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他说:“各玩各的,别动真心。”我用三年把江太太做成最完美的职业。
直到他初恋回国,我递上离婚协议:“职位让贤。”他笑我装大度,把协议撕碎:“玩够了?
”后来我新书签售会,他挤在人群中举着钻戒嘶吼:“老婆,复婚条件你开!
”我对着镜头微笑:“抱歉,江先生,现在你才是玩不起的那个。”1我把离婚协议打印好,
放在书房那张昂贵的黑胡桃木桌面上。纸张雪白,压在他惯用的那支万宝龙钢笔下。
确保他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楼下传来引擎声。是江屿那辆黑色宾利。声音我太熟悉。
三年来,这声音代表着他归来,也提醒着我,这只是我“工作”场所的男主人回来了。
脚步声踏上楼梯。沉稳,有力。一步,两步。和我此刻的心跳差不多节奏。书房门被推开。
江屿穿着剪裁一流的黑色西装,身形颀长。他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意,
大概是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视线扫过桌面。停下。他拿起那份协议。“什么意思?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您所见。”我站在窗边,声音平静,“江先生,
三年合约到期,我申请离职。”他抬眼看我,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沈西楼,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正经手续。”我迎上他的目光,
“财产分割我已签字放弃,净身出户。您检查一下。”他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我签了名,
放弃了所有他可能给予的补偿。“为什么?”他问。“合约精神。到期解约,很正常。
”我说,“而且,林薇薇回国了。”林薇薇。他的初恋。他心口的朱砂痣。
这名字像是一个开关。江屿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所以?”他声音冷了几分。“所以,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体,“正主回归,我这个临时工,自然该让位。江总,好聚好散。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像要剥开我平静的表象。“吃醋了?”我差点笑出声。“江屿,
我们婚前说得清清楚楚。各玩各的,别动真心。我履约而已。”他朝我走近几步。
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一丝烟草气。“三年,沈西楼,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有。
”我点头,“感谢江先生这三年的‘聘用’和‘资源支持’。我学到了很多,
这段经历对我未来职业发展很有帮助。”这话是真心的。挂着“江太太”的头衔,
我接触到了原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圈层和资源。虽然,代价是把自己活成一个标签,
一个符号。他猛地将那份协议揉成一团。手臂一挥,纸团精准地投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我不同意。”我蹙眉:“江屿,这不合规矩。”“规矩?”他嗤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但带着绝对的掌控感,“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沈西楼,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说结束就结束?”“玩够的是你,不是我。”他的气息拂在我脸上。温热。
却让我心底发寒。“我没心情陪你玩。”我偏头想挣脱,他的手指却收紧了些。“由不得你。
”他低头,凑近我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林薇薇回国,跟你我之间的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我用力推开他,“江屿,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后退半步,
整理了一下袖口,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倨傲。“看不起我?沈西楼,这三年,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提供的?就连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工作室,
也是靠着我江屿的名头才拉到的投资。”他的话像刀子。精准地扎进我最不愿意承认的地方。
是。这三年,我像一株藤蔓,依附着他这棵参天大树生长。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独立,
但无法否认,“江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隐形红利。“所以呢?”我挺直脊背,
“江总现在是要跟我算账?可以,工作室的账目很清楚,需要我立刻清算归还吗?
”他眯起眼,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硬顶回去。“你非要这样?”“是你要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江屿,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现在交易结束,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交易?”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幽深,“沈西楼,你每天晚上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
也觉得是交易?”我的脸瞬间烧起来。是气的,也是羞的。“闭嘴!”“怎么,被我说中了?
”他步步紧逼,“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得多。”“**!”我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手腕被他轻易扣住。他把我拉近,几乎鼻尖相抵。“想打我?沈西楼,你还没这个资格。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带着某种危险的审视。“我再问一次,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腻了。”我别开眼,“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腻了?”他冷笑,“是腻了我,
还是找到了新的金主?”“你!”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屈辱感让我浑身发抖。在他眼里,
我终究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随你怎么想。”我放弃挣扎,声音里透着疲惫,“签字,
离婚。对你,对我,对即将回来的林薇薇,都好。”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松手。
我踉跄一下,扶住旁边的书架才站稳。“离婚,不可能。”他转身,走向书桌后的椅子,
姿态优雅地坐下,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江太太这个位置,你坐着挺好。”“江屿!
