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来电雨,下得毫无征兆。沈知意正坐在“知意灵事”的柜台后,
翻着一本泛黄的《民俗通灵录》。店不大,一盏昏黄的纸灯笼挂在门楣,
柜台上摆着几枚铜钱、一尊小香炉,
还有一张手写价目表:“问事:300起;驱邪:面议;通灵:不接,除非你真的需要。
”门铃轻响。她抬头,没人。只有雨帘外模糊的街景,和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柜台前,又凭空消失。沈知意合上书,轻声说:“你来了。
”空气微微波动,一个少女的身影缓缓浮现。十七八岁,穿着校服,左额角有道暗红的伤痕,
眼神空洞,嘴唇微动:“我……不是自己跳的。”沈知意没惊讶。她倒了杯温水,
放在空椅上:“喝点水,慢慢说。”少女的魂魄低头,水杯表面泛起涟漪,却未被触碰。
“他们都说我是自杀……可我记得,有人推我……在天台……有人在我耳边说……‘跳下去,
就解脱了’……”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残烛。沈知意闭眼,指尖轻点太阳穴。
她开始“看”——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感知。画面闪现:天台,雨夜,少女颤抖着后退,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怀表,轻轻晃动……少女眼神涣散,
一步步走向栏杆……“催眠。”沈知意睁眼,语气冷了下来。
少女的魂魄开始颤抖:“求你……查清楚……我不想妈妈也……”话未说完,魂魄如烟散去,
只留下一缕寒意。沈知意盯着那杯水——水面竟结了一层薄冰。她拿起手机,
拨通一个号码:“林警官,我是沈知意。我想报个案——关于三天前跳楼的高中生,陈小雨。
她不是自杀。”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沈**,警方已经结案了。”“那就请你们重新开案。
”她望向窗外,“因为她的鬼,来找我了。”雨,还在下。她起身,
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放进抽屉——照片上,是她与母亲的合影。母亲穿着白大褂,
胸前别着一枚铜制怀表。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真相,藏在被遗忘的催眠里。
”2《跳楼的女孩》陈雨桐的尸体在清晨六点十七分被发现,倒在公寓楼后巷的水泥地上,
像一摊被随意丢弃的旧衣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撕裂,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仿佛在坠落过程中曾试图抓住什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五指紧紧抠着地面,
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垢,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拼命挣扎。知意站在警戒线外,
风掀起她黑色大衣的衣角。她没戴手套,只是静静望着那具尸体,仿佛在与死者对话。
程砚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档案:“陈雨桐,23岁,自由插画师,无精神病史,无债务纠纷,
社交圈简单。邻居说她最近总在深夜画画,窗帘从不拉开。”“她不是自杀。”知意突然说。
程砚皱眉:“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楼顶监控显示她独自上天台,没有他人跟随。
”“但她害怕。”知意低声说,“她不是怕死,是怕……某种东西。”她蹲下身,
指尖轻轻触碰陈雨桐掉落的素描本。纸页被风翻动,
停在一页未完成的画——一个女人站在镜前,镜中却映出另一张脸,苍白、空洞,
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一片漆黑。知意闭眼。
刹那间——**“它……在镜子里……换脸……”**声音尖锐而颤抖,像玻璃划过耳膜。
画面闪现:昏暗的浴室,镜子起雾,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抚过镜面,镜中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从陈雨桐的模样,一点点变成另一个人……而那个“东西”,正站在她身后,
贴着她的后颈呼吸。知意猛地睁眼,头痛如刀割,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你又来了。
”程砚扶住她,语气从责备转为担忧,“每次你都这样,非得亲自碰不可?
