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醉云轩”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雕梁画栋,一步一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我跟着王金走进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主位上空着,显然是在等那位传说中的秦总。
王金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挨个递烟打招呼。我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像个没有感情的摆设。
“哎呀,王总监,你身边这位美女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色眯眯地盯着我。
王金立刻把我往前一推,满脸堆笑:“这是我们部门最得力干将,林晚!这次能入秦总法眼的方案,就是她一手操办的。小林啊,快,给几位老板倒酒。”
我攥了攥拳,端起桌上的茅台,开始给他们挨个倒酒。手很稳,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酒过三巡,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微开,露出一段干净利落的锁骨。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像寒星,沉静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一出现,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喧闹油腻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矜贵的气场净化了。
“秦总!您可算来了!我们都等您半天了!”王金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
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欲,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探究。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就是秦总,秦越?
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也……英俊太多。
“秦总,我给您介绍,”王金指着我,语气里的暗示意味浓得化不开,“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林晚。人如其名,长得漂亮,做事也利落。您之前说对她的方案感兴趣,我今天特意把她带来了,让她亲自给您好好‘汇报’一下。”
“汇报?”秦越挑了挑眉,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
“对对对,汇报!”王令点头哈腰地把我按在秦越旁边的座位上,“小林啊,还不快给秦总倒酒?一定要把秦总陪好!”
我拿起酒瓶,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按住。
是秦越。
“不用了。”他看着我,语气平淡,“我不喜欢女人给我倒酒。”
王金的笑僵在脸上。
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秦总……这……”
秦越没理他,而是转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进我的心里:“你就是林晚?”
我点了点头:“是的,秦总。”
“方案我看过了,”他身体微微后仰,姿态闲适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感,“很有想法,但也很稚嫩。有几个关键数据模型,过于理想化,脱离了市场实际。”
我心里一惊。
他说的,正是我自己最没底气的几个地方,也是“S”在邮件里给我指出来,让我后续重点修正的部分。
这个秦越,眼光竟然如此毒辣!
“秦总说的是,”我立刻收起所有情绪,进入工作状态,“那几个模型确实是我基于理论推导的,如果能有‘启航资本’内部的市场数据做支撑,会更加精准。”
我的话让秦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脑子转得很快。”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我面前的东坡肉,放进自己碗里,“说说你的B计划。如果这个方案被市场验证失败,你的备用方案是什么?”
B计划?
我愣住了。
这份方案我呕心沥血,根本没想过什么B计划!
王金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陪酒,谁让你跟他聊工作了!真是个蠢货!”
他连忙打圆场:“秦总,您看这大好的日子,咱们先吃饭,先吃饭!工作的事,明天到公司再谈嘛!来来来,小林,你别光坐着啊,给秦总夹菜!”
说着,他又开始给我使眼色。
我拿起公筷,正准备夹菜,秦越却突然开口,声音冷了几分。
“王总监,”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射向王金,“我来这里,是想听听一个优秀策划师对项目的理解,不是来看她怎么给人夹菜倒酒的。”
“我以为贵公司派她来,是让她展示专业能力,而不是别的‘能力’。”
“如果王总监觉得,我的投资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获取,那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一下这次合作的必要性了。”
秦越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王金的脸上。
王金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不不不,秦总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我坐在秦越身边,心脏砰砰狂跳。
我原以为,今晚会是一场屈辱的献祭。
却没想到,那个我以为是“主祭品”的男人,竟然亲手……掀了祭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