”我几乎是在吼。“叫老公。”他拿起那支钢笔,在指间把玩,“或者,叫江总也行。协议,
无效。”他按下内线电话。“张姨,给太太热杯牛奶,送她回房休息。”命令的口吻。
不容置疑。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法律上的丈夫,
这个我用三年时间小心翼翼“服务”的男人。心里那根绷了三年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所有的冷静、体面、规划,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江屿。”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2我没回任何人的消息。手机关了静音,塞进背包最底层。
在市中心一家便捷酒店开了个标间。房间不大,但干净。窗外是陌生的街景,霓虹闪烁。
我洗了个热水澡,穿着酒店的白浴袍,站在窗前。心里空了一块。但奇怪,并不难受。
反而有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轻快。第二天一早,我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江屿。
还有几个是他特助周言的。我忽略。直接拨通了一个存为“秦主编”的号码。秦漠。
国内顶尖出版社的策划主编。也是我大学学长。几个月前在一个酒会上偶遇,
他看过我零星发表的一些随笔,提过如果我有什么完整的个人故事,可以考虑出版。
当时只当是客套。现在,是唯一的浮木。电话很快接通。“西楼?”秦漠的声音带着点意外,
“稀客啊。”“学长。”我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的,个人经历改编的书,还有兴趣吗?
”那边顿了一下。“有。你终于想通了?”“嗯。我离婚了。”言简意赅。那边沉默了几秒。
“见面谈?半小时后,出版社楼下咖啡厅?”“好。”我换上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素面朝天。看着镜子里的人。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清亮。很久没这样了。咖啡厅。
秦漠已经到了。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看到我,
他招招手。“速度很快。”他示意我坐下,点了两杯美式。“赶时间。”我说,
“需要尽快有收入,安定下来。”他打量我一下,点点头,没多问细节。“书稿有方向了?
”“有。”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过去,“大纲,前三章样稿,
还有一些零散的片段。”秦漠接过,翻开。他看得很仔细。我小口喝着咖啡,等待。心悬着。
这几年的主妇生活,笔头生疏了不少。不知道还能不能入他的眼。半晌,他合上文件夹。
抬头看我,眼神里有光。“沈西楼,你真是……”他似乎在找合适的词,“给了我一个惊喜。
”“能出?”我问。“太能了。”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
“‘豪门契约婚姻:我把自己活成了CEO’,这个切入点本身就爆。加上你的文笔,冷静,
犀利,带着点自嘲和通透。读者会买账。”他顿了顿。“尤其是,男主角是江屿。
”我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内容我会做模糊处理。不会直接点名。
”“欲盖弥彰才更有讨论度。”秦漠笑得有点老狐狸,“放心,尺度我会把握。
保证既吸引眼球,又不至于惹上官司。”他拿出平板,调出一份简单的合同模板。
“版税按新人最高的比例给。预付这个数。”他写下一个数字。比我预想的要多。
足以支撑我找到住处,并安稳生活一段时间。“签吗?”他问。“签。”我拿过笔,
在乙方落款处,签下“沈西楼”三个字。干脆利落。秦漠收起合同,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作家。”“合作愉快。”我的手和他轻轻一握。感觉像是重新抓住了某种实感。
搬进了秦漠帮我找的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朝南,有个小阳台。简单装修,但很温馨。
我用预付版税付了半年租金,添置了些简单家具和书。工作室也重新挂上了牌子。
“西楼工作室”。不再依附任何前缀。我开始埋头写稿。日子突然变得极其规律。写作,
查资料,偶尔接一点零散的文案工作维持日常开销。平静,充实。
几乎要忘了那段鸡飞狗跳的婚姻。直到那天下午。门铃响了。我从电脑前抬头,有些疑惑。
知道这里地址的人不多。透过猫眼看去。心猛地一沉。门外站着江屿。他穿着黑色大衣,
身形挺拔,脸色却有些憔悴,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拎着一个熟悉的纸袋。
是我常吃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栗子蛋糕。我没开门。“沈西楼,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有事?”我问,声音平静。“开门。
”“不方便。”“我让你开门!”他提高了音量,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江屿,
这里不是你的**。”我冷声提醒,“我也不是你的员工了。”外面沉默了几秒。
再开口时,他语气软了一点。“西楼,我们谈谈。”“谈什么?离婚协议你撕了,
我人可以走。法律上或许还有纠葛,但事实上,我们已经分居。”“那天是我不对。”他说,
“我道歉。”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江屿会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道歉我收到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你就这么不想见我?”他的声音又沉了下去。“是。
”干脆利落。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是因为林薇薇?”他问,
“我跟她没什么。她回国是处理家里的事,我们只见了一面。”“跟我无关。”“沈西楼!
