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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职业下的暗流凌晨五点半，殡仪馆的消毒水气味混着晨露的湿气钻进鼻腔时，
我正在更衣室系白大褂的纽扣。镜子里的女人面色平静，眼底带着些许熬夜后的青黑，
却丝毫不影响那双眼睛的清亮。二十六岁的年纪，大多数女孩还在为新买的口红色号纠结，
我已经习惯在每个这样的清晨，与寂静的停尸间为伴。“小肖，3号厅那位，
家属说想让她走得体面些。”老周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常年与福尔马林打交道的沙哑。
他手里端着搪瓷杯，蒸汽模糊了半张脸，“听说昨天刚办完离婚，自己喝了药。”我点点头，
抓起工具箱走向停尸间。金属推车在地板上滑出轻微的声响，
像是在空旷的房间里敲下一枚休止符。3号冷藏柜缓缓打开时，白雾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逝者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面容苍白，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戴上橡胶手套，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皮肤时，
忽然想起昨天家属哭着说的话：“她为了那个男人辞了职，在家做了五年全职太太，
结果他拿着两人的积蓄养小三……”消毒棉蘸着温水擦过逝者的脸颊，
我的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在殡仪馆的太平间里，
所有光鲜的伪装都会被死亡剥离，只留下**裸的欲望与悔恨。就像此刻躺在面前的人，
生前或许也曾对着镜子精心描画眼线，幻想着与爱人的白头偕老，
却没料到结局是这样一副狼狈模样。“人啊，生前被欲望裹挟，死后只剩一副皮囊。
”老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搪瓷杯已经空了大半。
他看着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整理逝者微张的嘴角，“你说咱们这行，
算不算看尽了人间最真实的模样？”放下工具，转过身时，晨光刚好透过高窗斜斜地切进来，
在我白大褂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周师傅，您见过的比我多。”我扯掉手套扔进垃圾桶，
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只知道，活着的时候要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死了连自己本来的样子都留不住。”老周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这话说得在理。
就像昨天那个富商，生前总爱用金链子把自己挂得像棵圣诞树，
死后还不是得乖乖让咱们给他把项链摘了？不然火化的时候烧得黢黑，多难看。
”两人正说着，停尸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李姐探进头来，
手里拿着个粉饼盒大小的镜子：“静辞，你看我这新换的口红色号怎么样？
刚才家属说要给逝者化点淡妆，我想着跟你请教请教。”她是殡仪馆的化妆师，
总爱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说是“用活人的精气神给死人添点生气”。
我接过镜子看了眼，豆沙色的膏体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挺适合的，逝者肤色偏白，
这个颜色不突兀。”顿了顿，补充道，“眼妆淡点，睫毛不用贴，自然就好。
”李姐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转身要走时又停住脚步：“对了，
刚才看见个男的在门口转悠，说是找你的。穿得人模狗样，手里还提着个大礼盒，
看着就不像正经人。”我皱眉。这个时间来找我的，除了……快步走到窗边，
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殡仪馆门口的树下，陈浩正靠着他那辆半旧的黑色大众抽烟，
脚边放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礼盒，与周围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
“又是那个卖骨灰盒的？”老周也凑过来，“上礼拜就来堵过你吧？”“嗯。
”我放下窗帘，“想让我帮他推销劣质材料，被我拒了。”“这种人，眼里只有钱。
”老周往地上啐了口，“连死人的钱都敢赚，早晚遭报应。”没接话，
拿起工具箱走向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见李姐在走廊里跟人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那男的还在呢，一看就对肖**没安好心……可不是嘛，
咱们这行当，想找个正经对象不容易，
偏偏有些不怀好意的……”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换下白大褂，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
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指尖划过锁骨处的玉佩——那是母亲送我的，说是能安神。
我知道李姐的好意，殡仪馆的同事们总觉得我条件好，不该做这行，更担心我遇人不淑。
走出殡仪馆大门时，陈浩立刻掐了烟迎上来，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肖**下班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他把礼盒往我怀里塞，“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你看咱们合作这事儿，其实对双方都好，你稍微通融一下，利润咱们五五分。
