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在酒吧和陌生男人热舞的视频传遍朋友圈时,周振宇正在工地啃冷掉的盒饭。
他擦掉手机屏幕上的泥灰,看着妻子被陌生男人搂着腰灌酒。“嫂子玩挺野啊!
”工友的调侃像刀子扎进心口。周振宇沉默着关掉视频,继续扒饭。三个月后,
那个叫张承的男人因挪用公款被捕,公司破产的新闻登上头条。李薇跪在客厅冰凉的地砖上,
最后一张银行卡:“钱都给他了…我错了…”周振宇俯身捏起她下巴:“用我的钱养野男人?
”他笑着松开手,任她瘫软在地。“别急,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1手机屏幕的光,
在满是灰尘的工棚里显得格外刺眼。
周振宇刚扒拉进嘴里一口早就凉透、油都凝成白块的土豆丝,裤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个不停,
活像催命符。他皱着眉,油腻腻的手指在同样油腻的工装裤上蹭了蹭,才摸出手机。
屏幕上跳出来的不是文字,直接就是一段自动播放的小视频。画面晃得厉害,
五颜六色的射灯乱闪,背景是震得人心脏发麻的低音炮轰鸣。镜头中心,一个女人,
穿着件亮片小吊带,短裙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贴在一起扭动。那女人,
烧成灰周振宇也认得。李薇。他结婚快十年的老婆。视频里,李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脸颊酡红,明显喝高了。那个陌生男人一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举着个酒杯,
正往她嘴里灌。李薇仰着头,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滑过脖子,洇湿了胸口一小片亮片。
男人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在说什么,李薇咯咯笑着,身体扭得更起劲了,
像条离了水的鱼,拼命往男人怀里钻。“啧,嫂子玩挺野啊!
”旁边凑过来看热闹的工友大刘,咧着嘴,语气里全是看戏的兴奋,“这哥们儿谁啊?
够带劲!”那声音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猛地捅进周振宇耳朵里,又烫又疼。
他腮帮子上的肌肉猛地绷紧,硬得像块石头。他没吭声,甚至没看大刘一眼,
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放浪形骸的女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手机而泛出青白色,
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壳里。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视频自动循环播放,
李薇刺耳的笑声和男人模糊的调笑又一次钻进耳朵。周振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翻腾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硬压下去。
他伸出沾着泥灰和机油的手指,不是去点暂停,
而是直接、用力地戳在屏幕右上角那个小小的“×”上。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工棚外挖掘机单调的轰鸣。他低下头,看着饭盒里那坨冰冷的、毫无油光的饭菜,
眼神空洞。然后,他重新拿起筷子,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稳定,
把一大块冰冷的、结着白油的米饭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饭粒又冷又硬,刮得嗓子生疼。
2凌晨三点多,钥匙**锁孔的声音格外清晰。门被推开,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酒精、廉价香水和陌生男人烟味的气息先涌了进来。
李薇踢掉脚上那双细高跟,鞋子“啪嗒”两声歪倒在地板上。她扶着玄关的墙,
身体微微摇晃,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亢奋红晕。客厅没开大灯,
只有沙发旁边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周振宇就坐在那片光晕边缘的阴影里,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李薇显然没料到他还醒着,
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哎哟!吓死我了!你坐这儿干嘛?不开灯,装神弄鬼的。
”她语气带着醉后的娇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趿拉着拖鞋往里走,
身上的亮片在昏暗光线下偶尔闪一下。“等你。”周振宇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
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木头,沉甸甸的。“等**嘛?不是跟你说了跟小雅她们去唱歌嘛,
玩得晚了点。”李薇打着哈欠,径直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冰水,
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她用手背随意抹了抹,
冰凉的触感似乎让她清醒了一点,回头看向阴影里的丈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累着了?
”周振宇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慢慢从阴影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个子高,这样站着,
几乎把落地灯的光都挡住了,李薇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玩得开心吗?”他问,
声音依旧平直,听不出情绪。李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拧紧矿泉水瓶盖:“还行吧,就那样,唱唱歌喝喝酒呗。
小雅她们几个疯起来没完……”她试图用抱怨的语气掩饰。“跟谁喝的酒?”周振宇打断她,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李薇的心猛地一跳,
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收紧了些:“还能有谁?就小雅、王姐她们几个啊,哦,
后来……后来王姐她表弟也来了,就一起喝了点。”她语速加快,眼神飘忽,“哎呀,
你烦不烦,查岗啊?累死了,我去洗澡。”她说着就要绕过周振宇往浴室走。“李薇。
”周振宇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钉住了她的脚步。李薇身体一僵,停在原地,没回头。
“你身上,”周振宇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有股味儿。”李薇猛地转过身,
脸上那点残存的醉意和伪装出来的不耐烦瞬间褪去,
只剩下被戳穿的慌乱和强撑的恼怒:“周振宇!你什么意思?什么味儿?你嫌我脏是不是?
