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咋还不回来呀?」儿子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儿地晃悠。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天天,妈妈工作忙,咱们再等等好不好?」
天天乖巧地坐到沙发上。我抬眼瞅了瞅表,都十点了,我们已经等了整整四个小时。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宴,我真拿不准赵妍会不会来。手机里,一条她的消息都没有。
叮——门开了。「妈妈!」天天迈着小短腿就冲了过去。赵妍扫了一眼,
径直走进了卧室。我心里纠结了半天,敲了敲她的房门,没动静,就轻轻推开门。
「给我滚出去!」一个烟灰缸朝我额头砸来,疼得我钻心。「今天是天天的生日啊。」
我赶紧关上门,生怕儿子看见屋里的情况。赵妍从被子里爬起来,扫了我一眼,
带着嘲讽说:「瞎折腾啥,生日有啥好过的。」她冷漠地坐在茶几前玩着手机,
而我在给天天唱生日歌。手机**突然响了,赵妍走到阳台接电话,
我隐约听见几个字:「再等等,我想办法,你别着急。」她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天天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我堵在门口,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再留一会儿吧,至少等天天吹了蜡烛再走,行吗?」
「我说了我有事!一个破生日,你陪他过不就行了!又不是这辈子就这一个生日!」
手机屏幕亮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高宇。我脑子一热,
夺过手机直接挂断。「你发什么疯!」赵妍抢过手机,气得大喊大叫。「对不起,
我太冲动了,可天天等了你一晚上,就一会儿,吹完蜡烛你再走好不好。」
赵妍冷漠地盯着我,大步走到餐桌旁,直接把蜡烛吹灭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去哪儿用不着跟你报备!」赵妍夺门而出,防盗门被摔得巨响。天天红着眼圈,
用稚嫩的声音问我:「爸爸,我难道不是妈妈生的吗?」「傻孩子,你当然是妈妈生的啦。
」我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天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说:「那为啥从小到大,
妈妈都不喜欢我……」奶奶急需手术费,我白天在图书馆打工,晚上去酒吧卖酒。
一个壮汉硬是把我拽到腿上,摸着我的脸。是赵妍出现救了我。赵妍说,
只要我喝完这一排酒,她就给我三万块。为了奶奶的命,我拼命往嘴里灌酒。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胃。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医院里。赵妍递给我一张卡,
说让我当她的情人,以后奶奶的手术费她来承担。三万块对她来说像张轻飘飘的纸,
可对我来说,却是能压垮我的重担。就这么着,我成了赵妍的情人,一个没名没分的人。
四年前,我和赵妍闪婚了。婚后我辞了工作,重心放在家里,负责生孩子这件事。
赵妍是赵氏集团的千金,长得漂亮,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可她偏偏选了我这个普通人结婚。
半夜她从酒吧打来电话,我穿上衣服赶紧去接她。她的朋友亲热地喊我老妈子。
「赵妍,你家老妈子来接你了!」「什么老妈子,人家那叫寄生虫!」
接着就是一阵哄笑声,赵妍也跟着笑。我局促地站在角落,这仿佛是一道分界线。是啊,
我咋忘了,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学时,赵妍是风云人物,
有个家世相当的青梅竹马叫高宇。他俩被评为最佳情侣。直到高宇出国后,
赵妍性情大变,整天泡在酒吧买醉,夜夜笙歌。而我,恰好是她的第一个客户。
天天的出生是个意外。我无意间听到她和她妈妈的对话。她妈妈说:「生个孩子,
你就是爷爷的唯一继承人了,大不了以后跟那个穷小子离了婚。」「跟你结婚,
他一辈子都不愁吃喝,再说他医院里还有个奶奶,他不就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吗!」
我听见赵妍回答:「好。」我们的婚姻里,根本没有感情。去民政局领完证,
她说公司有事,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我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回去,脚后跟磨出了血泡。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蜗牛爬也该爬回来了。」
她让我去三公里外的便利店买份关东煮,我说能不能开她的车去。她翻了个白眼,
说她嫌晦气。再回到家时,我的脚已经走不了路,袜子上全是血。家宴那天,
只有我一个人在厨房做饭。连阿姨都已经坐到了桌上。「啧啧啧,真没想到,
曾经视金钱为粪土的年级第一,竟然成了我姐夫。」那天我才知道,
赵妍还有个弟弟叫赵磊。我看着眼前这个人,握紧了拳头。赵磊是我整个青春的噩梦,
从初中到高中,他总以欺负我为乐。那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强装镇定地想离开厨房。「诶,别走啊姐夫。」他靠在门框上拦住我,一脸玩味。「姐夫,
说真的,你长得挺像我一个老朋友,你就是靠出卖这副长相爬上我姐床的吧。」我咬着嘴唇,
一步步往后退。「不如你来伺候伺候我,我高兴了就给你点小费?」
赵磊那猥琐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猛地推开他,盘子摔了一地。「干什么呢!