”礼盒上的香水味呛得我皱紧眉头，后退一步避开对方的触碰：“陈经理，
我上次说得很清楚，殡仪馆的采购有严格规定，我不会拿逝者的尊严换钱。”“哎呀，
肖**就是太较真了。”陈浩收起笑容，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
“这行当里的猫腻多了去了，你装什么清高？再说了，
那些死人还能知道自己躺的骨灰盒是好是坏？”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轻慢，仿佛死亡只是一场可以随意糊弄的交易。“陈经理，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不能不尊重逝者。”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引擎发动的声音盖过了陈浩在身后的嘟囔。驶离殡仪馆那段林荫路时，
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陈浩骂骂咧咧地把礼盒扔回车里。松了口气，打开车窗让清晨的风灌进来，
吹散那股廉价的香水味。手机在副驾震动起来，是赵妍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截图。
截图是林子轩的朋友圈，照片里是我低头喝水的侧影，背景是殡仪馆走廊的白墙，
配文是：“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觉得灵魂都被净化了。”下面已经有不少点赞，
其中一个头像是穿着暴露的女生，评论说：“子轩哥对女朋友真好。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这张照片明显是**的，上周林子轩说顺路来接我下班，
在走廊等了十分钟，没想到竟然偷**了照。想起赵妍昨天在微信里说的话，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正想回复，一辆银色保时捷突然斜插到我前面，猛地踩了刹车。
我反应迅速地打方向盘，车子擦着对方的保险杠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窗降下，高明那张带着倨傲的脸探出来：“肖静辞，急着去哪儿？
”他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亮，与这清晨的街道格格不入，
“我爸让我跟你爸谈谈墓园合作的事，一起吃个早饭？”我按下车窗锁，
冷冷地看着他：“高先生，别挡路。”“你这脾气，跟你那工作一样让人不舒服。
”高明嗤笑一声，“我说你也是，放着好好的千金**不当，非要去跟死人打交道。
跟我处对象，我让我爸给你投资开家美容院，不比在殡仪馆强？”“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挂挡准备绕开，“还有，我爸公司的事，让你爸直接联系他的助理。
”保时捷却再次往前挪了挪，挡住去路。高明探身过来，语气轻佻：“装什么清高？
谁不知道你们家那墓园项目缺资金？跟我约会三个月，我让我爸追加投资，怎么样？
”指关节因为用力握方向盘而泛白。见过太多高明这样的人，仗着家里有点钱，
就觉得能买到一切。他们鄙夷我的职业，却又觊觎我的家世，把婚姻和交易划上等号，
就像那些在殡仪馆里为了遗产争吵不休的家属，丑陋又可笑。“让开。
”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青筋突起。
高明大概是被我眼底的寒意吓到，悻悻地骂了句“神经病”，终于把车挪开了。
我一脚油门冲出去，后视镜里，保时捷的影子越来越小，像个被丢弃的垃圾。
停在自家别墅门口时，深吸了口气，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母亲穿着晨练的运动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回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路上遇到点麻烦。”我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爸呢？
”“在书房看文件。”母亲打量着我，“是不是又有人说你工作的事了？”我摇摇头，
把牛奶喝了大半：“妈，你们当初真的不觉得我做这行会被人看不起吗？”母亲笑了，
伸手抚平我皱着的眉头：“你外婆以前总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能让逝者体面离开，
是积德的事，比那些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的人干净多了。”她顿了顿，“昨晚你爸还说，
上次那个老教授的家属送了锦旗来，夸你把老人收拾得像睡着了一样。”提到工作，
我的眼神柔和下来。上周那位老教授去世时，子女因为遗产问题在停尸间外吵得不可开交，
是我一点点给老人整理好褶皱的衣领，梳顺花白的头发，
甚至还在他口袋里放了片他生前最爱的桂花糕——家属说他总念叨着小时候的味道。
“对了，晚上赵妍来家里吃饭，她妈寄了点大同的黄米凉糕。”母亲拍了拍我的胳膊，
“快上楼休息会儿，早饭我让张妈给你留着。”回到房间，把手机扔到床上，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时，想起刚才高明那张傲慢的脸，想起陈浩油腻的笑容，
想起林子轩朋友圈里那张**的照片。这些人像苍蝇一样围着我，嗡嗡作响，
让我厌烦却又不得不面对。手机在卧室里震动起来，是赵妍的电话。裹着浴巾走出去接起，
对方的大嗓门差点震破我的耳膜：“静辞！你看见林子轩那朋友圈了吗？我刚托人问了，
那个评论的女的是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叫白薇，听说天天往他办公室跑！”“看见了。
”我拿起吹风机，“他可能就是随手拍的。”“随手拍？
他怎么不随手拍你在殡仪馆抬尸体的样子？”赵妍在那头气得咬牙，
“这孙子就是想塑造深情形象，又不敢让别人知道你具体做什么！还有啊，
我昨天去他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听见他跟张恒打电话，说什么‘肖静辞那丫头单纯，
