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先生人称“老鬼”。
这个名字在京圈的父辈那里是一个禁忌。他是上一代“夺嫡”之战中的失败者被沈、纪、陆三家的父辈联手做局几乎赔上了全部身家狼狈地退出了北京。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或者疯了。
只有我知道他没有。三年前我刚到北京为我弟弟的病四处筹钱时在协和医院的走廊里遇上了这个同样在看病的老人。
是他看穿了我清纯外表下的野心和狠戾。
“小丫头”他当时对我说“你这张脸这股狠劲是天生插在京圈心脏上的一把刀。你想救你弟弟吗?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成为我的‘楔子’。”
我当时拒绝了。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靠自己。
现在我明白了在这座用权力和资本堆砌的城市里“自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桂先生的效率高得可怕。我还在回医院的出租车上护士的电话就打来了:“苏樱你弟弟的手术押金……有人交了三十万一分不少。你……”
“我知道了。谢谢。”我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光心里没有一丝感激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我用我的后半生换了我弟弟的命。
这笔交易很公平。
三天后我弟弟的手术非常成功转入了无菌病房。
而我也搬出了观澜国际住进了桂先生安排的一处老旧四合院。这里没有沈煜的奢华没有陆昭的雅致只有深入骨T髓的、属于旧日权力的压抑感。
桂先生坐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手里盘着一对油亮的文玩核桃。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北京老头。
“丫头来了。”他没有抬头。
“桂先生。”我恭敬地站着。
“那三个小子没再找你吧?”
“没有。”我低声说“他们以为我彻底消失了。”
“呵呵”他笑了“消失?好戏才刚开场。”
他示意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茶很苦像中药。
“苏樱”他抬起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你恨他们吗?”
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恨。我只是……需要他们。”
“好一个‘需要’。”桂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恨会让人失去理智。而‘需要’会让人变得精明。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从身边的石桌上拿起三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档案袋。
“这三个是给你的‘学费’。”
我打开第一个。里面是沈煜的沈氏集团在半年前一次海外并购中涉嫌非法洗钱和内幕交易的全部原始凭证。证据链完整一刀毙命。
我打开第二个。是纪岚的父亲纪氏文旅打着“艺术基金”的名义暗中转移国有资产的路线图。
我打开第三个。是陆昭的父亲那位政界新星在一次地方选举中收受巨额贿赂、排除异己的录音和文件。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害怕是兴奋。
“老鬼”蛰伏十年他要的是把这三家连根拔起。
“桂先生”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您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他用核桃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像一台节拍器“你被他们三个同时包养这是丑闻也是你最大的‘资本’。”
“他们现在都以为你是个**的、不值一提的骗子。他们羞辱你抛弃你。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你这个‘骗子’手里握着他们的命脉。”
“我要你重返牌桌。”
桂先生的眼神在槐树的阴影下显得幽深莫测。
“我要你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去接近他们去‘求饶’去‘复合’。但这一次你不是去当金丝雀你是去给他们上T套T索。”
“我要沈煜的掌控权纪岚的现金流和陆昭的人脉。你帮我拿到这些我保你和你弟弟一世无忧远走高飞。”
我看着面前这三个档案袋。这哪里是“学费”这分明是三把已经上膛的枪。
而桂先生刚刚把这三把枪交到了我的手里。
他看中的不仅是我的狠更是我的“清白”。我是唯一一个能同时接触到这三家核心机密而又不会引起他们父辈警觉的人。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玩具”。
“桂先生”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问“第一个我该找谁?”
“沈煜。”桂先生笑了露出一口发黄的牙“掌控欲越强的人弱点就越明显。他想‘掌控’你那你就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掌控’你的理由。”
我懂了。
我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苏樱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