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带着一丝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
苏晴站在凌乱的卧室中央,空气里还弥漫着陌生的香水味和暧昧过后的气息。
她的丈夫,陆泽川,正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而他的小秘书,林薇薇,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缩在床脚,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好一幅我见犹怜的画面。
苏晴的目光从林薇薇那张年轻又无辜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回陆泽川身上。
他俊朗的脸上满是烦躁,似乎她此刻的出现,是一种极其不合时宜的打扰。
“闹?”
苏晴轻轻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没哭,也没吵。
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结婚三年,她扮演着温柔贤惠的妻子角色,将陆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支持着陆泽川从一个部门经理爬到分公司副总的位置。
所有人都说她苏晴有福气,嫁了个年轻有为的好老公。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福气”背后,是什么样的代价。
陆泽川,天之骄子,英俊多金。
却有着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
这三年的婚姻,有名无实。
她守着这个秘密,也守着一个空洞的婚姻外壳,以为只要她足够体谅,足够包容,总有一天他会感激她的付出。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苏晴,你听我解释。”陆泽川见她不说话,语气软了下来,“我和薇薇……只是个意外,我喝多了。”
多么经典又烂俗的借口。
苏晴看着他。
他的身体她再熟悉不过,根本不可能完成一场“意外”。
所以,是用了别的法子?
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所以,你的病好了?”苏晴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房间里轰然炸响。
陆泽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最隐秘、最耻辱的伤疤,就这样被她轻飘飘地揭开,还是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眼底窜起疯狂的怒火。
一旁的林薇薇也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轻蔑。
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苏晴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从包里拿出手机。
陆**rawn见状,以为她要打电话给家长告状,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升起一股鄙夷。
女人,来来去去就这点本事。
“苏晴,别把事情闹大,对大家都没好处。”他好整以暇地开口,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想要什么补偿,你开个价。”
苏晴没有理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
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焦点直播’平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苏晴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你好,我姓苏,我想预约一个直播时段。”
陆泽川的眉头皱了起来。
直播?她要干什么?
“好的,苏女士,请问您想直播什么内容呢?我们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审核。”客服的声音甜美又公式化。
苏晴抬起眼,目光笔直地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陆泽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直播……离婚。”
“并且,和我的丈夫,陆泽川先生,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聊一聊他那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陆泽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苏晴。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把这种事公之于众!
客服也被这惊人的直播内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确认:“苏……苏女士,您确定吗?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们平台……”
“我确定。”
苏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我以我个人名义,对我所有言论负全部法律责任。”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的丈夫是环科集团分公司的副总经理陆泽川,我想,这个噱头足够你们平台给一个黄金时段的推荐位了。”
电话那头的客服倒吸一口凉气。
上市公司高管的离婚大瓜,还附带这种劲爆的内幕?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流量!
“好的!好的苏女士!我们立刻为您安排!下周三晚上八点,黄金时段!您看可以吗?”
“可以。”
苏晴挂断电话,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她抬眸,看着已经完全呆滞的陆泽川和林薇薇,平静地宣布:
“下周三,我们法庭见。哦不,是直播间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在为这场荒唐的婚姻,敲响最后的丧钟。
直到苏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陆泽川才如梦初醒。
他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彻骨的恐惧。
他冲过去,想要追上苏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一拳砸在墙上。
床上的林薇薇也被吓傻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陆泽z川。
“陆总……她……她真的敢吗?”
陆泽川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闭嘴!”
他完了。
如果苏晴真的这么做,他不只是丢工作,他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兴奋又小心的声音。
“您好,是陆泽川先生吗?我们是‘焦点直播’平台的法务,想跟您核实一下,关于您妻子苏晴女士预约的离婚直播……”
“嘟——”
陆泽川猛地挂断了电话,像是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浴巾。
是真的。
那个疯女人,竟然真的做了!