我出去跟朋友玩一下怎么了?你整天就知道在工地上泡着,一身汗臭泥巴味,我嫌弃过你吗?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试图用攻击来掩盖心虚。
周振宇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慌乱和色厉内荏,
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生硬,没有一丝笑意:“没什么意思。
去洗洗吧。”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那片阴影里,重新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
又抽出一支点上。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李薇站在原地,
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阴影里那个沉默抽烟的男人,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脚底窜上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用力跺了跺脚,转身冲进了浴室,
把门摔得震天响。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掩盖了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振宇吐出一口浓烟,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光晕里扭曲升腾,
模糊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3日子像掺了沙子的齿轮,
咯吱咯吱地往前碾。周振宇依旧是那个周振宇。天不亮就出门,带着一身汗水和尘土回来。
工地上该盯的进度一点没落下,该给工人们结的账一分没拖欠。他甚至比以往更沉默,
也更……正常。回家会顺手带点李薇爱吃的水果,虽然放下就走;李薇抱怨水管有点漏水,
他第二天就一声不吭地修好了。李薇那颗悬着的心,在丈夫这种近乎麻木的“正常”里,
慢慢落回了肚子里。最初的惊惶和心虚被时间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侥幸,
甚至是一丝隐秘的得意。看,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在酒吧迷离灯光下放纵的自己,
那个被陌生男人搂着腰灌酒的瞬间,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虚幻的梦魇,被关在了家门之外。
她甚至开始觉得周振宇的沉默是种窝囊,是种对她“魅力”的无可奈何。
她重新活跃在朋友圈里,晒新做的指甲,晒和“闺蜜们”的下午茶,
言语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直到那个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的下午。
周振宇提前回来了。他推开家门时,李薇正窝在沙发里,捧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屏幕,
脸上带着一种放松的、甚至有些慵懒的笑意。茶几上,还放着她刚拆开的快递盒子,
里面是一件新买的、款式颇为大胆的连衣裙。“今天怎么回这么早?”李薇头也没抬,
随口问道,手指还在屏幕上点着,大概是在回复什么有趣的消息。周振宇没说话。
他反手关上门,咔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一步步走到沙发前,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李薇完全笼罩。
李薇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当她对上丈夫的眼睛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了。
那不是她熟悉的沉默,也不是她以为的麻木。那双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死寂,
却又翻涌着某种令人心悸的、被压抑到极致的风暴。“你……”李薇喉咙发干,
刚吐出一个字。周振宇动了。他伸出手,不是打人,而是直接抽走了李薇紧紧攥着的手机。
动作快得李薇根本来不及反应。“你干什么!还给我!”李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叫着扑上来想抢。周振宇只是手臂一抬,轻易地隔开了她。他低头,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动作精准而冷酷。很快,他找到了目标——一个加密的相册。
他输入密码——是李薇的生日,她所有密码都是这个。相册解锁。里面只有一段视频。
拍摄的角度有些晃动,但画面清晰得刺眼。酒店房间暧昧的灯光下,
李薇和一个男人纠缠的身影。那个男人,正是酒吧里搂着她的张承。视频不长,
但足够摧毁一切。周振宇点开视频,把声音调到最大。不堪入耳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李薇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双腿一软,
整个人瘫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仰着头,看着丈夫举着那部播放着她最不堪秘密的手机,
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振宇……振宇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眼泪汹涌而出,“是他!是张承那个**!他逼我的!他拍了这个……他威胁我!
他问我要钱!不然就把视频发出去!发给你!发给所有人!我……我害怕啊振宇!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伸出手想去抓周振宇的裤腿。周振宇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发誓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跪在自己脚边。
她脸上的惊恐、悔恨、泪水,都那么真实,又那么……廉价。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没有暴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平静。他缓缓地、极其仔细地,
用自己粗糙的拇指指腹,一下,又一下,擦拭着手机屏幕上李薇那张在视频里扭曲放荡的脸。
仿佛在擦拭一件极其肮脏、沾满了病菌的东西。“钱呢?”他终于开口,
声音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河,听不出丝毫波澜。李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连滚带爬地扑向电视柜,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从最里面翻出几张银行卡,
颤抖着双手捧到周振宇面前。“都……都在这了!
家里的钱……我……我转给他了……八十万!整整八十万!
他说……他说给了钱就删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错了!
振宇我真的错了!我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周振宇的目光扫过那几张轻飘飘的银行卡,
又落回李薇涕泪横流的脸上。他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极其缓慢、极其冰冷的弧度,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撕扯一块僵硬的皮革。“用我的钱,”他微微俯下身,声音压得很低,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进李薇的耳朵里,“养野男人?”李薇浑身剧震,
捧着银行卡的手抖得如同筛糠,绝望地摇头:“不是的……振宇……我……”周振宇直起身,
不再看她。他捏着那部还在无声播放着龌龊视频的手机,转身走向书房。
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一道无情的闸门,
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客厅里,只剩下李薇一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银行卡散落在身边,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振宇那平静眼神下的东西,比任何暴怒都可怕千百倍。
4书房的门隔绝了客厅里压抑的呜咽。周振宇坐在书桌前,
台灯的光线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切割得更加分明。他没有再看那部手机,只是把它屏幕朝下,
扣在桌面上,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瘟疫源。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部款式很旧的备用手机。
开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他点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静静地躺着几份文件。第一份,
是张承的个人资料,详尽得可怕——张承,三十二岁,
本地一家名为“鼎晟”的金融投资公司业务部副经理。履历平平,却极其擅长钻营和包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