”“因为只有我能听见她。”知意擦去血迹,声音沙哑,“她说,它在换脸。不是凶手,
是‘它’。”程砚沉默。他翻开素描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极小的字,
用铅笔写得几乎看不清:**“第七个了……它选中了我……知意,救我。
”**他猛地抬头:“她知道你?”知意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发抖。这不是第一次。
过去三个月,已有七名年轻女性以“自杀”方式死亡,死前都曾留下诡异画作或日记。
而陈雨桐,是第一个写下她名字的人。“去她家。”知意站起身,“我要看她的日记。
”陈雨桐的公寓在五楼,门锁完好,屋内整洁得近乎病态。书桌上摊着一本皮质日记本,
锁已打开。知意翻动纸页,字迹从清秀逐渐变得潦草,像被某种力量撕扯过。
**3月12日:我开始梦见镜子里的人。她不是我,但她看着我,笑。
****3月19日:我拔掉了镜子前的灯泡,可她还在。她贴着我睡觉。
****3月25日:我画了她,可画完后,画里的她……眨了眨眼。
****4月1日:它选中了我。第七个。知意,如果你看到这个,请别相信程砚。
他办公室的镜子……是空的。**知意猛地合上日记,心跳如鼓。程砚站在门口,
神色平静:“你看完了吗?”她抬头看他,忽然注意到他身后——玄关的穿衣镜中,
映出的竟是她自己的脸,而程砚的镜像,却不见了。“你办公室的镜子,”知意缓缓起身,
声音冷得像冰,“是空的,对吗?”程砚没动,嘴角却微微扬起,那弧度,不像人类。
3《心理诊所》夜雨如针,密密地刺入城市的肌理,
敲打着“安宁心理诊所”那面巨大的玻璃幕墙,光影碎裂,倒映出无数扭曲的轮廓,
仿佛整座建筑正被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窥视。雷声低鸣,如同地底传来的哀鸣,
整条街道空无一人,唯有沈知意孤身伫立在街对面,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手中紧攥着一张泛黄的就诊卡——编号073,患者姓名:沈知意,主治医师:程砚。
卡面边缘早已磨出毛边,指纹层层叠叠,深浅不一,仿佛被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反复摩挲。
背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记忆清除成功,第12次重构完成。”字迹歪斜,
墨迹深陷纸背,透着一种冷酷的仪式感,像是一道不可逆的判决。那是她十二岁那年,
妹妹沈知微失踪后的第七天,天空也是这般阴沉,雨丝如织,
父亲沉默地将她送进这栋灰白色的建筑,脚步沉重得像拖着一口棺材。档案显示,
她在这里接受了整整两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每周三次,从未间断。
可她对此毫无记忆。更诡异的是,家中所有关于妹妹的痕迹都被抹去——照片被剪裁,
名字从日记中划掉,甚至连母亲提起“知微”时,眼神都会瞬间空洞,
仿佛那是个禁忌的词汇,一旦触碰,灵魂便会碎裂。“可我……从没见过程砚。
”她低声呢喃,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渗进衣领,冷得像一根冰针扎进脊椎,
唤醒某种沉睡的警觉。她低头凝视就诊卡,
忽然发现编号“073”下方有一行极细的蚀刻小字:“容器序列·第七阶段激活中”。
她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金属在她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整座诊所正在呼吸,
与她体内的某种频率共振。监控摄像头在她靠近时诡异地偏转了角度,镜头微微转动,
如同被某种无形之力操控,刻意为她让出一条暗道。更奇怪的是,
她腕间的旧银铃在接近诊所时开始轻微震颤,**低不可闻,却与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同步。
她从消防通道潜入三楼,楼梯间回荡着不属于她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
节奏精准得如同节拍器,仿佛有另一个“她”正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呼吸与她同频。