苏晴从那间令人作呕的公寓里出来,晚风一吹,她才感觉到指尖冰凉。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套单身公寓。
这是她结婚前就买好的,不大,但足够安身。
她从没告诉过陆泽川。
就像她从没告诉过他,她所谓的“娘家”,那个被他和他母亲认为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其实是本市低调的豪门苏家。
她只是苏家最不受宠的女儿。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名下的资产,足够陆泽川奋斗几辈子。
当初选择隐瞒家世嫁给他,不过是看中了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拼劲,以为他会是她的良人。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扶贫”。
扶了三年,扶出了一对狗男女。
苏晴走进浴室,将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三遍,仿佛要洗掉那三年婚姻留下的所有痕셔迹。
热水冲刷着皮肤,她脑子里却异常清晰。
直播离婚,只是第一步。
她要的,从来不只是让他身败名裂。
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甚至……更多。
第二天一早,苏晴是被电话**吵醒的。
是陆泽川。
“苏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直播取消,我们好好谈!”他的声音嘶哑,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谈什么?”苏晴的声音很平静,“谈你和你的小秘书是怎么用辅助工具完成生命大和谐的?还是谈你准备给我多少补偿款?”
“你!”
电话那头的陆泽川被噎得半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晴晴,我们夫妻一场,你非要做到这么绝吗?”他开始打感情牌,“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取消直播。”
“我要你净身出户,并且公开向我道歉,承认你婚内出轨,还患有功能性障碍。”
“苏晴你不要太过分!”陆泽川瞬间破功。
净身出户?他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公司股份、房子、车子,全都要拱手让人?
还要他承认自己“不行”?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过分?”苏晴冷笑,“比起你和你秘书在我买的婚床上颠鸾倒凤,我觉得我的要求,已经很仁慈了。”
“那套房子你也有份!”
“首付是我爸妈出的,婚后还贷的钱,是我婚前财产的利息。陆泽川,你不会天真到以为,你那点工资,够还市中心大平层的月供吧?”
陆泽川彻底没话说了。
他一直以为苏晴家里只是普通,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晴,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他撂下狠话,挂了电话。
苏晴放下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后悔?
从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后悔了。
很快,第二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她的婆婆,张兰。
电话一接通,张兰尖锐刻薄的声音就刺了过来。
“苏晴!你这个丧门星!我们陆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现在还想往我们家泽川身上泼脏水?离婚就离婚,你还搞什么直播,你是想让我们陆家断子绝孙啊!”
苏晴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她骂够了,才淡淡地开口。
“妈,您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第一,不是我生不出,是你的宝贝儿子‘不行’。婚检报告就在我手上,需要我给您寄一份吗?”
“第二,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不是我,是那个躺在他床上的林薇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请您以后不要再叫我。我嫌脏。”
“你……你这个**!”张兰气得浑身发抖,“你等着,我这就去你公司撕烂你的嘴!”
“好啊,我等着。”苏t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根本没去上班。
从昨天开始,她就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一份无足轻重的工作而已,她早就腻了。
接下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晴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私密邮箱。
里面,是她这三年来,陆陆续续收集的,关于陆泽川的所有“黑料”。
包括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供应商回扣。
如何将公司的项目,转包给他亲戚开的皮包公司,中饱私囊。
甚至,还有他和他那位已婚女上司的暧昧聊天记录。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她之前没动这些,是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现在,幻想破灭了。
那这些东西,也该物尽其用了。
她将其中一份关于陆泽川收受回扣的匿名举报材料,打包发送给了环科集团总部的纪检委邮箱。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心里那股恶气,稍稍顺了一些。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下午,她约了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
“苏**,您的诉求我都明白了。”律师看完她带来的所有材料,表情严肃,“您放心,这场官司,您稳赢。不仅能让他净身出户,我们甚至可以追究他职务侵占的刑事责任。”
“我不希望他坐牢。”苏晴摇了摇头。
坐牢太便宜他了。
她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自己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一无所有。
“我明白了。”律师点点头,“那么,我们就以让他身败名裂,并进行最大额度的精神赔偿为主要目标。”
“对。”
正聊着,苏晴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按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请问……是苏晴,苏**吗?”
“我是,你是哪位?”
“我……我是林薇薇。”
苏晴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我想跟您谈谈。”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是陆总他……他逼我的!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您要直播的事情,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我没脸见人了……”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卖惨求同情?”苏晴觉得好笑。
“不!不是的!”林薇薇急忙否认,“我是想……我是想帮您!我手上,有陆泽川更重要的把柄!”
苏晴的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把柄?”
电话那头的林薇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他挪用了一笔巨额的公款,去投资了一个海外的项目,现在那个项目亏得血本无归,他正准备做假账把窟窿填上!”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
苏晴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