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小说追着向日葵奔跑的耶耶溟螟最新阅读

发表时间:2025-09-24 17: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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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熔金,泼洒在无垠的田野上,将一片浩瀚的向日葵镀上了浓郁的暖橘色。

七月的风带着被阳光烘烤过的气息,懒洋洋地拂过,花盘硕大饱满,宛如千万张虔诚的面孔,

齐刷刷地追随着西沉的光源。空气仿佛凝固着一种甜腻的生命气息,

混合着泥土的腥咸和植物蓬勃蒸腾的水汽。

林远坐在田埂边那块已被他打磨得光滑温润的旧石上。画架支在面前,

铅笔在雪白的素描纸上沙沙作响。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蕴藉着近乎虔诚的专注力,

笔下的线条似乎不是要勾勒轮廓,而是要摩挲这片土地的灵魂脉搏。

他习惯在这光影瞬息万变的时刻来到这里,捕捉光线在金黄花瓣边缘跳跃的最后一丝辉煌。

这片向日葵,是他心底一座未被岁月洪流侵蚀的孤岛。画纸上的线条并非完美,

却有一种粗粝的真实感,炭粉在纸面堆积的阴影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滞涩。就在这时,

视野的边缘猝不及防地闯入一团滚动的、过于耀眼的白色。那是一只萨摩耶犬,

浑身蓬松如新落的雪,正以一种全然忘我的姿态在花田的怀抱里撒欢。它甩开四肢,

泥点从翻飞的爪间溅起,浑然不顾花茎是否会倒伏,猛地将整张毛茸茸、带着傻气的脸,

深深埋进一个硕大的、正盛开的向日葵花盘里。它使劲蹭着,打着滚,陶醉地吸气,

喉咙里溢出满足的咕噜声。细密的金黄色花粉,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沾满了它原本洁白的毛发,

如同被顽童打翻了一盒金粉。那画面,笨拙,邋遢,

却又带着一股原始、纯粹到令林远心跳一滞的生命律动。他顿住了手下的笔。

目光越过几排低垂的花盘,望向不远处的旧屋。他知道那是它新来的主人,

那个几天前才搬进小屋的年轻女人。他远远地见过她,身影纤细,常戴着一顶宽檐的旧草帽,

在花丛里弯腰忙碌,像个沉默的守望者。他从未靠近,也从未想过对话。人与土地,

花影与时光,在这里保持着一种无需言说的疏离。此刻,他看着那团被花粉染金的「云朵」,

唇线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些。萨摩耶玩够了,终于抬起那张堪称「精彩绝伦」的花脸,咧着嘴,

粉红的舌头快乐地耷拉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此刻正映着熔炉般的夕阳余晖,

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石头上画画的身影。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辨认,

随即摇摇摆摆地迈开步子,像个凯旋的小勇士,带着一身金灿灿的勋章,径直向他跑来。

林远的身体瞬间僵硬。所有神经末梢都拉响了警报。

那滚烫的、带着泥土腥气、阳光味道和动物特有热力的存在越来越近,

最终在他沾着炭粉的帆布鞋边停下。湿漉漉的黑鼻子凑近,用力嗅了嗅他的裤腿布料,

接着抬头,温热的鼻息几乎喷到他的膝盖。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耶耶(这是他后来才得知的名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绷,但这并不妨碍它表达善意。

它望着他,尾巴在身后缓慢却有力地扫动着,卷起田埂上的细碎尘土,然后,「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水雾飞溅。它甩了甩头,仿佛驱散了最后一丝陌生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又一头扎进了那片无垠的、让它无比快乐的金色海洋。留下林远僵在原地,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沾了碳粉的指尖,

鼻端却顽固地萦绕着一种奇异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混合味道:阳光炽烈的烘烤,

土壤潮湿的腥甜,还有……狗毛的微膻。

宁静的黄昏被一串带着明显恼意和委屈的脚步声踏碎。画笔刚蘸上未干的油彩,

林远就听到由远及近的急促声响。他抬头,看见苏葵正大步穿过田埂。

她没戴那顶标志性的草帽,几缕汗湿的碎发紧贴在白皙的额角。棉布裙上沾着泥点,

脸颊因气恼和疾走而泛着薄红。最扎眼的,

是她那只握得死紧的手里攥着的东西——一根失去头颅的向日葵花茎,断口处毛糙扭曲,

布满清晰的齿痕。「喂!」苏葵在他画架前站定,气息微喘,目光灼灼,

带着一股被侵犯了领地的愠怒,直直钉在他身上,「你的狗!」

她几乎是控诉般地把那根光秃秃的茎秆往他眼前一杵,「它偷了我的向日葵!

