也未得青睐。至于靖王……他的出现,依旧是个谜。

她必须加快动作了。沈知微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暴起伤人。

然而,她没想到,沈知微的动作更快。

三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三皇子萧玦上书陛下,欲求娶吏部尚书沈文渊之次女沈知微为侧妃!

消息传到芷兰苑时,沈芷柔正在修剪一盆寒兰。闻言,她手一抖,剪掉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侧妃?”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情绪。

白芷急道:“**,怎么会这样?二**她……她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即便沈知微得了贤妃青睐,但以她庶出的身份,最多也只能是个侍妾。侧妃之位,虽仍是妾,却已是有品级、上玉牒的皇室宗妇,对于庶女而言,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殊荣。

除非……三皇子本人,极力坚持。

沈芷柔想起赏梅宴上,沈知微那曲《梅花三弄》,想起她看向三皇子时,那欲语还休的眼神……原来,她早已将目标,锁定在了三皇子本人身上!而不仅仅是贤妃的认可!

“**,现在该怎么办?”泽兰也满脸焦急,“若二**真成了皇子侧妃,那她日后岂不是……”

岂不是更要压得她们喘不过气?甚至,前世的悲剧,未必不会重演,只是形式可能不同。

沈芷柔放下银剪,看着那盆被剪坏了的兰花,眼神一点点冷硬下来。

“慌什么。”她淡淡道,“不过是侧妃而已。”

她抬眸,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雪花又开始零零星星地飘落。

“戏台子搭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

“去,把咱们之前准备好的‘礼’,给张侍郎府上那位受了委屈的张**,送一份去。记住,要让她知道,这‘礼’,是念及她赏花宴受惊,我聊表歉意。”

白芷瞬间明白了沈芷柔的意图:“**是想……”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沈芷柔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更何况,是一条被激怒的、急于报复的‘疯狗’。”

她倒要看看,沈知微这即将到手的皇子侧妃之位,坐不坐得稳!

而她自己,也不能再坐以待毙。靖王那张冷峻的面孔再次浮现在脑海。或许,这个意外的变数,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风雪渐大,将尚书府的亭台楼阁渐渐覆盖,一片洁白之下,掩盖着多少污秽与杀机。姐妹二人的争斗,从后宅蔓延至宫廷,这盘棋,越来越凶险了。

雪下了一夜,将京城捂得严严实实,清晨的阳光落在雪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三皇子欲娶沈家庶女为侧妃的消息,却比这冰雪更冷,更硬地砸在沈芷柔的心头。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仆役们清扫积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主子不快。芷兰苑里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雀鸟都噤了声。

“**,”白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粳米粥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忧愤,“老爷……老爷刚下朝回来,听说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但……但宫里贤妃娘娘那边似乎乐见其成,派人来问了话,老爷他……怕是顶不住压力。”

沈芷柔接过粥碗,指尖冰凉。她慢慢搅动着粥勺,米香氤氲,却勾不起半点食欲。父亲沈文渊是个典型的士大夫,重规矩,更要脸面。庶女高攀皇子,还是侧妃,表面风光,内里却不知会惹来多少非议,说他沈家攀附权贵,嫡庶不分。他自然恼怒。可贤妃和三皇子施压,皇命难违,他一个臣子,又能如何?

“顶不住,才好。”沈芷柔声音平静,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他越是不情愿,日后对沈知微的那点愧疚和父女情分,便消耗得越快。”

她需要的就是这份裂痕。一个在家族内部失去根基的皇子侧妃,就像无根的浮萍,再风光,也经不起风浪。

“东西送出去了?”她问。

白芷点头,压低声音:“按**的吩咐,以‘压惊’的名义,挑了几样不打眼但精巧的头面,另外……那几句话,也借着安抚张**身边丫鬟的机会,递过去了。”

沈芷柔“嗯”了一声。那“几句话”,无非是点明赏花宴上沈知微的“安神香”来得蹊跷,张**不过是恰巧倒霉,做了替罪羊。她不需要张**立刻信服,只需要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一根对沈知微又恨又惧,急于报复的刺。

“另外,”白芷迟疑了一下,“奴婢打听到,靖王殿下前日去了京畿大营,似乎是为了整顿军务,与几位将领闹得些许不愉快。”

靖王?沈芷柔眸光微动。他手握兵权,性情冷硬,在军中威望极高,但也正因为如此,与那些盘根错节的旧派系难免有冲突。整顿军务……这可是个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被人做文章的差事。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