走廊灯光昏黄,地毯厚实,吸走了所有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裂缝上,
发出无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清冷而熟悉——那是程砚惯用的熏香,
也是她童年梦中反复出现的气味,总在她最脆弱时悄然浮现,像一种温柔的诱饵。
她找到307室——“程砚诊疗室”。门虚掩着,却挂着一把老式铜锁,锁身斑驳,
刻着七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每一道都对应着病历上“七次记忆重置”的记录,像是七道封印,
也像是七道伤疤。锁孔深处,似乎有微弱的蓝光闪烁,像是某种生物在沉睡中呼吸。推开门,
屋内陈设如旧:沙盘里堆着未完成的山丘,沙粒间插着几根断裂的玩具小旗,
旗面写着“生日快乐”;摇椅微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起身离去,椅垫还残留着体温。
熏香炉中余烟袅袅,袅袅升起的灰雾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转瞬即逝,
却在消散前留下一句低语:“别信他……他在骗你。”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
画中是一面裂开的镜子,
镜中倒映出七个不同表情的女孩——愤怒、悲伤、恐惧、冷漠、狂喜、绝望、空洞。
沈知意认出了自己,也认出了妹妹沈知微,
还有六个……她从未见过的“她”——那些或许是被抹去的记忆碎片,
或许是被强行分裂出的人格残影。画框背面,用血色小字写着:“第七人格未激活,
容器尚不完整。”她颤抖着打开抽屉,翻出一份病历,纸张脆黄,边缘卷曲,
字迹却异常清晰,墨迹如新,
***治疗方案:深度催眠回溯+记忆重构(共七轮)****备注:实验体073号,
通灵基因激活中,需持续监控。警告:第7次重构后,宿主可能出现人格分裂,
建议启用“容器协议”。若宿主觉醒,立即启动“覆写程序”。附加指令:若容器失控,
可牺牲本体,保留核心记忆模组。**“实验体?”沈知意手指发抖,翻到下一页,
发现一张被火焰烧焦的纸片,仅存几行残字:“……她能听见亡者,是因为我们让她听见。
程砚不是医生,是‘引导者’。镜子是门,银铃是钥匙,她终将打开。
但代价是——她会忘记自己是谁。而真正的实验,是让她相信自己是‘幸存者’……”突然,
熏香炉里飘出一缕淡灰色烟雾,带着甜腻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香气中夹杂着一丝铁锈味,像是血。她猛然意识到不对,转身想逃,却发现门已锁死,
铜锁发出低沉的“咔嗒”声,仿佛某种机制被激活。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画开始扭曲,
镜中那七个女孩,竟缓缓转头,瞳孔空洞,嘴唇微动,
齐声低语:“你不是她……你只是容器。真正的知意,早就死了。你是第七个,
也是最后一个。”“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温柔而熟悉——是程砚的声音,却带着机械般的回响,像是从某种录音设备中播放出来,
重复了千百遍,每一遍都少了一分人性。“这不是治疗,是催眠陷阱!”她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让她短暂清醒。刹那间,
记忆如幻灯片般闪现——十二岁的她躺在治疗椅上,手腕被金属环固定,程砚戴着银边眼镜,
手中摇晃着一枚古旧怀表,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你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这里。
你只会相信,妹妹是走失的。你不会听见任何低语……除了我的。你是我的作品,
也是我的钥匙。而她——”他指向玻璃另一侧,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正被锁在暗室中,
“才是真正的沈知意。你,只是她的替身。”“不!”沈知意撞向墙壁,头痛欲裂。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程砚将一枚银铃放入她手中,铃身刻着微小的编号:073。
