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堡垒内,恒温系统平稳运行,25℃的宜人温度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厉烬与苏隐坐在餐厅,精致的餐点几乎未动。气氛有些凝滞,苏隐烟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和未解的谜团,她需要一个解释。
突然,堡垒内部柔和的光线闪烁了一下,随即被刺目的红光取代!尖锐、短促、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每一个角落!
“警告!检测到全球范围异常能量爆发!”
“警告!大气温度急剧升高!突破临界阈值!”
“警告!外部环境参数进入极端危险区域!堡垒防御系统自动提升至最高级别!”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重复着。堡垒厚重的合金墙体内部,传来更沉闷、更强大的嗡鸣,那是所有防御系统和能源核心全力运转的声音。
厉烬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之前的平静。他快步走到餐厅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在旁边的控制面板上快速划过。原本单向深色的防弹玻璃瞬间变得完全透明,如同消失了一般,将堡垒外炼狱般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两人眼前!
苏隐下意识地跟着站起,当她看清窗外景象的刹那,烟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拨快。就在几分钟前还只是沉闷燥热的天空,此刻已变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翻滚着暗红色的熔炉!没有云,只有扭曲蒸腾的热浪,将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变形。太阳不再是悬挂的球体,而是整片天空都在燃烧的恐怖光源!
堡垒外置的温度传感器读数如同失控的火箭般疯狂飙升:**45℃…50℃…55℃…60℃!**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猩红的、触目惊心的数值上!
山下那座不久前还灯火璀璨的城市,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穴,陷入彻底的疯狂与崩溃!
***玻璃炸裂!**无数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急剧的热胀冷缩下轰然爆碎,化作漫天锋利的晶雨,在扭曲的热浪中折射出死亡的光芒。
***汽车坟场!**公路彻底瘫痪,变成扭曲金属的坟场。车辆引擎盖在高温下变形、冒烟,最终燃起熊熊大火!轮胎融化,黏在滚烫的沥青路面上。侥幸逃出车外的人,在足以灼伤皮肤的热浪中没跑几步便惨叫着倒下,皮肤迅速红肿、起泡、焦黑!
***水源蒸发!**城市喷泉、露天泳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露出肮脏的池底。河道水位急剧下降,散发出浓烈的淤泥腥臭和死鱼腐败的气息。
***人间地狱!**尖叫声、爆炸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汽车警报的嘶鸣…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绝望的末日交响曲。街道上,无数人在恐怖的高温中痛苦哀嚎、翻滚,身体迅速脱水、碳化。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倒下的人,身体在高温下发生了诡异的异变——皮肤变得赤红干裂,眼球浑浊凸起,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沉嘶吼,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动作却异常迅捷,扑向附近任何还带有水分和凉意的活物!**热尸!**末日的第一批掠食者,诞生了!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皮肉被烤焦的恐怖气味,即使隔着堡垒强大的空气过滤系统,苏隐似乎也能嗅到那地狱的味道。她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前这远超任何灾难片想象的恐怖景象,彻底击碎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就是你说的‘项目’?”苏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烟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厉烬,“世界末日?”
