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压抑和混乱中滑过。周屿被刑拘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大石,虽然激起波澜,
但很快又被新的八卦淹没。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场风暴的余波才刚刚开始显现威力。
苏棠被迫辞去了服装店的工作。老板娘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店里人来人往,流言蜚语不断,
客人们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让苏棠几乎崩溃,也严重影响了店里的氛围。
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日蓬头垢面,精神恍惚,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完全依赖着林澈带回来的食物生活。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和羞耻掏空的躯壳。林澈依旧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他会带饭回来,
会提醒她按时吃药(苏棠开始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
会平静地告诉她一些关于案子进展的官方信息。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
都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仿佛在照顾一个不得不负责任的陌生人。
苏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无形的、越来越厚的冰墙。她试图靠近,试图解释,试图挽回,
但每一次接触林澈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都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这天早上,
林澈出门前,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玄关处,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苏棠,
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别出门,外面可能有点吵。”苏棠迟钝地抬起头,
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林澈没解释,只是拿起车钥匙:“晚上我会晚点回来。
”说完,便开门离去。苏棠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外面有点吵?
什么意思?她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阳光有些刺眼。楼下街道似乎和往常一样平静。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重新缩回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裹紧。她不知道的是,
在城市的另一端,在城西跃进路那片破败的老城区里,一场她无法想象的闹剧,
正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拉开了序幕。周屿家的老宅前,此刻围满了人。
巨大的黄色工程机械——挖掘机,如同钢铁巨兽般矗立在院墙外,
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戴着安全帽的拆迁工人和穿着制服的街道办工作人员围在一起,
指指点点。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真要拆了?不是说产权扯不清吗?
”“谁知道呢!街道办和开发商拿着文件来的,说是手续都办妥了!”“啧啧,
周家那小子刚进去,这房子就要拆?这钱……算谁的?”“还能算谁的?肯定归他爹妈呗!
不过那小子欠了一**债,这钱够不够还还两说呢!”人群中央,周屿的父亲,
那个退休的老教师,此刻正涨红着脸,死死挡在挖掘机前面,挥舞着手里一张泛黄的纸,
嘶声力竭地吼着:“不准拆!这是我家祖宅!产权有争议!我小儿子还没签字!
你们这是强拆!是违法的!”一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喇叭,
试图维持秩序:“周老师!您冷静点!我们理解您的心情!
但规划文件和拆迁补偿协议是经过合法程序审批的!您家这房子的产权问题,经过核实,
您弟弟周建民同志已经书面声明放弃了继承权!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补偿款会按照政策,
打到您名下的账户!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阻碍施工!”“放屁!”周父气得浑身发抖,
唾沫星子横飞,“周建民那个王八蛋!他什么时候签的字?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