挺好骗的’！”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我的沉默。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想起林子轩第一次约我吃饭时，说过的那句“我觉得你的工作很伟大，
能抚慰生者的伤痛”。当时还觉得，终于有人能理解我的职业，现在想来，
那些话或许只是精心编织的谎言。“晚上见面再说吧。”关掉吹风机。挂了电话，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修剪整齐的冬青。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
像打碎的金子。想起老周说的话，人活着要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死了连自己本来的样子都留不住。或许，我也该学着，对那些虚伪的人和事，少一点容忍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旧的有关殡葬的书籍，里面夹着一张我刚工作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穿着白大褂，站在停尸间门口，笑得有些青涩，却眼神坚定。那时候就告诉自己，
要尊重每一位逝者，也要尊重自己的选择。手机再次震动，是林子轩发来的微信：“静辞，
晚上有空吗？想带你去吃新开的日料。”后面跟着个可爱的表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
然后点开对话框，输入：“不了，晚上要加班。”发送之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扔进了抽屉。或许，是时候清理一下身边这些披着人皮的“垃圾”了。
就像我每天做的工作一样，把那些腐烂的、虚伪的东西，彻底清除干净。
第二章：闺蜜”联盟“傍晚六点，夕阳把天际染成橘红色时，
赵妍已经踩着高跟鞋闯进了殡仪馆的休息室。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一进门就嚷嚷：“静辞！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休息室里，我刚换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摘口罩。听见声音，
转过身：“你妈做的黄米凉糕？”“不光有凉糕，还有我爸泡的酸黄瓜！
”赵妍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子，“快尝尝，我妈特意多加了红枣，说你爱吃甜的。
”黄色的凉糕上撒着白糖，旁边的小碟子里装着酸溜溜的黄瓜。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软糯的口感混着红枣的甜香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一天的疲惫。“怎么样？
比你们家张妈做的好吃吧？”赵妍得意地挑眉，自己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对了，
林子轩下午又给我发微信，问你是不是真加班，
我说你在给一具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尸体做防腐，吓得他半天没回消息。
”我差点被凉糕噎住：“你别胡说八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妍抹了抹嘴角的糖渣，“他不是总装着尊重你工作吗？我就帮他加深点印象。对了，
你今天对付那个陈浩了吗？”提到陈浩，我的眼神沉了沉：“他早上又来堵我，
想让我帮他推销劣质骨灰盒。”“这孙子胆子也太大了！”赵妍一拍桌子，
震得保温桶都晃了晃，“我下午托人查了一下，他那公司根本没有生产资质，就是个小作坊，
之前还被人投诉过用劣质木材做棺材！”我舀起一勺凉糕：“我已经跟采购部的王主任说了，
以后不跟他们公司合作。”“光这样怎么行？”赵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这种人你不给他点教训，他还会找别人麻烦。我告诉你，我表哥在市场监管局，
要不要……”“先别急。”我打断她，“我早上看见他跟殡仪馆的老李在门口抽烟，
两人聊了半天，估计是想找别的门路。”老李是殡仪馆的后勤主管，
平时负责些杂七杂八的采购，为人油滑，据说捞了不少油水。
之前就听说他跟一些供应商私下有往来，只是没抓到实据。赵妍眼睛一亮：“这就好办了！
咱们盯紧点，保准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对了，高明那家伙呢？没再骚扰你吧？
”“中午在墓园碰到了。”想起中午的场景就觉得好笑，“他跟他爸来视察工地，
看见我在跟守墓的大爷聊天，居然跟他爸说我是这里的管理员，还说我‘虽然出身不好，
但挺能干的’。”“我呸！他算哪根葱！”赵妍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酸黄瓜扔出去，
“他们家公司还不是靠你爸才拿到的项目？居然敢看不起你！静辞，这事不能忍，
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我笑了笑：“放心，
我已经让我爸的助理重新审核他们的设计方案了。据说是把骨灰堂的面积缩小了不少，
还想用劣质混凝土，估计过不了关。”“漂亮！”赵妍竖起大拇指，“就该这样！
对付这种势利眼，就得往他们痛处戳。对了，林子轩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今天又看见他跟那个白薇一起去买咖啡了，两人还手牵手呢！”提到林子轩，
我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里的勺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早上整理逝者遗物时发现的，照片背面写着日期，
正是这位逝者自杀前一天拍的，画面里她的丈夫正搂着另一个女人走进酒店。“你看这个。
