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已经观察多日,自打那贵气的老爷来访之后,翁皱着的眉头便没舒展过。
今早不知何人送来几个镶着珍珠的大箱子,翁的脸更是紧在了一团。
还没落地又让小厮给搬了出去,连带着送青黛的糕点也被扔给了黄耳。
不过黄耳只是闻了闻就走开了。
「真奇怪。」青黛蹲在廊下,看着黄耳的背影嘀咕。
「等等,我去取个灯笼。」文元哥的声音从库房传来,他正整理着刚收回来的药材,动作麻利。
青黛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他:「大白天的,要灯笼做什么?」阳光明明透过窗棂洒了进来。
他噗呲的笑出声,放下手里的药筛子,走到青黛面前,「正好有个现成的挂钩。」说完又撅起嘴。
青黛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笑话自己,小脸腾地红了,鼓着腮帮子怒吼:「李文元!」
文元赶紧收起笑意,顺手揉了揉她的头,「是我不对。」熟练地将最后一捆药材归置好,又拍拍手上的尘土,「打烊后带你去买糖人。」
「那我要画个大老虎!」青黛转嗔为喜,小小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
前堂沈立低沉的呼唤:「文元,前堂有客,来帮把手。」
文元应了一声,对青黛眨眨眼:「等我,很快。」于是掀帘走进前堂。
青黛百无聊赖,拿起小马扎,索性靠着庭中的绿梅树坐下,转而又蹑手蹑脚藏于帘后。
前堂的光线被药柜分割,斜射进来的夕阳,正好照着桌上锦缎包裹着的盒子。
青黛识得站在翁对面的人,正是前几日那位贵气的老爷。
「沈大夫,请谅解我今日冒昧登门。鄙人初到东舜,诸事繁杂,尤其这民生疾苦,乃心头大石。听闻老先生悬壶济世,德高望重,些许薄礼,权当为东舜百姓略尽心意。日后医药行当,还需仰仗老先生这般的定海神针,襄助一二,共谋福祉啊!」
带着笑意的语调,青黛听着像上好的丝绸滑过。
「涂大人客气了,老朽不过一介乡野郎中,开方抓药,治病救人,是本分。大人厚意,老朽心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礼,还请大人收回。医药行当,自有其法度,老朽相信,只要药材地道,医者尽心,便是百姓之福了。」
说完这话,翁的背脊挺的更直了。
「老先生过谦了,法度是人定的,药材的『地道』,医者的『尽心』,有时也需要,适当的引导。难免有那不识大体、浑水摸鱼之辈,坏了规矩,苦的可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