他低语:“从今往后,你听见的每一个亡者低语,都会变成我的声音。你是我的容器,
也是我的钥匙。当第七次重构完成,你将彻底属于我。而她,将永远沉睡。
”她猛然醒悟——为什么她能听见死者低语?不是天赋,不是通灵,
而是**被植入的神经程序**。每一次“通灵”,
都是程砚在远程激活她大脑中的记忆芯片,将亡者的残响转化为他的声音。
而“妹妹的低语”,或许从来就不是妹妹,而是程砚用她的记忆碎片合成的幻觉,
是诱导她回归的饵。那间暗室,那面单向玻璃,
那具与她一模一样的身体……一切都在告诉她:她不是主角,她只是被选中的“容器”。
而程砚,从来就不是医生。他是“新纪元心理研究所”的首席引导者,
是那个在她记忆里种下“妹妹失踪”谎言的人。他不是在治疗她,而是在**驯化她**,
将她改造成能与亡者对话的“活体接收器”。而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她,
打开那扇“门”——通往集体潜意识的门。“你不是想查真相。
”程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你只是想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被世界抛弃。可你从未被抛弃——你一直被精心饲养。
你的痛苦,你的记忆,你的悲伤……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养料。而今天,容器终于成熟了。
”灯光彻底熄灭。黑暗中,
沈知意摸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那是她每次通灵后记录低语的工具。她按下播放键。
杂音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姐姐……救我……我在……镜子里……”是妹妹的声音,
带着哭腔,微弱却真实。可就在这声音之后,另一道声音缓缓浮现,低沉而熟悉,
带着金属质感:“别信她……那是我设的饵。真正的沈知意,早就死了。现在的你,
只是我用她的记忆拼凑出的复制品。而你,将代替她,完成最后的仪式。”她闭眼,
泪水滑落,声音却异常坚定:“这一次,我不会再忘了你。”她砸碎墙上的画,
玻璃碎片四溅,像星辰坠落。她取出那面裂开的镜子,镜面冰冷,映出她扭曲的脸,
也映出镜中七个女孩的倒影——她们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不同的表情,仿佛在等待她的选择。
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抱着最后的真相,也抱着被撕碎的自己。镜中,七个女孩的倒影,
同时笑了。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像是觉醒的序曲,也像是复仇的开端。而镜面深处,
一道微弱的蓝光开始闪烁,如同心跳,缓缓复苏。4《陆沉》晨光刺破雨幕,
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凌晨的寂静。沈知意踉跄着从安宁诊所的后门冲出,
怀里紧抱着那面裂痕蔓延的古镜,镜框雕着扭曲的藤蔓纹路,边缘渗出暗红如血的湿痕。
她呼吸急促,发丝贴在脸颊,雨水混着冷汗滑落。巷口,一辆黑色SUV如幽灵般静候,
车灯未亮,却仿佛早已等她多时。车门缓缓打开,陆沉走下来,风衣下摆沾着夜露与泥渍,
皮鞋踩在积水的地面,无声无息。他眼神如刀,直刺她怀中的镜子。“你又擅自行动。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三小时前,安宁诊所的安保系统被入侵,监控全部瘫痪,
防火墙被某种高频信号强行破解。而你,是最后一个出现在那里的陌生人——不,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072号’,我一直在找的人。”沈知意喘息未定,
镜面在她怀中发烫,搏动如心,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苏醒。她盯着陆沉,
声音微颤却坚定:“你早就知道那地方不对劲,对不对?程砚的档案被三级加密,
地下三层有恒温实验室,墙上刻着‘镜渊计划’的编号。
而你……你明明查过我父亲的研究日志,却装作一无所知,甚至在我面前演戏!