厉烬背对着她,身影在窗外熔炉般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指着堡垒内部各处闪烁的绿色指示灯和稳定运行的数据流:“堡垒恒温系统稳定,能源核心输出100%,空气循环过滤效率峰值,水循环系统正常,种植舱环境恒定…这里是安全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与窗外炼狱般的景象形成最极致的反差。
堡垒内部,与外界的地狱形成了天堂与深渊般的绝对鸿沟。
恒温系统将温度精准维持在25℃,湿度恰到好处。空气经过多层过滤,清新得带着一丝植物园般的微凉气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沸腾的熔炉,窗内却是静谧、舒适、绝对安全的港湾。
苏隐站在窗边,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她看着厉烬走到旁边的恒温酒柜,取出一支冰镇过的玻璃瓶,倒出两杯冒着丝丝寒气的琥珀色液体。他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苏隐才猛地从巨大的震撼中找回一丝真实感。她低头,看着杯中晶莹的液体和缓缓上升的气泡,再看看窗外那炼狱般的景象——城市在燃烧,人类在哀嚎、变异、互相撕咬…
她缓缓接过杯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她抿了一口,冰爽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甜,却在胃里化作难以言喻的沉重。安全?是的,这里绝对安全。奢华?远超想象。但这份安全和奢华,建立在对窗外炼狱的绝对俯瞰之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感。
“为什么?”苏隐抬起眼,烟灰色的瞳孔直视厉烬,里面有困惑、有警惕,更有一丝难以压抑的愤怒,“你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你早就知道?!”这座堡垒,那些海量的物资储备,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联想到他之前诡异的举动和那份突如其来的聘书,答案呼之欲出。
厉烬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深邃,没有否认。“我经历过一次。”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越了时间尘埃的沙哑,“在高温和尸群里,被背叛,被啃噬,然后…回来了。”他没有详述细节,但那话语中蕴含的滔天恨意和冰冷,足以让苏隐明白他所经历的绝望。
苏隐的心猛地一沉。重生?这超出了她的科学认知范畴。但眼前的末日景象,这座奇迹般的堡垒,以及厉烬身上那与年龄不符的、仿佛被地狱之火淬炼过的冰冷气质…这一切都在无声地佐证着这荒谬绝伦的事实。
“所以…你救我是因为…”苏隐想起他之前含糊的解释。
“因为你给过濒死的我半瓶水。”厉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冰冷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在上一世的地狱里,那是唯一的光。”
苏隐怔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在那种炼狱里,一点水和食物可能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谁会记得分给一个陌生人?但厉烬的眼神告诉她,这是真的。他记得。这份微小的善意,成了他重生后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
就在苏隐内心因这巨大的信息量而剧烈翻涌时,堡垒入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不协调的、疯狂的拍打声!伴随着尖锐到破音的哭嚎和歇斯底里的咒骂,穿透了堡垒厚重的合金门,隐约传了进来
堡垒主控室内,巨大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入口外的景象。
白芊璃和周枭,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出来的恶鬼。白芊璃早已没了往日的精致艳丽,昂贵的裙装被刮得破烂,沾满污泥和汗渍,精心打理的卷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妆容糊成一团,露出底下因高温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她像个疯婆子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堡垒那厚重冰冷的合金大门,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开门!厉烬!顾衍!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骗子!畜生!”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疯狂,“那是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珠宝!你用它造了这个鬼地方!你用它养那个贱女人!开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让我进去!”
周枭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魁梧的身躯上,眉骨上的疤痕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跳动。他一边警惕地环顾着周围扭曲蒸腾、如同鬼蜮的山林,一边用力拉扯着白芊璃,试图让她冷静,但眼神深处同样充满了对堡垒内安全的极度渴望和贪婪的疯狂。
“厉烬!厉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开开门!外面…外面全是怪物!会死人的!”周枭也扯着嗓子喊道,试图带上一点虚假的恳求,“我们错了!我们给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进去!以后我们给你当牛做马!里面那么大,多两个人也不多啊!”他眼角的余光不断扫向堡垒那坚固的墙体和高处的监控探头,试图寻找一丝缝隙。
堡垒大门纹丝不动,冰冷地反射着他们绝望而丑陋的倒影。堡垒内部的恒温清凉与门外灼热窒息的死亡气息,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厉烬站在主控台前,眼神冷漠地看着屏幕上两人歇斯底里的丑态,如同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苏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复杂地看着屏幕,尤其是看到白芊璃那张因怨恨而彻底扭曲的脸时,她烟灰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
“想看戏吗?”厉烬忽然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没有回头,手指在控制台上某个猩红色的按钮上轻轻一点。
嗡!
堡垒外部,靠近入口上方,一块巨大的、原本与墙体融为一体的合金面板突然翻转,露出一个巨大的高清屏幕和一组高功率扩音器!
