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的雪停了,檐角的冰棱在日头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御膳房送来的食盒依旧准时,莲子羹里总卧着颗蜜饯,甜得发腻,却带着安神的药香。司星云舒每次都吃得干净,夜里便睡得格外沉,连梦都少了许多——她不知道,那安神的药是谢执宴让人加的,他怕她夜里疼得睡不着,更怕她在梦里,也在喊别人的名字。
深夜的摘星楼静得能听见雪化的声响。谢执宴推开她的房门时,银链拖地的轻响都没惊醒她。他坐在床沿,借着月光看她的睡颜,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想必白日里又偷偷哭过。
他的指尖悬在她手背的疤痕上,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却比他心口的伤更刺眼。定北侯府的信像根刺,扎得他日夜难安,可每次看到她这副模样,那点杀意便又软了下去。
“司星云舒,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低声问,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是说,连你自己都信了那些谎话?”
他起身走到观星台,案上的《观星秘卷》摊开着,卷末的预言被人用朱砂描了又描,墨迹都晕开了。他忽然想起独孤绮梦的话:“她若真心帮谢宁安,何必留着这秘卷?早该给谢宁安当宝贝供起来了。”
指尖抚过泛黄的绢布,北斗七星阵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疼。他忽然懂了——司星云舒守着的不是预言,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