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一个没有祁京寒的地方。然后,带着一身荣耀,回来讨债。
京市,夜色如墨。
顶层复式的落地窗映出城市璀璨的霓虹,像是一场盛大而沉默的葬礼。祁京寒站在玄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分洁净的虚无感。没有了盛灵惯用的那款木质香水味,也没有了她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
一切都被抹去了。干净得令人心悸。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几个小时前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他发的:【今晚不回。】
下面是孤零零的红色感叹号。
他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机械的女声冰冷地宣告: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祁京寒垂下手,指骨捏得咯吱作响。他大步走进卧室,那张大床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他俯身,鼻尖凑近枕头,捕捉不到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她走得这么彻底。
*
私人飞机刺破云层,舷窗外是翻涌的无尽云海。
盛灵摘下墨镜,随手扔在空置的邻座上。她面前摊开着一份财经报纸,头版是祁京寒那张清冷矜贵的侧脸。她面无表情地将报纸对折,再对折,直至变成一个看不出形状的纸块,随手塞进了座椅夹缝。
做完这一切,她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烧得正旺的火。那不是悲伤,是某种被淬炼过的、坚硬的东西。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盛小姐,已按照您的吩咐,将盛音小姐回国的消息匿名送到了祁先生的助理那里。】
盛灵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
*
第二天,私人会所“云顶”。
祁京寒坐在暗处的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低了几度,没人敢大声喧哗。
包厢门被推开,盛音穿着一身洁白的羊绒裙,怯生生地走进来。她化着淡妆,长发披肩,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柔弱感。
“京寒,”她走到他面前,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好久不见。”
祁京寒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嗓音淡漠:“坐。”
盛音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我听家里说……灵灵最近好像在闹脾气?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任性得很。京寒,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柔软的刀子,不动声色地将盛灵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娇纵形象。
祁京寒没有说话,只是指腹缓缓摩挲着烟身。烟灰无声地跌落。
盛音见他没反驳,胆子大了些,眼底泛起一丝水光,语气更加恳切:“其实灵灵也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不像我,只要能远远看着你过得好,我就知足了……”
“在乎?”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声线冷得像冰锥,瞬间刺破了盛音营造的温情氛围。
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你是想说,她像你一样‘在乎’我?”祁京寒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盛音,你是不是觉得,我记性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