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光芒让门外疯狂拍打咒骂的白芊璃和周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用手遮挡。
当她们适应光线,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时,瞬间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屏幕被清晰地分割成两部分:
**左边画面:**正在循环播放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记忆”动画(厉烬根据前世记忆**)——画面中,“顾衍”(厉烬前世形象)虚弱地将一个水囊递给白芊璃,白芊璃脸上闪过贪婪,随即与周枭交换眼神,周枭狞笑着将毫无防备的“顾衍”猛地推向蜂拥而至的丧尸群!画面最后定格在白芊璃躲在装甲车后,看着“顾衍”被撕咬时脸上那抹庆幸和恶毒的笑意!动画下方,配着血红的字幕:“背叛者!谋杀者!”
**右边画面:**则是堡垒内部的实时景象!正是那间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沸腾的末日熔炉,窗内却是恒温舒适的绿洲。厉烬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他手中端着一杯晶莹的、冒着寒气的琥珀色液体(正是苏隐手中的同款冰饮),姿态从容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更让白芊璃和周枭目眦欲裂的是,镜头稍稍拉远,苏隐那清冷的身影也出现在画面一角,她静静地站在稍远处,烟灰色的眼眸正透过屏幕,冷漠地注视着门外如同小丑般的他们!
厉烬冰冷的声音通过高功率扩音器,清晰地、如同审判般响彻在孤峰之巅,压过了白芊璃的哭嚎和周枭的嘶吼:
“白芊璃,周枭。看清楚了吗?”
“堡垒里的一切,每一块合金,每一滴水,每一粒粮食…都是用你们贪婪攫取、又被我拿回来的‘赃款’建造和购买的。”
“这里很安全,很舒适,有喝不完的冰水,吃不完的食物,恒温25℃…但这一切,与你们无关。”
“你们只配待在门外,感受你们亲手参与制造的末日。”
“好好享受吧。享受这60℃的高温,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至于开门?”厉烬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残酷至极的弧度,声音透过扩音器,如同冰锥刺入门外两人的心脏:
“连一颗米,一滴水,都不会有。”
“不——!!!”
白芊璃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尖叫!屏幕上的画面和厉烬冰冷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不是输给了末日,她是被厉烬用最残忍的方式,在精神上凌迟处死!她看到了自己最丑陋的罪行被公之于众(虽然只有厉烬和苏隐看到),她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就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及,她更看到了厉烬身边那个清冷的女人——那个占据了本该属于她位置的女人!
“**!都是那个**!是她蛊惑了厉烬!是她抢了我的位置!我要杀了她!!”白芊璃彻底疯了,她不再拍门,而是像一头失去理智的母兽,猛地扑向旁边的周枭,长长的指甲疯狂地抓向他的脸,“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你没用!我们早就进去了!我早就弄死那个**了!”
周枭猝不及防,脸上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辣的疼。屏幕上的背叛画面和厉烬的羞辱也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暴戾和绝望。“臭**!疯了你!”他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白芊璃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灼热的空气中格外刺耳。白芊璃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周枭!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白芊璃捂着脸,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恨意,她挣扎着爬起来,像疯狗一样扑向周枭,撕咬、抓挠,“我跟你拼了!”
两人瞬间在堡垒门口滚作一团,如同两条在泥潭里互相撕咬的鬣狗。咒骂、哭嚎、厮打声混杂在一起,丑陋不堪。他们忘记了周围环境的危险,忘记了堡垒内冷漠的注视,心中只剩下对彼此的怨恨和对堡垒内“天堂”的绝望觊觎。
堡垒内,苏隐看着屏幕上那场丑陋的互殴,眉头微蹙,烟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下意识地看向厉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突然自动切换了一个角度!
堡垒外围另一个隐蔽探头捕捉到的画面:在山下通往孤峰的那条盘山路上,一辆侧翻燃烧的校车残骸旁,一个穿着破烂裙子、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小豆子)正蜷缩在一块岩石的阴影下,奄奄一息。一个皮肤赤红干裂、眼球凸出的“热尸”正摇摇晃晃地、迅捷地扑向那个小小的身影!下一秒,监控画面被热浪扭曲,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火光和一声极其短暂、几乎被热浪淹没的稚嫩惨叫!
