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该答应的邀约餐厅明亮的灯光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安静地用餐。
江然然低头小口吃着东西,过分瘦削的手指握着银制餐叉,与瓷盘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及腰的黑发垂落在白色连衣裙上,衬得她纤细的脖颈愈发脆弱。电话**突兀地响起。
正在吃东西的江然然停下动作,缓缓抬起脸。灯光下,
她微微凹陷的眼窝让那双过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起来病怏怏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江临眼神示意她继续用餐,接起电话。“江临,分手吧。”电话那头的女声冷静得近乎冷漠。
江临扯松领带,瞥了眼安静用餐的妹妹,压低声音:“我们都不小了,别冲动。
过两天我去找你。”“我现在是通知你,再有半小时我就登机离开这了。”说完,
电话**脆地挂断。“等等!你去哪?”江临急忙回拨,却只听到忙音。他抓起外套起身,
又突然停住:“然然,一会儿顾言会来接你。”望着哥哥匆忙离去的背影,
江然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叉冰凉的金属表面。她想说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
她知道自己的状况,知道自己没办法正常与人交流。所以她早就习惯把自己关在家里。
至少这样,不会让已经疲惫不堪的哥哥更操心。不久后,顾言出现在餐厅门口。
他头发精心抓了造型,身上残留着未散的酒气,
一看就知道是在某个热闹的场合临时被他哥抓来给她当保姆的。“小妹,这几天言哥陪你。
”他随手揉了揉江然然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宠溺。江然然轻轻点头。顾言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也是除了哥哥之外,她最熟悉的人。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每当江临忙得抽不开身,
总是顾言来照顾她。刚坐进车里,顾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什么?现在?
”顾言瞥了眼安静系安全带的江然然,“今天真不行...我带着我妹呢。
”电话那头顿时炸开锅,嘈杂的音乐声和朋友的笑骂:“滚犊子!你哪儿来的妹妹?
别废话赶紧来,人都到齐了你半路开溜,老子不要面子的啊!”有人在一旁解释了几句,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嚷嚷:“江临他妹又不是三岁小孩!带来一起玩呗,
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再说小姑娘天天闷在家里没病也闷出病了。
”顾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朋友说的也有道理,总闷在家里总归是不太好:“等下,
我先问问她。”他转头看向江然然:“小妹,想不想出去玩?
”说着又习惯性地掐了掐她的脸。江然然抿了抿嘴,心底有一丝抗拒,
她实在不想去那种喧闹又陌生的场合。但看着顾言期待的神情,她还是点了点头。
“半小时到。”顾言挂断电话,发动了车子。江然然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却怎么也没想到,
她即将为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后悔莫及。…第2章:夜店相遇二十分钟后,
江然然坐在夜店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粉色饮料和一杯快见底的冰水。
震耳欲聋的音乐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周围刺耳的笑声和酒瓶碰撞声让她不自觉地浑身紧绷。
她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后悔了。但是都这个时候了,
现在说要回家显然更不合适,她只能继续坐着。顾言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向舞池方向。
“我就在那边!”顾言已经喝高了,几乎是吼着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
说完就一头扎进了舞池中。这是顾言常来的地方,老板是他朋友。最近他刚分手,
正需要这样的场合放松。虽然玩得投入,顾言还是安排了一个保安照看江然然,
既让自己能彻底放松,也确保万无一失。看着舞池里尽情扭动的顾言,
江然然喝光最后一口冰水,起身往洗手间走去。身后不远处,
一个穿黑西装的保安立即跟了上去。…白司年推开包厢门走出来,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
正接着电话。经理小跑着迎上去:“白先生?”他摆摆手,径直朝出口走去。
经过长廊拐角时,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扎眼的白色。那个单薄的身影与夜店氛围格格不入。
他骤然眯起眼睛。江然然回到卡座,已经稍微适应了嘈杂的环境,太过无聊,
她开始打量眼前粉色的饮料。液体在变幻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有些跃跃欲试。