”我把照片递给赵妍，“这个女人为了丈夫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说，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容易被表象迷惑？”赵妍看着照片，撇了撇嘴：“那是她傻。
不过林子轩可比这照片里的男人高明多了，他不光骗感情，还想骗你家的资源。我跟你说，
我那个在传媒公司的同事，昨天去采访他们公司，
听见他们老板说要跟你爸的公司合作开发新墓园，这事林子轩在你面前提过吗？”我摇摇头。
林子轩只跟我聊过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从没提过公司合作的事。这让我想起老周说的话，
人心啊，比尸体难琢磨。“晚上有空吗？”我突然问，“陪我去个地方。”“去哪儿？
”赵妍好奇地问。“去林子轩公司楼下等他。”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想看看，
他所谓的‘加班’，到底在忙什么。”赵妍立刻来了精神：“走着！正好我带了相机，
要是拍到他跟白薇在一起，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殡仪馆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赵妍开车，
我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异常平静。“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太较真了？
”我忽然问，“也许林子轩只是一时糊涂。”“糊涂？他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妍打了个方向盘，“静辞，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想想，他要是真心对你，
会**你的照片发朋友圈，还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的工作？会背着你跟别的女人暧昧？
这种男人，就该早点踹了！”没说话。想起自己刚做入殓师那会儿，
因为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总是尽量隐瞒自己的职业。是母亲告诉她，真正值得交往的人，
不会因为你的工作而看轻你。这些年，渐渐学会了坦然面对别人的质疑，却没料到，
身边最亲近的人，反而藏着这样的心思。车子停在林子轩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这是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门口的LED屏滚动播放着公司的宣传语。
赵妍把相机调成静音模式，递给我：“等会儿要是拍到什么，千万别激动。”我点点头，
握着相机的手有些微凉。看着写字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大概过了半小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子轩穿着西装，
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礼盒，正笑着跟身边的女孩说话。那女孩正是赵妍说的白薇，
穿着粉色连衣裙，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时不时抬头看林子轩一眼，眼神里满是爱慕。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举止亲昵，林子轩甚至还伸手帮白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举起相机，手指有些颤抖。连续拍了几张，看着取景器里两人般配的身影，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上周林子轩还说，要攒钱给我买条项链，现在看来，
那笔钱大概花在了白薇身上。“你看！我就说这孙子不是好东西！”赵妍在一旁咬牙切齿，
“要不要现在下去撕了他们？”放下相机，摇了摇头：“不用。
”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手机上，“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就这么算了？
”赵妍不解地看着我。“当然不。”我的眼神冷了下来，“但不是现在。对付这种人，
得用点技巧。”想起早上整理的那位逝者，生前总是委曲求全，
死后却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我不想像她一样，任人欺负。车子驶离停车场时，
回头看了一眼，林子轩正打开车门让白薇上车，动作绅士得像个真正的王子。
只是这王子的面具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下来怎么办？”赵妍一边开车一边问。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忽然笑了：“我记得下周六是林子轩公司的年会，对吧？”“对啊，怎么了？
”赵妍一脸疑惑。“没什么。”收起手机，“只是觉得，
那会是个揭穿他真面目的好时机。”想起自己工作时，总会把逝者最真实的样子呈现给家属，
哪怕那样子并不美好。对于林子轩这种人，或许也该让他在最风光的时候，
露出最丑陋的一面。车子停在我家别墅门口时，赵妍突然握住我的手：“静辞，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大不了咱们就跟他们拼了，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看着闺蜜眼里的真诚，心里一阵温暖。知道，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我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就像殡仪馆里的同事们，虽然平时爱八卦，但在关键时刻，