”陆沉眸色一沉,沉默片刻,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份泛黄的档案,
封面上印着“绝密·通灵者基因计划”,右下角盖着“镜渊研究所”的钢印。
“我查的不是你父亲,”他低声道,“是七名实验体。七种能力,七段被抹去的人生。
你不是第一个试图揭开真相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在镜面共鸣中活下来的。
”他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镜子上,瞳孔微缩:“这东西,不该存在。它不是工具,是‘容器’。
当年你母亲就是被它……吞噬的。”“吞噬?”沈知意冷笑,指尖抚过镜面裂痕,
“因为它能照出你们藏起来的东西?还是因为它会让我想起——我妹妹根本没失踪,
她是被你们关在镜子里,成了维持‘镜界’运转的‘锚点’?”陆沉终于动容,喉结微动,
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禁忌。就在这时,沈知意耳畔响起低语——不是来自镜中,
而是从陆沉的影子里传来,那声音稚嫩却苍老,
他……他也是实验体……编号071……他杀过人……为了忘记……”**她猛地后退一步,
镜面骤然一烫,裂痕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像是哭泣,又像是在笑。
陆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合上档案,声音冷硬:“上车。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但如果你不想被当成精神病抓走,就跟我走。警方已经立案,
特勤组正在搜捕‘异常能力持有者’,你若落进他们手里,只会被当成实验品。
”沈知意没动,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你怕我?”“我怕你死。”他声音低沉,
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像其他六个人一样,死在‘看见真相’的路上。你母亲是第一个,
**妹是第七个……我不想你成为第八个。”风掠过,镜面裂痕中,
一道模糊的影子缓缓浮现,穿着白裙,手里摇着银铃,嘴角勾起一抹非人的微笑。
车行至半途,雨势渐猛,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却始终擦不净那层挥之不去的雾气,
仿佛整座城市被一层无形的膜笼罩。沈知意坐在副驾,镜面被她用黑布裹住,放在腿上,
可那股寒意仍透过布料渗出,像在提醒她——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封印不回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档案室。”陆沉目视前方,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心跳同步,
“程砚的个人终端在昨晚自动上传了一份加密日志,触发了警报。
我动用了前特勤组的权限才调取部分数据——里面提到了你母亲,还有……**妹的名字。
”沈知意呼吸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她不是失踪,是被‘净化’了。”陆沉声音低沉,
仿佛在念一段禁忌的咒语,“实验体070号,通灵基因最纯正的载体。
她发现了‘镜渊计划’的真相——所有实验体的记忆都被周期性清除,以防止集体觉醒。
她试图启动‘记忆回流’程序,毁掉所有人的封锁,结果被反噬,意识撕裂,
困在‘镜界’边缘,成了维系空间稳定的‘锚’。”“镜界……是什么?
”“一个由通灵者集体潜意识构成的维度。”陆沉顿了顿,侧脸在雨光中显得格外冷峻,
“你们的能力,不是天生的。是被植入的基因序列激活了‘镜渊病毒’,
让你们能感知、操控、甚至进入‘镜界’。你母亲是第一个觉醒者,
也是第一个失败的‘引渡者’——她想带所有人离开,却把自己永远锁在了里面。
”沈知意低头,手指摩挲着镜面裂痕。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让她照镜子,说:“晚晚,
记住自己的样子,别让别人替你记住。因为有一天,他们会偷走你的记忆,
甚至……偷走你的人。”原来,那不是温柔,是警告,是遗言。“程砚呢?”她问,
声音已带哽咽,“他也是实验体?”“他是执行者,也是受害者。”陆沉冷笑,指节发白,
“071号,我的编号。我们都被改写过记忆,被训练成‘守门人’,防止通灵者觉醒。
我曾亲手将三个实验体送进‘净化室’,直到某天,我梦见另一个我——站在镜子里,
对我笑。”他猛地踩下刹车。前方,红灯亮起,可雨幕中,竟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
手里摇着一枚银铃,**清脆,却与沈知意怀中镜子的震动频率完全同步。沈知意推门下车,
雨水瞬间打湿全身。“别过去!”陆沉厉喝,伸手欲拦,却迟了一步。可那女孩抬头,
露出一张和她妹妹一模一样的脸,眼睛漆黑如墨,没有瞳孔。“姐姐,”小女孩轻声说,
声音空灵,“你终于来接我了。妈妈在镜子里等你,她说……你要是不来,我就永远出不去。
”镜面在她怀中剧烈震动,裂痕如蛛网般蔓延,一道白光从缝隙中渗出,仿佛有什么,
正要从里面爬出来——而那光中,竟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嘴唇微动,
无声地说着:**“逃……”**5《记忆碎片》沈知意站在镜前,
那面从诊所带出的裂镜映出她苍白的脸。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每一道裂纹都像一道被撕裂的记忆缝隙。她凝视着自己,
