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攥着西装袖口站在酒店门口,耳边全是宾客的笑闹声。他今天是来当伴郎的,
新郎周明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可此刻他半点帮着招待客人的心思都没有,
满脑子都在想刚才在签到台瞥见的那个身影——顾潇。七年了,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近距离见到这个人。“发什么呆呢?赶紧进去,
明子都催好几次了!”赵磊拍了他后背一把,这人是他和周明的高中同学,
当年还跟着他俩一起逃过课,“你今天怎么回事?从进门就魂不守舍的,跟丢了魂似的。
”楚清回神,喉结滚了滚:“没什么,就是有点闷。”“闷个屁,我看你是心虚。
”赵磊挤了挤眼,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刚才签到台那不是顾潇吗?你俩当年那点事儿,
全年级谁不知道?怎么,现在见着人了,不敢上去打招呼?”楚清的脸瞬间热了,
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根。他确实不敢,不光不敢打招呼,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心跳得要蹦出来。
当年他和顾潇在一起的时候,全校都知道高二(1)班的楚清把隔壁班的学霸女神追到手了,
课间操的时候他会绕大半个操场去给她送水,晚自习结束会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
连周明都调侃他是“顾潇的专属保镖”。可后来呢?后来他亲手把人推开了,
还让她在自家楼下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走吧,明子在里面等咱们呢。”楚清扯了扯领带,
试图转移话题,脚步却磨磨蹭蹭的,直到周明举着酒杯冲他喊“楚清!
你再墨迹我让伴娘团罚你喝酒了”,他才硬着头皮往里走。宴会厅里铺着红地毯,
尽头是搭得金灿灿的舞台,周明和新娘江晴正站在台上接受亲友的祝福。
楚清跟着赵磊往伴郎伴娘的专属座位走,眼睛却跟长了钩子似的,在满场的宾客里扫来扫去,
直到落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顾潇正坐在那儿,手里端着一杯果汁,
侧脸的轮廓还是和高中时一样,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点成熟的温柔。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顾潇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而那座位上摆着的伴手礼,
赫然是写着“楚清”名字的那一份。“巧了不是,你的位置正好在顾潇旁边。
”赵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直接把他往那个方向推了一把,“去吧,老情人叙叙旧,
别浪费了这缘分。”楚清踉跄了两步,正好停在顾潇旁边。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和高中时她用的洗发水味道一模一样。他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句:“你也来了。”顾潇抬头看他,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讶,
也没有怨恨,就像在看一个普通同学:“嗯,周明邀请我的。”楚清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找话题,比如问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在哪儿工作,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别扭。当年是他把话说得那么绝,现在又来嘘寒问暖,
会不会太假了?“听说你高考没考好,只上了个普通二本?”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坐在顾潇另一边的李阳,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这人当年就爱跟在宋振白**后面,
总看他不顺眼,现在一开口就带着刺,“想必现在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吧?也是,
当年你学习就不如顾潇,现在差距更大了。”楚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确实只上了个二本,
毕业后也没进什么大公司,而是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做平面设计。刚开始的时候很难,
没客户,没资源,天天熬夜改方案,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可在李阳这种眼里只有“名牌大学”“好工作”的人看来,还是不够体面。
他刚想开口反驳,顾潇先说话了:“李阳,同学一场,没必要这么说话。
楚清现在做得挺好的,他自己开了工作室,去年还拿了个设计奖。”李阳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顾潇会帮楚清说话,脸色有点难看:“我就是随口问问,至于这么护着他吗?
都分手这么多年了……”“分手了也是同学,总不能看着人被欺负。”顾潇语气淡淡的,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转头看向楚清,“别理他,吃点东西吧,这酒店的虾还挺新鲜的。
”楚清心里一暖,刚才被李阳勾起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他看着顾潇夹了一只虾放在他盘子里,指尖微微发颤,小声说了句:“谢谢。”顾潇没说话,
只是低头喝了口果汁,耳尖却悄悄红了。就在这时,周明和江晴端着酒杯过来了。
周明一看到他俩坐在一起,眼睛都亮了:“哟,楚清,顾潇,你们俩这是重逢了?