总会互相扶持。“进去坐坐吧，我让张妈热些牛奶。”我推开车门。“不了，我得回去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赵妍摆摆手，“对了，陈浩那边你可得小心点，
我听说他那人挺没底线的，说不定会报复你。”“我知道。”我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看着赵妍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转身走进别墅。客厅里灯火通明，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听见动静，母亲抬起头：“回来了？赵妍呢？怎么不留她吃饭？”“她说还有事。
”我走过去坐下，“爸，高明他们公司的设计方案审核得怎么样了？”肖父放下报纸，
推了推眼镜：“问题不少，不光是面积缩小了，材料也不达标。我已经让王助理通知他们，
下周开会讨论，如果改不好，就取消合作。”“做得好。”我拿起一个苹果，
“这种只想偷工减料的公司，不配跟咱们合作。”母亲看出我情绪不对，
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我把苹果放下，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陈浩和高明的事说了出来。当然，没提林子轩，不想让父母担心。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母亲气得拍了下沙发，
“改天我让你爸跟殡仪馆的领导打个招呼，好好查查那个老李，看他是不是跟陈浩有勾结。
”“不用了妈。”我笑了笑，“对付这种人，我有办法。”想起李姐说的话，
殡仪馆里的人，见多了人性的黑暗，早就炼出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这点小麻烦，
还难不倒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陈浩公司的资料。赵妍说得没错，
这家公司确实劣迹斑斑，几年前还因为生产不合格的寿衣被曝光过。
我把那些新闻报道和投诉记录一一保存下来，
又翻出之前陈浩来找我时的录音——我有个习惯，重要的谈话都会录下来，以防万一。
录音里，陈浩的声音带着贪婪：“肖**，咱们合作这事，你就当帮我个忙，
以后你家墓园的殡葬用品，我都给你最低价……”戴上耳机，一遍遍听着这段录音，
眼神越来越坚定。想起老周说的，人活着，总得有点原则。我的原则就是，尊重逝者，
保护自己。谁要是敢破坏这个原则，我就敢让谁付出代价。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是林子轩发来的微信：“静辞，对不起啊，今天加班太晚了，没能陪你。
明天我请你吃饭补偿一下吧？”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好啊，明天晚上七点，
在殡仪馆附近的那家面馆吧，我喜欢吃他们家的牛肉面。”发送成功后，关掉微信，
起身走到窗边。月光皎洁，洒在庭院里，像一层薄薄的霜。知道，明天的晚餐，
不会只是简单的吃面。这场由谎言编织的闹剧，也该拉开真正的序幕了。
第三章：反击陈浩第二天晚上七点，殡仪馆附近的老字号面馆里挤满了人。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香菜和葱花漂浮在红油汤上，
香气扑鼻。林子轩坐在对面，显得有些局促。他不时看向窗外，眼神躲闪，
像是害怕遇到熟人。“静辞，咱们下次换个地方吃吧，这里人太多了。”他小声说。
“这里的面好吃啊。”我夹起一筷子面，“而且离我单位近，方便。
”故意把“单位”两个字说得很重。林子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觉得……不太卫生。”“还好吧，我经常来吃。”我喝了口汤，“对了，
昨天你下班挺早的？”林子轩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忙完就早点走了，
怎么了？”“没什么，就是赵妍说在你公司楼下看见你了。”我抬眼看他，
“说你跟一个女孩在一起，是你们公司的同事吗？”林子轩的脸色瞬间白了，
眼神慌乱：“哦……你说的是白薇吧？她是新来的实习生，昨天刚好顺路，我就捎她一段。
”“是吗？”我微微一笑，“她看起来挺年轻的，刚毕业吧？”“嗯，是的。
”林子轩明显松了口气，“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平时总爱问我些工作上的事。
”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吃面。看着林子轩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像明镜一样。这碗牛肉面，
吃得索然无味，倒是林子轩的表演，比面里的辣椒还要辣眼睛。吃完面，
林子轩提出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我等会儿还要回单位一趟，有点事没做完。
”我说着，拿起包站起身。“这么晚了还要回去？”林子轩一脸关切，“什么事这么急？
”“一个逝者的家属明天一早就要举行葬礼，有些细节我得再确认一下。
”我说得轻描淡写，“你先回去吧。”林子轩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身走出了面馆。
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林子轩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
给白薇发了条微信：“明天有空吗？带你去看电影。”我并没有回殡仪馆，
而是打车去了陈浩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赵妍说，陈浩就住在这小区里，而且她还查到，
陈浩最近在跟老李私下交易，今晚可能会把一批劣质骨灰盒送到老李指定的仓库。
小区门口的路灯昏暗，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手里拿着相机。
赵妍已经联系了市场监管局的表哥，说好了等陈浩交易的时候过来抓人。大概过了半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