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澈。
他们都说我是秦家那个一无是处的上门女婿,吃软饭的,废物点心。
我的“妻子”秦筝,从没正眼看过我,结婚三年,分房睡了三年。
她的家人,更是把我当成一条会喘气的狗。
今天,秦家老宅闹鬼,他们请来了名满全城的玄阳道长。
大师意气风发,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
而我,只是被命令站在角落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他们不知道,我眼里看到的世界,和他们不一样。
在我的视野里,那个所谓的大师,身上缠绕的不是法力,而是虚荣和谎言的黑线。
而那栋老宅深处盘踞的“恶鬼”,它的恐惧,比它的怨气还要浓。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驱魔大戏。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有点吵闹的清扫。
清理垃圾,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东西。
我叫姜澈。
秦家的上门女婿。
此刻,我正站在秦家老宅的院子里。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混着纸钱烧焦的焦糊气。
我那个名义上的岳父,秦正雄,背着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看都没看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让你过来,是让你凑个人数,沾沾大师的仙气。待会儿机灵点,站在最边上,别说话,别乱动,听见了没?”
我点点头。
“听见了,爸。”
他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那表情,就跟在看一坨沾在鞋底的泥。
院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法坛。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他就是玄阳道长,据说是什么龙虎山的正统传人,本事大得很。
秦家这次为了请他,花了七位数。
秦家人都围在法坛周围,表情又敬又怕。
我的“妻子”,秦筝,一身职业套装,抱着胳膊站在人群最前面。
她长得很好看,就是看我的时候,眼神总是冷的。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撞见我,只说了一句:“你怎么也来了?别在这儿碍事。”
我没回话,自己找了个离大门最近的角落站着。
这个位置好。
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跑得快。
玄阳道长猛地睁开眼,手里桃木剑一指,大喝一声:“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声音挺洪亮,中气十足。
院子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灰,打着旋儿往天上飞。
秦家人的脸色都白了。
只有我知道,这风不是鬼吹的。
是道长袖子里藏的小风扇吹的。
他袖口那个微型开关,反光呢。
我有点想笑,忍住了。
看人**,也是一种乐趣。
“大师,怎么样了?”秦正雄紧张地问。
玄阳道长一脸高深:“此宅怨气冲天,乃百年厉鬼所据。寻常手段,怕是难以奏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鄙夷。
“更何况,此地阳气驳杂,竟还有命格奇弱之人混入,冲撞了法坛的气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刀子一样。
秦筝的脸,当场就黑了。
她觉得我让她丢脸了。
我岳母张兰更是直接骂出了声:“我就说不该让这个废物来!扫把星!滚出去!”
我没动。
我看着玄阳道长。
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半点所谓的“法力金光”。
我只看到一团灰黑色的气,从他天灵盖一直延伸到脚底。
那是谎言和贪婪的气。
气里还缠着几条细细的红线,连着几个秦家女眷的脚踝。
这老东西,业务范围还挺广。
“无妨。”玄阳道长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贫道自有降魔手段。”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几笔。
“此乃我派秘传‘天雷符’,一符祭出,鬼神辟易!”
他把符纸往空中一抛,桃木剑指着,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那符纸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然后……
就那么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
正好落在一个保姆端着的水盆里。
湿了。
全场死寂。
玄阳道长的脸,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咳咳,今日风大,影响了施法。”他强行解释。
我实在没忍住,嘴角往上翘了一下。
这个动作,被秦筝捕捉到了。
她的眼神更冷了,带着警告。
就在这时,大宅的主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声音,凄厉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紧接着,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砰”的一声,从里面被人用什么东西砸碎了。
玻璃碴子掉了一地。
“是小雅的房间!”张兰失声尖叫起来。
秦雅,秦筝的妹妹,据说就是第一个撞邪的。
已经疯疯癫癲好几天了。
玄阳道长脸色一变再变。
他知道,这下装不下去了。
是真的有东西。
“孽畜!还敢猖狂!”
他提着桃木剑,硬着头皮就往主楼里冲。
秦正雄他们赶紧跟上。
秦筝也抬腿要走,路过我身边时,她停了一下。
“你,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命令的口吻。
“要是小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看着她。
她的脸上全是焦急和担忧。
但这份担忧里,没有一丁点是给我的。
我只是她名声上的一个污点,一件碍事的行李。
我没说话。
等他们所有人都冲进了主楼,我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不是因为她的话。
而是因为,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让我很讨厌,又很熟悉的味道。
那不是鬼气。
那是恐惧发酵到极致,散发出来的甜腥味。
而那味道的源头……
不是那个所谓的“厉鬼”。
是那个道貌岸岸的玄阳道长。
他害怕了。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