江然然舔舔嘴唇。来都来了。江然然正盯着那杯粉色饮料出神。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江然然?”低沉冷硬的男声突然在头顶炸响。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凌厉如刀的眼睛。
白司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色衬衫勾勒出精壮的身形,眉头紧锁的样子格外骇人。
江然然惊得瞪大眼睛,身体害怕地后缩。“操,真是你?”白司年扫视周围醉醺醺的人群,
没看到江临。“你哥呢?江临那**疯了?把你带这种地方?”他强压着火气问。
他清楚江然然的状况。六岁那年被仇家绑架,关在地窖半个月才获救,之后就不说话了。
小时候江临总把她带在身边,这几年见得少了。现在居然在夜店见到她。不对,
白司年冷静下来,虽然讨厌那个笑面狐狸,但谁都知道江临把他妹妹当小鸡仔似的护着养大。
不可能会带她来这种地方。江然然张了张嘴,却在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后瑟缩着闭紧。
“白先生,她是顾总带来的。”旁边的安保上前,小心地解释。顾言?白司年冷哼一声,
看到安保人员后火气稍缓,至少还知道安排人看着。“他人呢?”安保示意舞池方向,
没敢接话。他只是个打工的,不想被殃及池鱼。舞池里群魔乱舞,白司年气得脸色铁青。
站了这么久顾言都没出现,显然跳得忘乎所以,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哪还记得被丢在角落的江然然!好得很,一个个都脑子脱线!江然然整个人蜷缩在座位里,
垂着头,安安静静地抠着手指。白司年眉头一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江然然惊的一颤,
睁大圆圆的眼睛抬头看他。白司年不期然对上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下。
“我是白司年,你哥的朋友。”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江然然眨了眨眼,她已经认出他了。
白司年,那个常跟哥哥吵架的男人。见面就吵,电话里也吵,
虽然从来都是白司年单方面在吵。她哥哥是个非常和煦且有素质的人,从不跟人吵架。
这人说谎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白司年勾起江然然的下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
小心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他压低声音恐吓道。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她睁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白司年。“啧。”白司年一把将人拽起,江然然站立不稳,
踉跄着栽进他怀里,被白司年单手搂住。“人我带走了。”白司年冲安保说完,
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江然然下意识往白司年怀里缩了缩。
经过舞池时,她慌乱地往人群里张望,心里不停喊:言哥快看看我!我要被别人带走了!
言哥根本顾不上她,正搂着个姑娘在舞池里扭得欢腾,压根没往这边看。
她揪住白司年的衬衫,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不该来的,就该让言哥直接送她回家!
白司年为什么要带走她?要把她卖了给他数钱吗!安保看人走了,赶紧去找经理汇报。
他只是个牛马,都得罪不起。第3章:你哥不要你了夜店外,风裹着凉意掠过。
白司年拉开副驾驶车门,把江然然塞进座位,车门砰地关上。他站在原地低声咒骂一句,
烦躁地翻出手机给江临打电话。“白司年?”电话那头,江临的声音透着诧异。“江临,
**脑子被门夹了?把**妹扔在夜店?”白司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然在你那?”“不然呢?”白司年冷笑,
“你**该给我磕一个。”电话那头,江临揉着太阳穴。他本想着顾言最了解然然的状况,
这才放心离开。顾言这人向来靠谱,现在看来也不完全靠谱,居然带她去夜店,
还好被白司年遇到。这辈子头一回被白司年怼得哑口无言,这顿骂他挨得不冤。“你在哪儿,
我马上安排人去接。”“接你大爷!接去夜店吗?自己滚过来接!
”白司年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我现在走不开。”白司年深吸一口气,
“走不开?地球离了你是不会转了还是怎么着?”“家里保姆请假回老家了,
你把然然送到顾言那里,她现在可以自己待着。”江临的声音透着疲惫。除了顾言,
他谁也不放心。“好,很好。”他声音沉得可怕,“算我多管闲事!“白司年猛地挂断电话,
一拳砸在车顶。”“操!”江然然被被吓得一抖,偷偷抬眼,透过车窗,
她看见白司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表情非常难看。车门被用力拉开,又重重关上,
白司年坐到驾驶座。车内陷入沉默。白司年突然转头,吓得江然然又缩了缩。
他突然觉得挺有意思。往常只见她缩在江临身后,像只小乌龟,总藏进壳里。
自己每次见到她,总忍不住想把这小脑袋揪出来。手指敲着方向盘,
白司年非常恶劣地说:“你亲哥不要你了怎么办?”江然然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如蚊呐,
“我想回家。”“回哪?你家保姆回老家了。”“我可以自己。”“你可以什么可以?
