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咬下一口热酥饼,前厅就传来王氏的尖叫。
“苏卿卿!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我把咬剩的半块酥饼塞进绿萼手里,她捧着那烫人的点心,指节泛白。
“看好灶房,别让猫进来偷食。”
跨进月亮门时,正撞见王氏举着香炉砸向祖宗牌位。檀香灰撒了她满脸,倒像给那张扭曲的脸敷了层纸钱灰。
“母亲这是做什么?”我捡起被砸歪的苏明珠牌位,紫檀木边角磕出个豁口,“姐姐在天之灵,看见您毁她牌位,怕是要哭的。”
她像被踩中尾巴的疯狗,扑过来撕扯我的衣领:“都是你!是你害死我女儿!还想害我全家!”
挣扎间,我故意撞在供桌角。青瓷酒壶坠地,琥珀色的酒液泼了满地,溅起的酒珠沾在王氏袖口——那是她刚从库房翻出来的毒酒,原想在祭祖时给我个“体面”。
“母亲**酒,是想给列祖列宗添道下酒菜吗?”我抹了把唇角的酒渍,笑得比牌位上的画像还冷,“还是说,您想随姐姐去了?”
王氏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力道大得像要剜块肉下来:“你怎么知道这是毒酒?!”
我反手捏住她的腕子,将人往供桌前推。她后腰撞在香炉上,疼得龇牙咧嘴。
“父亲书房的《毒经》里画着呢。”我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像坟头草,“就夹在《礼记》第三十七页,您说巧不巧?”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见了鬼。
苏尚书那本毒经,是当年毒杀我生母时用的。王氏总以为藏得隐秘,却不知我早就在账册夹层里见过手抄版。
祠堂门“吱呀”作响,萧景渊站在门槛外,玄色衣袍沾着晨露。他显然听见了我们的争执,目光落在满地酒渍上,眉峰微蹙。
“驸马来得正好。”我踢开脚边的碎瓷片,“快帮我看看,母亲是不是中邪了?竟想用毒酒敬祖宗。”
王氏突然疯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中邪?我看是你这狐狸精作祟!萧景渊,你别被她骗了!她连自己生母的牌位都敢动——”
话音未落,我已掀翻供桌。最底层那块蒙着黑布的牌位滚到萧景渊脚边,黑布滑落,露出“林氏云芝”四个金字。
那是我生母的牌位。
牌位底座刻着道深痕,是当年被苏尚书推下楼梯时磕的。
“母亲说的是这个?”我踩着散落的供品走过去,指尖抚过那道裂痕,“您可知,我生母死的那天,也是喝了您亲手炖的燕窝?”
王氏的脸瞬间惨白如纸,瘫坐在香灰里。
萧景渊弯腰拾起牌位,指腹摩挲着底座的刻痕,忽然抬头看我:“这道痕,是被硬物撞击所致。”
“是呢。”我笑得眼尾发红,“就像被人从楼梯推下去,后脑勺磕在青石台阶上的样子。”
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带着衙役冲进来,手里举着张纸——是从苏尚书府中搜出的供词,上面画着王氏下毒的全过程,还有她用胭脂写的“已除林氏”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