苏隐的身体猛地一僵,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她烟灰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的火光,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那小女孩绝望的眼神,与屏幕右下角仍在疯狂撕打、为了活命可以抛弃一切良知的白芊璃和周枭,形成了最残酷、最鲜明的对比。
厉烬敏锐地捕捉到了苏隐的反应和她目光的落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更加冰冷。他不需要解释。末日的残酷,人性的卑劣,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苏隐的善良需要面对现实的淬炼。
堡垒外,白芊璃和周枭的厮打愈发激烈。周枭被白芊璃的疯狂抓挠彻底激怒,狠狠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白芊璃惨嚎一声,滚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臭**!去死吧!”周枭喘着粗气,脸上被抓得血肉模糊,眼神凶狠地四处张望,想找块石头彻底结果了她。
就在这时——
嗬…嗬嗬…
一阵低沉、浑浊、如同破风箱拉动般的嘶吼声,从堡垒入口侧下方的山林阴影中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饥渴!
周枭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他惊恐地扭头望去!
只见扭曲蒸腾的热浪中,十几个皮肤赤红干裂、眼球浑浊凸起、关节以诡异角度扭曲的“热尸”,正被他们激烈的打斗声和血腥味吸引,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群,迅捷无比地从山坡的灌木丛中、岩石后冲了出来!它们干裂的嘴巴大张着,露出焦黑的牙齿,喉咙里发出贪婪的嗬嗬声,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在门口两个散发着“热量”和“水分”的活物身上!
“不…不!别过来!”周枭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白芊璃了,转身就想往唯一能提供庇护的堡垒大门上爬!但他魁梧的身躯在光滑冰冷的合金大门上根本无处着力!
地上的白芊璃也看到了那恐怖的景象,吓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和喉咙里咯咯的声响。她想爬起来逃跑,但小腹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晚了!
速度最快的几只热尸已经扑到近前!一只干枯滚烫、指甲乌黑的手猛地抓住了周枭的脚踝!
“啊——!!”周枭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感觉脚踝处的皮肉瞬间被烫熟撕开!他疯狂地踢踹,但更多的热尸扑了上来,将他重重压倒在地!利齿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手臂、肩膀、脖颈!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同样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浓烈的血腥味**得其他热尸更加疯狂!
另一部分热尸则扑向了地上无法动弹的白芊璃。
“不!不要!滚开!我是白芊璃!我是…”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绝望的尖叫被一只撕裂她喉咙的利爪和随之而来的啃噬声彻底淹没。她那双曾经充满算计和贪婪的眼睛,最后倒映出的,是堡垒高处那个巨大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厉烬冷漠地举杯,苏隐静立一旁,堡垒内一片安宁祥和的天堂景象。
堡垒内,厉烬和苏隐站在巨大的监控屏幕前,清晰地目睹着门外这场血腥而短暂的“盛宴”。
厉烬的眼神自始至终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早已预知结局的戏剧。复仇的火焰,在仇敌被撕碎的惨叫声中,终于得到了冰冷的平息。
苏隐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复杂了许多。她看着白芊璃和周枭被热尸群淹没,看着那喷溅的鲜血和撕扯的肢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移开目光,最终落在了主控台另一个分屏上——那里,显示着堡垒深处恒温种植舱的实时画面:一排排嫩绿的幼苗在模拟光照下舒展着叶片,生机勃勃。
她深吸了一口气,堡垒内清新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她再次看向门外那片炼狱,看向那逐渐平息、只剩下热尸贪婪啃噬声的角落,最后,目光落在身边厉烬冷硬的侧脸上。
堡垒的灯光映照着她烟灰色的瞳孔,里面翻涌的波澜渐渐沉淀,最终化为一种在末日中挣扎求生的、带着伤痕的平静。她拿起桌上那杯一直没动的冰饮,冰凉的杯壁贴合着掌心。她微微仰头,饮下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带着微甜的气泡感滑过喉咙,冲散了胃里的不适,也似乎冲淡了眼前血腥带来的冲击。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与厉烬一起,沉默地注视着堡垒外那片被血色和高温浸染的末日焦土。堡垒如同汪洋中的孤岛,隔绝了地狱,守护着最后一点脆弱的安宁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