当年你们俩要是没分手,说不定今天就能跟我一起办婚礼了!”江晴赶紧掐了他一把,
笑着打圆场:“明子胡说呢,你们别往心里去。顾潇,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顾潇笑了笑:“谢谢,你也很漂亮,今天的婚纱很适合你。”周明还想再说什么,
楚清赶紧打断他:“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说完,他几乎是逃一样地站起来,
快步走向洗手间。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和顾潇坐在一起的那几分钟,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尤其是她帮他反驳李阳的时候,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问她当年的事,
想问她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他。可他不敢。当年他跟顾潇提分手的时候,说的话有多狠,
现在他就有多后悔。那时候他爸的生意突然破产,家里欠了一**债,连房子都快保不住了。
顾潇成绩好,已经拿到了名牌大学的自主招生资格,他不想耽误她,
不想让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所以只能用最伤人的方式逼她离开。他说“我早就不爱你了,
跟你在一起就是觉得新鲜”,说“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咱们还是算了吧”,
甚至在她哭着问他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他还故意搂着别的女生在她面前走过。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站在窗帘后面,看着顾潇跪在他家楼下,从天黑等到天亮,
膝盖都磨破了,却始终没走。他妈让他下去劝劝,他却死死咬着牙,愣是没开一次门。
直到第二天早上,顾潇被她妈拉走,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他家的方向一眼,那眼神里的绝望,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咚咚咚”,洗手间的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赵磊的声音:“楚清,
你在里面干嘛呢?掉茅坑里了?赶紧出来,宋振白来了,正找顾潇呢!”楚清心里一紧,
宋振白?那个当年跟他抢顾潇的家伙?他赶紧擦干脸,拉开门就往外走:“宋振白怎么会来?
周明没请他吧?”“谁知道呢,估计是听说顾潇来了,自己凑过来的。”赵磊皱着眉,
“你赶紧过去看看,那家伙看顾潇的眼神,跟饿狼似的,我怕他欺负顾潇。”楚清脚步加快,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宋振白家里有钱,当年在学校就横行霸道,
追顾潇的时候更是用尽了手段,要不是顾潇一直坚定地选择他,说不定早就被宋振白缠上了。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宋振白肯定还没放弃。他刚走到宴会厅门口,
就看到宋振白正堵在顾潇面前,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脸色不太好看:“潇潇,
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我?楚清有什么好的?他当年把你甩了,
让你在他家楼下跪了一天一夜,你都忘了吗?”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顾潇的脸涨得通红,想走却被宋振白拦住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为什么宁愿喜欢楚清那个穷小子,也不喜欢我?我家有钱,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他能吗?
”“宋振白,你放开我!”顾潇用力挣扎,可宋振白的力气比她大,根本挣不开,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不管你有没有钱,我都不会喜欢你!”“你骗人!
”宋振白急了,伸手就要去拉顾潇的手腕,“你就是还想着楚清,
我今天非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可!”“住手!”楚清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宋振白,
将顾潇护在身后。他看着宋振白,眼神冷得能结冰:“宋振白,你别太过分了!
顾潇不想跟你说话,你听不懂吗?”宋振白被推得踉跄了两步,看到楚清,
火气更大了:“楚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当年你把潇潇甩了,
现在还有脸回来找她?我告诉你,潇潇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我跟顾潇怎么样,
跟你没关系。”楚清把顾潇往身后又护了护,“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手动脚,
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宋振白冷笑,
“你一个开小工作室的穷小子,还想跟我斗?我爸一句话,就能让你那破工作室倒闭!
”楚清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知道宋振白说的是实话,宋振白的爸爸是本地的企业家,
确实有能力让他的工作室活不下去。可他不能退,尤其是在顾潇面前,他不能再像当年那样,
连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你可以试试。”楚清盯着宋振白,语气坚定,
“我虽然没你有钱,但我也不怕你。你要是敢动我的工作室,我就敢跟你耗到底,
大不了鱼死网破。”宋振白没想到楚清这么硬气,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你有种!
咱们走着瞧!”说完,他狠狠瞪了楚清一眼,又看了顾潇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周围的宾客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楚清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顾潇:“你没事吧?
他没伤到你吧?”顾潇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刚才没必要跟他硬碰硬,
宋振白那个人,不好惹。”“我知道,但我不能看着他欺负你。”楚清的声音软了下来,
“当年我就没保护好你,现在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顾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楚清认真的眼神,想起了高中时他也是这样,不管是谁欺负她,
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那时候的楚清,像个小太阳,总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谢谢。”顾潇低下头,小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你能处理,但我想保护你。”楚清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唐突,赶紧补充,
“毕竟……咱们是同学。”顾潇没说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楚清想找话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弟楚小浩打来的。“哥!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楚小浩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老师……顾老师让我叫家长,说我早恋,还要请你去学校一趟!
”楚清的脑子“嗡”的一声,顾老师?顾潇?他看着面前的顾潇,嘴巴张了张,
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是小浩的班主任?”顾潇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嗯,
我今年刚调到三中,正好带高二(3)班,也就是小浩的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