端个菜都能摔盘子,哎呦,那可是我专门从法国运回来的,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赵妍妈妈满脸嫌弃地指责我。赵磊反倒倒打一耙,说我不好好干活偷懒。「不是我,
是赵磊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我才……」我委屈地解释,可没人听。
赵妍不耐烦地打断我:「行了,这点事都办不好,笨手笨脚的,赶紧收拾干净,
别在这儿碍眼。」赵磊得意地冲我挑衅。所有人都在餐厅有说有笑,
我蹲在地上一片片捡着碎盘子。嘶——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滴落在餐盘上。
我的朋友都羡慕我嫁进了豪门,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生活如履薄冰,
经不起一点推敲。一个匿名账号给我发了赵妍和高宇约会的照片。照片里,
两人手牵手去露天野营看星星,我和天天邀请了她好多次去海洋馆,她从来不肯,
可他俩却高调地走在一起。他们还亲密地共吃一个甜筒冰淇淋。赵妍抱着一个小女孩,
三个人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每张照片都像针一样,扎得我眼睛生疼。以前我们谈恋爱时,
我举着一个冰淇淋,像偶像剧里那样递给她。她却嫌弃地转过头:「我有洁癖。」
我牵过她的手后,她会拿消毒湿巾反复擦。她的房间我一步都不能进,因为她说她有洁癖。
现在看来,洁癖啥的都是假的,只是因为她不爱我。她从来不抱天天,说她讨厌小孩。
原来,她只是讨厌和我生的小孩。这些照片被发到网上,引起了轩然**。
赵氏集团千金婚外情的消息迅速登上热搜。集团股票大跌。电视里,
媒体堵在门口质问赵妍:「赵**,您是不是已经出轨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您的婚外情对象?」「赵**,传闻您和丈夫早已不和,
请问这个男人是不是早就介入了你们的婚姻?」「有传闻说这个男人是您大学时的男朋友,
您和他分手后不到一个月就和您老公结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您老公只是您找的替身!」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尖酸又刻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直视着镜头,笑着说:「没错。」她说,
她很开心能和高宇重逢。我知道,我和高宇眉眼有几分相像。她和我在一起,
不过是为了寻找他的影子。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心还是会疼。晚上,赵妍冲回家,
扇了我一巴掌,质问我:「这些照片是不是你找人拍的!陈默!」「我没有。」
我平静地回答。气氛剑拔弩张,阿姨把儿子带回了房间。「不管你信不信,
照片真不是我拍的。」赵妍嘲讽地笑了:「除了你还有谁?我知道你嫉妒高宇,
可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朋友会共吃一个冰淇淋?朋友会半夜一起去看星星?」我反问。
「我知道你想和他在一起,要不我们离婚吧!」我破罐子破摔地说。最后,
以一场激烈的争吵收场。按赵妍的性子,她恨不得立刻和我离婚,
把我这个她人生中的污点彻底铲除。可她非但没有,反而主动找我和好。
今天我收到一家事务所的入职邀请,犹豫再三后告诉了赵妍。我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没想到她点了点头,说我的价值不该被困在家庭里。我特别开心,以为她终于认可我了。
「我今天下班早,下午我去接天天。」
赵妍捏了捏天天的小肉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好哦!」
天天高兴地在沙发上蹦蹦跳跳,「去游乐场喽!」晚上回来,
天天开心地和赵妍躺在沙发上堆积木。听见我回来,天天头也不抬,继续窝在赵妍怀里,
连晚上睡觉都要跟妈妈一起。看来,她是真的变了。我们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
刚入职时加班多,每天都是赵妍去接天天,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地亲近起来。「快来,
我今天买了些衣服,你赶紧试试。」我刚到家,就被他俩神秘兮兮地推进了卧室。