刚开的一朵最大的!」林远愕然。他的狗?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的视线投向苏葵身后。

不出所料,那抹熟悉的、刚刚闯下祸端的白色身影,正乐颠颠地跟随着,

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原告,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嘴里……还嚣张地叼着半片残破的金黄色花瓣?「它……」林远开口想解释所有权归属,

音节只吐出一半。耶耶已经像一枚发射的白色小炮弹,「嗖」地冲到他脚边。

它显然认出了这个夕阳下的沉默男人,兴奋值瞬间飙升。然后,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它低下头,

异常小心翼翼地将嘴里那片被口水浸得半透明、边缘还带着锯齿状咬痕的花瓣,

轻轻地、极其郑重地,放到了林远那双沾着颜料和泥土的帆布鞋尖上。放好「宝物」后,

它骄傲地扬起沾满花粉的脑袋,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带着十足憨气的萨摩耶式微笑,

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得意光芒。它看看表情凝固的林远,又看看一脸错愕的苏葵,

喉咙里甚至配合地发出几声邀功的「呜噜呜噜」轻哼。空气凝固了足足三秒。

气压低得令人窒息。苏葵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惨遭斩首的「凶器」,

再看看林远鞋尖上那可怜巴巴的半片「战利品」,最后目光锁定在那张写满「求表扬」

的毛茸茸蠢脸上。酝酿了一路的怒气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噗」的一声,

荒谬感混合着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上风。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竟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林远同样无言。他盯着鞋尖那片沾着泥土、狗涎,

在暮色中微微发亮的残瓣。

再看看耶耶那双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那里只有纯粹的分享欲和完成任务的成就感。

一股陌生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说不清是错愕还是别的什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它……不是我的。」

他甚至忘记补充后半句关于「常来画画」的解释。

苏葵似乎也被这过于直白的邀功行为弄得气短,她找回声音,

语气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我知道……它叫耶耶,是之前被人遗弃在花田边的小流浪狗,

我看它可怜就收留了。」她重重叹了口气,弯下腰,泄愤般揉了揉耶耶那颗惹祸的脑袋,

无奈中又带着习惯性的宠溺,「你个傻狗!偷我精心养的花,不拿回窝里藏好,

倒巴巴地叼来送给个不认识的?」耶耶被揉得舒服极了,享受地眯起眼,

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对这场因它而起的小风波毫不在意。

林远看着这一大一小在暮色里的剪影。阳光勾勒着女孩无奈摇头的弧度,

小狗依恋蹭掌的温度。他也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

捻起鞋尖那片柔软而微凉的、带着生命余温的花瓣。它残破,带着泥土的浑浊和动物的痕迹,

却在掌心传递着奇异的生命力。他沉默地转身,将它轻轻搁在画架旁一块干燥洁净的石头上。

「它……或许只是太喜欢这些花了。」他低语,声音飘在渐渐沉寂的风里,像解释,

又像某种飘渺的自言自语。苏葵的目光却被他这个小小的动作牵引,掠过他肩头,

落在那幅搁在画架上、尚未完成的向日葵素描上。铅笔线条捕捉光影的手法极其精准,

构图中蕴含着一股沉静而坚韧的力量感。她的眼神悄然波动,再看向林远时,

那点仅存的火星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的好奇。「算了,」她摆了摆手,

语气释然,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就当是耶耶替我给你这画模付了点『场地费』吧。」

她指了指画架,又瞥了一眼脚边兀自开心的耶耶,「这小**,

倒像是真的很喜欢看你在这儿画画。」林远没有接话,重新拿起画笔。但这一次,

他看向花田的目光里,似乎融入了些别的东西。耶耶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松弛,

乖乖地在离他不远的草地上趴下,两只前爪交叠,下巴搭在上面,安静地望着他笔尖的移动。

那眼神澄澈,仿佛能穿透画纸,窥视他笔下凝固的那个世界。微风掠过花田,

带起枝叶交错的沙沙低语,像轻柔的安抚。苏葵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几步之外,

看着这幅由沉默的男人、心满意足的狗、被勾勒的世界构成的奇异图画。

夕阳最后的余晖流淌在他们身上,流淌在那半片失而复得的花瓣上,静谧悠长得像首田园诗。

她忽然觉得,窗子里的那个世界,竟比眼前这片金色海洋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引力,

令人忍不住想多停留一瞬,探究画纸背后的答案。季节转换的间隙,天空的脾气愈发莫测。

晌午还晴朗得刺眼,几块铅灰色的浓云便无声地吞噬了碧空。傍晚时分,

沉重的闷雷由远及近,在低垂的天际线上缓慢滚动,每一次轰鸣都压迫着耳膜,敲打着神经。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林远站在小屋唯一的小窗前,

望着外面迅速暗沉变脸的天空。风,不再是温柔的信使,它啸叫着,裹挟着尘土草屑,

变成狂躁的巨兽,狠狠撞击着脆弱的玻璃窗棂,发出令人牙酸的**。

一种莫名的、非关己身的焦灼感攫住了他——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而是为了窗外那一片在狂风里如同受伤巨兽般痛苦挣扎摇曳的、无边无际的金色。

他想起苏葵弯腰时专注的侧脸,

珠沿着少女修长的颈侧滑落;想起耶耶在花丛里翻腾打滚时快活得像滚了一身蜜糖的小雪球。

那样的青春与蓬勃,怎能被粗暴的风雨摧毁?念头一起,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将他缠绕。

来不及细想,他猛地拉开吱呀作响的木头门,抓起门后一件半旧的深蓝色雨衣,

一头撞进了扑面而来的狂风骤雨之中。雨水冰凉刺骨,大颗大颗地砸在脸上,

带着恶意的力量。狂风立刻将他裹紧的雨衣下摆狠狠撕扯开来,

像无数双无形的手要把他扯回安全的牢笼。视线被狂舞的雨幕彻底模糊,

耳边只有风的嘶吼和雨水砸在地面的密集爆裂声。他跌跌撞撞,

踩着脚下迅速变得滑腻粘稠的泥泞,几乎是凭着记忆和直觉朝那片模糊的金色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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