可镜中影像却未同步——她明明静立不动,镜中人却缓缓抬起了手,指尖触向玻璃表面,
仿佛在叩问囚笼,又像在传递某种被封印的讯号。“你不是我。”她低声说,
声音轻得几乎被夜色吞没。镜面忽然嗡鸣,空气如水波荡漾,刹那间,记忆如潮水倒灌,
汹涌而至。她看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治疗椅上,十二岁,手腕被皮带固定,眼神空洞。
程砚坐在对面,手中那枚青铜怀表来回摇晃,表链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记忆即牢笼”。
他的声音温柔却冰冷,像毒蛇滑过耳畔:“你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这里。你只会相信,
妹妹是走失的。你不会听见任何低语……除了我的。你是安全的,你是普通的,
你从未拥有过能力——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觉。”画面跳转——实验室,无影灯刺眼。
母亲被数人按在手术台上,双眼睁着,却无焦距,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念某个名字。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一根银针刺入她太阳穴,针身泛着幽蓝微光。仪器上波动着脑电波,
屏幕闪烁红字:“通灵基因激活成功,但宿主意识过强,存在反噬风险,
需进行记忆剥离与人格重构。”“不——”沈知意跪倒在地,头痛如裂,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每一下跳动都带来陌生又熟悉的痛楚。
她看见母亲的手在挣扎,指尖在金属台上划出三道血痕——那正是她手腕内侧的疤痕形状。
陆沉冲进来时,她正抱着镜子蜷缩在角落,嘴唇发紫,指尖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迅速关掉房间的灯,拉开窗帘,让清冷的月光洒入,银辉覆在镜面上,
竟让那裂痕泛起微弱的蓝光。“别看镜子里的东西。”他蹲下身,声音罕见地柔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记忆回溯’的副作用。通灵者强行读取被封印的记忆,
大脑会超载,严重时会引发神经崩解——就像你母亲那样。”“他们……改写了我。
”沈知意声音沙哑,眼底泛红,“我母亲不是病死,她是被‘净化’的。他们怕她觉醒,
怕她唤醒我们……我妹妹……也不是失踪,她是第七个实验体,被关在镜界最深处,
成了记忆的容器。”陆沉沉默,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U盘,
表面刻着“ProjectMnemosyne”——记忆女神之名。
他指尖微顿:“这是程砚终端里最后解密的数据。里面有七段‘通灵回溯’录像。
每一个死者,死前都被催眠过,记忆被层层覆盖,最后被引导‘自愿赴死’——签署遗书,
服用药物,甚至主动走进焚化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夜风:“和你一样。
你每次‘通灵’,都是在重播他们为你写好的剧本。”沈知意接过U盘,指尖冰凉。
她忽然抬头,目光如刃:“你为什么帮我?你也是实验体,071号。你不怕被清除?
不怕他们让你‘意外死亡’?”陆沉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伤口。
他缓缓卷起左臂袖口,露出一道烧灼的编号烙印:“071。
我曾是他们最成功的产物——直到我梦见了另一个我。那个我,站在镜界尽头,
手中握着破碎的怀表,对我说:‘别信程砚,他在骗你。
’”他闭了闭眼:“因为我梦见了另一个我。那个我,选择了反抗。而我……不想再当傀儡。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像在交付命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把U盘交给警方,
让一切终止;或者,用你的能力,进入镜界,找回**妹的记忆,撕碎他们写好的剧本。
”沈知意低头,镜面裂痕中,一道微弱的光闪过,像谁在轻轻眨眼。那光顺着裂纹蔓延,
竟在地面投下一道模糊的人影——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静静站着,朝她伸出手。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我要进去。”镜面微微震颤,裂痕中的光,开始流动。
6《老周的秘密》凌晨三点,雨仍未停,冷雾在殡仪馆四周盘旋,
像一层层未散的亡魂低语。铁门在风中轻颤,锈迹斑斑的铰链发出呜咽。沈知意站在门外,
发丝贴在脸颊,手中紧握着那枚从U盘中恢复出的旧照片——照片上,
老周穿着褪色的中山装,站在一排泛着幽蓝冷光的实验舱前,手中记录着什么。
拍摄时间:1998年3月17日,正是她妹妹失踪的前一天。照片背面,
一行小字用红墨水写着:“镜界初成,七魂归位。”门吱呀一声开了,
仿佛应和着某种宿命的召唤。老周站在门内,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昏黄,摇曳不定,
映出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像被岁月刻下的谜题。他看着沈知意,眼神复杂,
像在看一个早该死去的人,又像在看一个不该存在的希望。“你终于来了。”他低声说,
声音沙哑,如同从地底传来,“我等了十五年,每一年都像在刀尖上走。”“你知道我会来?