”他几乎是低吼,“你到底要怎么样?”“离婚。”“除了这个!”“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转身,准备回书桌继续工作。“我知道你缺钱。”他忽然说,
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笃定,“那个小工作室能赚多少?回来,你的卡我让人恢复了。或者,
我给你开一张空白支票,数字随你填。”我停下脚步。慢慢走回门边。“江屿。”“嗯?
”“你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所有问题?”“至少能解决你的问题。”他答得理所当然。
我笑了。拉开房门。他站在门外,看到我,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注意到我脸上的讥诮。
我把那个装着栗子蛋糕的纸袋拿过来。当着他的面。松开手。纸袋掉在地上。
精致的蛋糕盒摔出来,奶油和栗蓉糊了一地。狼藉一片。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的钱,
和你廉价的道歉,留着自己用吧。”我看着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一字一顿。“我,不,
稀,罕。”说完,我再次关上门。落锁。外面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
我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很重。一步一步,踩在楼梯上。也像踩在什么破碎的东西上。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看着地板上那一滩污渍。心脏后知后觉地抽痛了一下。
不是因为留恋。而是因为,终于彻底打碎了那个看似华美,实则冰冷的壳。手机震动。
是秦漠发来的消息。“样书出来了,效果很棒。准备预热宣传。你那边OK吗?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OK。按计划进行。”放下手机。我找来抹布,
一点点擦干净地上的奶油。动作很慢,但很坚定。擦掉了最后一点痕迹。
也擦掉了心里最后一丝犹豫。江屿。你看。没有你,我的世界依旧在转。而且,转得更好。
3秦漠那边的动作很快。新书预热宣传悄无声息地铺开。他没直接用真名,
但用了极具指向性的标签。
#豪门婚姻内幕##契约夫妻实录##前江太太亲笔#配上一些经过模糊处理,
却又引人遐想的片段。“他婚前说各玩各的,我信了,
直到在他手机里看到给初恋订的999朵玫瑰。”“三年同床,他从未记住我对百合花过敏。
”“离婚时他甩出空白支票:‘数字随你填,别给脸不要脸’。”互联网瞬间炸了。
江屿是谁?本市财经版块的常客,青年才俊,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关于他的婚姻,
外界一直猜测颇多。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本“前妻视角”的揭秘之书,热度像野火一样蔓延。
我的匿名社交账号私信爆了。有好奇八卦的。有骂我蹭热度的。也有零星几条,
表示共鸣和鼓励。秦漠打电话来,语气兴奋。“热度超出预期!西楼,准备好,你要红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搜索指数,心情复杂。“他那边有动静吗?
”“**的公关部应该已经忙疯了。”秦漠嗤笑,“但他们不敢明着压。
越压越显得心虚。你这本书,现在就是流量密码。”正说着,另一个电话**来。
是个陌生号码,但尾号一连串的8,透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我心跳漏了一拍。“学长,
我接个电话。”切换到那个号码。接通。没说话。那边也沉默着。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和他压抑的呼吸。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沈西楼。”连名带姓。带着彻骨的寒意。“江总。”我回应,语气平淡。“书,是你写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是。”“你很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把我写成一个小丑,一个薄情寡义的**。你很得意?”“文学创作,源于生活,
高于生活。”我说,“江总对号入座了?”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清脆刺耳。
“高于生活?”他低吼,“里面写的哪一件不是真的?沈西楼,我真是小看你了。三年,
你在我身边就是在收集素材,等着这一天?”“随你怎么想。”“撤回。”他命令道,
“立刻,马上,公开澄清,那是你编造的谣言。否则……”“否则怎样?”我打断他,
“起诉我?可以。正好给新书再加一把火。我相信秦主编很乐意看到。”“你!”他气结。
我几乎能想象他此刻的样子,额头青筋暴起,眼神能吃人。“沈西楼,别逼我。
”“是你一直在逼我,江屿。”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从你不肯签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