换好衣服出来,我发现我们穿的是一样的,正是天天期待已久的亲子装。「爸爸妈妈,
我最爱你们啦!」这天,天天躺在我和赵妍中间,睡得很香。我躺下后也很快睡着了。
半夜,赵妍去阳台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我接到医院的电话,
让我去见奶奶最后一面。我给赵妍打去电话:「赵妍,你能陪我去医院见奶奶最后一面吗?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男人的声音,她和高宇在一起。「公司现在有事,
走不开。」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在急救室外等了一夜,万幸的是,奶奶被抢救了回来。
我拿着缴费单回到家,从客厅柜子里拿出积蓄本。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积蓄。无意间,
翻到一份医院证明。我还以为是赵妍生病了,打开后才发现是天天的体检报告。
越往后看越不对劲,这几项指标加起来,足足抽了天天五管血。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飞快地往后翻,一份合同掉在了地上。最后一页写着:亲子鉴定书!病人:高小花。
监护人:赵妍。高小花?高宇?我头皮一阵发麻,而签字日期,
正是赵妍带天天出去玩的那天。阿姨一个人买菜回来,我连忙问她天天呢?
她说被天天妈妈从幼儿园接走了。我飞奔出家门。原来这几天的一切都是假的。赵妍,
你的心真狠啊。病房外,我看见赵妍搂着一个小女孩坐在病床上,高宇在一旁切水果。
三人其乐融融,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的儿子安静地躺在另一张病床上。
我用力推开门,赵妍惊恐地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抱歉,打扰你们了,
你们继续,我是来接我儿子的。」赵妍立刻拽住我的手,大喊:「他不能走!」
随后她察觉到自己失态,干巴巴地解释:「医生说天天现在需要休息,不能移动。」
「赵妍,你还要继续撒谎吗?」我愤怒地瞪着她,「天天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你想害死他吗!」「我没有!」赵妍咬着嘴唇大喊,「就是让他输点血而已,
谁知道他身体这么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的!」高宇上前一步,
挡在赵妍面前:「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对妍妍大喊大叫。」
真是一出感人的痴男怨女戏码。赵妍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说:「小花受了伤,
天天和小花血型匹配,我才带他来的。」我被她的说辞惊呆了,没想到证据都摆在眼前,
她还能撒谎。我把那份骨髓捐赠协议摔在他们脸上。
赵妍语气冰冷地质问:「你翻我东西了?」「这不怪赵妍,是我求她的,她才帮忙的。
陈默,你作为父亲,一定能理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去死吧。」高宇说。
我在一旁冷笑:「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妍一脸难以置信:「陈默,
你还有没有人性?一条人命摆在你面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看错你了!」
高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陈默,算我求你了,看在我们也算是认识的份上,帮帮我吧!」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赵妍把高宇拉起来,猛地提高音量:「陈默!你别欺人太甚!
天天是我生的,我让他输点血怎么了!」「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我救你奶奶的!」
她一声声的质问,尖锐又刺耳。简直荒唐!我鼓起掌来:「好一出精彩的大戏。」「陈默,
你的儿子只是流点血,可我女儿丢的是命啊!」高宇说。高宇安慰地搂住赵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