”白司年故意压低声音恐吓道:“现在落我手里了,等你哥亲自拿赎金换你!
”“赎金”二字像刀尖划过耳膜,江然然脸色刷地变白。她死死攥住安全带,指节发青,
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眼眶迅速蓄满泪水。白司年皱眉,“不准哭。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事情已经过去太久,
她不该还这么敏感。江然然咬紧嘴唇强忍着身体的不受控制的颤栗,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司年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抽出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吃饭没有?
”江然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点了点头。白司年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发酸,
突然伸出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没事了,”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现在很安全。
”…第4章:毛绒兔公寓宽敞冷硬,黑白灰的色调和江然然平时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
江然然站在玄关处愣神,白司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拽着她的手腕把人带进客厅。
他随手将车钥匙摔在大理石茶几上,“去睡觉。”说着指了指客房。
江然然站在客厅中央踌躇不前。她忐忑地揪着手指,她想要洗澡换衣服。
却见白司年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江然然悄悄叹了口气,
慢吞吞地转身去了客房。白司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霓虹灯闪烁,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头瞬间烧得通红。这一刻,把江然然带回家,
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荒唐的事。——后悔。后悔把江然然带回来。
他跟江临从小就不对付,长大后也不是一路人,如今在生意场上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江然然是江临的妹妹,他把人带回家算什么?再说,人家亲哥都不着急,
自己这么上赶着多管闲事做什么?白司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现在,他确实把人带回来了。
他白司向来只讲究利益至上,什么时候成了烂好人了?白司年长长地吐出烟雾,
灰白色的烟雾缠绕在空气中盘旋上升,缓缓消散……突然响起拧开门锁的声音,
随即看到江然然光着脚走了出来,目光闪烁地看向他。白司年眉头紧皱,
看到她这副怯弱样子就心情烦躁。“又怎么了?”他冷冷地问。
“我的...兔子抱枕...”江然然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白司年压住突如其来的火气,
“什么兔子?”江然然低着头不吭声。白司年半天等不来江然然的回答,
掏出手机暴躁地再次拨通江临电话。
电话接通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妹要什么鬼兔子!现在!立刻!
马上过来把她接走!”“知道了。”江临在电话那头无奈道。挂断电话,
白司年转头看到江然然眼眶红红地盯着他,眼泪啪嗒嗒地往下掉。见他看过来,
她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怎么这么凶!是他自己要带她走的。她也不想招人烦,
可没有兔子抱枕就是睡不着,又困又睡不着的感觉折磨得她浑身难受。
说到底都怪自己答应跟言哥出来,言哥发现她不见了吗?是不是还在舞池欢腾,
江然然心里苦……白司年走近江然然,一把拽过她按在沙发上坐着。将半截烟狠狠摁灭,
转身走到门口拿了双拖鞋扔在她面前。“穿上。”江然然偷瞄了眼白司年,
才小心翼翼地伸脚。脚塞在过大的拖鞋里,脚后跟空出一大截。江然然抬头盯着白司年,
等他下一步指示。“进去等着。”白司年朝客房扬了扬下巴。
江然然赶紧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逃回客房。这人真怪!半小时后门铃响起。白司年拉开门,
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个半人高的白色毛绒兔站在门口。“这什么鬼东西?
”白司年皱眉问。“江总吩咐送来的。”江临助理笑容得体。“**就麻烦您照顾几天,
江总回来就接走,或者我现在把**送回家?”白司年一把抓过玩偶,面无表情地甩上门。
门外,助理整了整领带,保持微笑转身离开。“这位白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难相处。不过,
大佬嘛,有些脾气是应该的,能照顾江**就好。”他的活还多着呢。
白司年拎着兔子走向客房,敲门后,等了两秒,拧开门锁走进去。
江然然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睫毛轻颤。白司年抬手把兔子扔到她身旁。“现在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