”沈知意声音冷静,却掩不住颤抖,指尖冰凉。“你母亲临死前说过,
‘若知意能听见亡者低语,她终会找到镜界入口。’”老周侧身让开,衣袖拂过门框,
留下一道淡淡的灰痕,“进来吧,有些事,不能在雨里说,也不能让风听见。
”殡仪馆内陈设简陋,却异常整洁,地板擦得发亮,仿佛每日都有人跪着擦拭。
墙上挂着一排黑白照片,七张面孔,全是年轻女孩,眼神空洞,
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求。最中间那张,是沈知意的妹妹,沈念。照片下方,
放着一串锈迹斑斑的银铃,铃舌断裂,却仍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颤。“她们都是实验体。
”老周将煤油灯放在桌上,火光映照下,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卷泛黄的胶片,边缘已卷曲,
“你父亲以为他在研究通灵基因,可真正的计划,
是‘魂契’——把七个女孩的灵魂绑定在镜界,作为‘容器’,承载通灵者的记忆与能力。
他们以为这是科学,其实是献祭。”“而**妹,”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抚过胶片,
“是唯一一个试图挣脱的。她发现了程砚和陆沉都是‘守门人’,一个负责囚禁,
一个负责监视。于是她把自己的记忆封进银铃,藏在镜界边缘……可她被发现了。
他们给她注射了‘遗忘素’,可她的意志太强,记忆碎片还是逃了出来,附着在**里,
传到了你耳边。”沈知意盯着那卷胶片,喉头滚动:“这是什么?
”“1998年3月17日的监控录像。”老周缓缓道,手指微微发抖,
“**妹失踪前最后的画面。但……你真的想看吗?有些真相,一旦看见,
就再也无法装作无知。”沈知意沉默片刻,眼神坚定如铁,缓缓点头。
老周将胶片插入老旧的放映机。机械声咔哒响起,画面闪烁,出现一间密室。
墙壁上布满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咒文。沈念被绑在金属椅子上,双眼睁着,瞳孔扩散,
口中喃喃:“姐姐……别来找我……他们在等你……镜界不是入口,是陷阱……”突然,
门被推开,程砚走进来,白大褂一尘不染,手中拿着注射器,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俯视沈念,声音温柔却冰冷:“你太聪明了,念念。可聪明的孩子,活不长。
你本可以成为最完美的容器,可你偏偏要反抗。”他将针管扎入她脖颈,液体注入的瞬间,
沈念的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翻白,银铃在她腕间碎裂,**戛然而止。画面戛然而止。
沈知意踉跄后退,胸口如遭重击,呼吸急促,仿佛那针也扎进了她的身体。
她死死盯着老周:“你当时在场。你看着他们带走她,却什么都没做。你记录了一切,
却选择沉默。”老周低头,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我是实验的记录员,也是监视者。
可我……也是她的父亲。我不能救她,因为一旦暴露身份,你也会被清除。
我只能把她的记忆藏进胶片,把钥匙留在殡仪馆,等你来取。”沈知意猛地抬头,
眼中怒火与震惊交织:“你……是沈家人?”“我本姓沈,是你祖父的私生子。”老周苦笑,
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族谱残页,上面用朱砂圈出两个名字,
“我母亲是被献祭的第七个实验体,而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失败品’。我这一生,
都在赎罪。而最后的赎罪,就是把真相交给你。”他递来一把铜钥匙,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
触手冰凉:“殡仪馆地下,有扇门。通往镜界。但进去之后,你可能再也出不来。
那里的时间是反的,记忆会错乱,亡者会说话,而你……可能会看见你不想见的人。
”“为什么帮我?”沈知意握紧钥匙,指节发白。“因为你是最后一个。”他望着她,
眼中泛起泪光,倒映着煤油灯的光,“也是唯一一个,还愿意为亡者开口的人。
你母亲临死前,把你的胎发交给我,说‘若她听见**,便是命轮重启之时’。”窗外,
雨声渐歇,一道微光刺破云层,照在银铃上,断裂的铃舌竟微微颤动,
发出一声极轻的“叮——”。仿佛,谁在回应。7《催眠仪式》铜钥匙在掌心发烫,
沈知意站在殡仪馆地下通道入口,指尖微微颤抖。身后,老周一言不发,帽檐压得极低,
阴影遮住他半张脸,只余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刻。通道幽深,墙壁上油灯摇曳,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悄然吞噬。尽头处,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静静矗立,门板上刻着七个名字,字迹深陷如刀凿,最后一个,
是“沈念”——笔画边缘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她伸手推门,
铁门发出刺耳的**,仿佛在抗拒她的靠近。房间中央,一面巨大的古镜立于石台之上,
镜面漆黑如墨,不映任何光影,仿佛一口无底深渊。镜框由不知名黑石雕成,
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扭曲如蛇,又似某种失传的咒文,隐隐泛着暗红微光。空气凝滞,
温度骤降,沈知意呼吸一滞,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镜中窥视她。她缓缓走近,
镜面忽然泛起涟漪,如水波荡漾,一圈圈扩散,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
而是一间昏暗的实验室,七个女孩并排而立,皆穿着白色病号服,眼神空洞。
她听见低语——**“姐姐……别碰镜子……这是陷阱……”**是妹妹的声音,轻得像风,
却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一声一声,
如同敲在她心上。陆沉站在门口,枪口微垂,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湖面。“你果然来了。
”他说,声音低哑,“我等你很久了。”“你不是来救我的?”沈知意苦笑,
指尖抚过钥匙上的纹路,“还是说,你从来就没信过我?”“我信过。”陆沉缓缓走近,
步伐沉重,“可071号的指令是:若073号试图进入镜界,立即终止。你不是第一个,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清除的对象。”他举起枪,对准她的眉心。可就在扣动扳机前瞬间,
他猛地停住,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穿刺。他咬牙,喉结滚动,
像是在与某种无形之力搏斗。沈知意忽然明白——他也在**控。他的耳后,
那道淡青色的纹路正微微发烫,是催眠印记的征兆。她闭眼,将手按在镜面上。刹那间,
能力失控,记忆如洪流倒灌,撕裂她的意识:**她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中央,
七面镜子环绕,其他六个女孩正对着她哭泣,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程砚站在镜外,
手中怀表摇晃,表盘上刻着“容器计划”四个字:“沈知意,你才是最终容器。她们的记忆,
都将由你承载。你的存在,只为容纳她们的痛苦。”****她看见母亲被锁在玻璃舱内,
双眼紧闭,意识被抽离,化作一缕银光注入镜中。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为虚无。
****她看见妹妹沈念在镜界边缘挣扎,身影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她将最后一段记忆封入银铃,轻轻摇响,低语:“姐姐,别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他们能模仿我们的声音。真正的我,早已不在。”**“不——!”沈知意嘶吼,
头痛欲裂,鼻血从鼻腔滑落,滴在镜面上,竟被迅速吸收,如同被活物吞噬。她猛地抽手,
镜面裂开一道新痕,黑雾从裂缝中汹涌而出,缠绕上她的手臂,
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如藤蔓蔓延。陆沉突然开枪。子弹擦过她肩头,布料撕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