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水晶奖杯砸在红毯上。底座裂了。闪光灯疯了似的闪,像要把人烧出洞。
“童砚连奖杯都拿不稳?”“花瓶嘛,就一张脸能看。”“金扫帚年度最失望女演员,
实至名归!”直播弹幕糊满屏幕。经纪人王姐冲上来,想拉我。我躲开了。弯腰。
捡起那个裂开的奖杯底座。手指划过冰凉的水晶断面。“童砚!你干什么!”王姐尖叫。
我没看她。对着最近一个几乎戳到我脸上的镜头。“这奖杯。”“材质不行。”“脆。
”“明天下午三点。”“我直播间。”“给你们看点。”“不脆的。”说完。我转身就走。
红毯尽头是保姆车。身后是炸了锅的媒体。“她疯了吧?说什么胡话?”“被嘲傻了?
”“直播?卖惨还是带货?”车门关上。王姐的脸像刷了层白漆。“童砚!你抽什么风!
还嫌不够丢人?直播?你直播什么?表演怎么把奖杯摔得更碎吗!”**着车窗。
外面霓虹晃过。“直播。”“打脸。”王姐气笑了:“打谁的脸?你的脸都快被网友踩烂了!
看看热搜!”她把手机怼到我眼前。
砚红毯摔杯##花瓶的自我修养##金扫帚影后##童砚疯批美人#下面评论不堪入目。
【笑死,年度最佳行为艺术。】【花瓶鉴定完毕,还是劣质玻璃的。】【坐等明天直播,
看她还能作什么妖。】【卖假货吧?她那张脸,带货面膜估计有人买。】我闭上眼。“手机。
”王姐一愣:“干嘛?”“给我。”她警惕地捂紧包:“你想干嘛?又想发微博乱说话?
”“删东西。”“删什么?”“所有。”“社交账号?”“都删。
”王姐像看怪物:“你彻底疯了?那些是你吃饭的家伙!”“现在。”“它们只招苍蝇。
”“删了。”“清净。”王姐死活不给。我直接报了串数字。她手机“叮”一声解锁了。
脸更白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密码?”我没回答。拿过她手机。点开微博。卸载。
然后是小红书、抖音、B站…一个不留。手机丢回她怀里。“安静了。
”王姐嘴唇哆嗦:“童砚!你知不知道你在自毁前程!公司那边…”“解约。”“什么?!
”“解约。”“明天。”“我自己去公司谈。”王姐彻底失声。像条离水的鱼。
保姆车开进我租的高级公寓。下车前。她抓住我胳膊。“你到底想干什么?
”楼道声控灯昏黄。我回头。“王姐。”“十年了。”“你把我当花瓶摆。”“摆腻了。
”“我也演够了。”“从明天起。”“我换剧本。”公寓门关上。隔绝一切。没开灯。
我走到客厅角落。那里盖着一块厚实的防尘布。掀开。露出一张巨大的工作台。
上面堆满图纸。散落着各种金属、陶瓷的小块样品。一台电脑屏幕幽幽亮着。
屏保是浩瀚的星空。我坐下。打开加密文件夹。输入三十二位密码。
点开一个命名为“星尘”的文档。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泻而出。
旁边还有一张专利受理通知书扫描件。编号清晰。
名称:一种新型高强韧复合陶瓷材料及其制备方法。申请人:童砚。凌晨三点。手机震动。
一个陌生号码。接通。那边沉默几秒。传来一个有点冷,但异常干净的男声。
“专利初审通过了。”“效率挺高。”我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你给的配方和工艺参数,测试结果超出预期。”他顿了顿。“童砚。
”“你真的…”“只是演员?”我拿起工作台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方块。拇指大小。
掂了掂。“以前是。”“明天下午三点。”“记得看直播。”“江工程师。”电话那头。
江屿似乎低笑了一声。很轻。“拭目以待。”电话挂断。我拿起那个小方块。
它是暗沉的黑色。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反光。看起来平平无奇。我走到厨房。
拿起一把厚重的砍骨刀。掂了掂。回到工作台。把小方块放在台钳上固定好。举起刀。
用尽全力。狠狠砍下去!“铿——!”一声刺耳至极的金属撞击声!火星四溅!
刀刃崩开一个清晰的缺口!再看台钳上的小方块。完好无损。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灯光下。
它依旧沉默地黑着。像一个无底的宇宙。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热搜已经爆了。
#童砚直播#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沸”字。点进去。全是嘲讽。【开盘了!
猜花瓶今天卖什么!劣质面膜?三无口红?】【盲猜表演胸口碎大石,
毕竟昨天摔奖杯挺有劲。】【卖惨吧?哭诉一下娱乐圈不易,求网友放过?】【坐等翻车!
瓜子饮料已备好!】我的公寓。临时架起的环形补光灯亮得刺眼。
王姐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镜头外转圈。“童砚!现在停还来得及!你到底要播什么?
我心脏受不了…”我坐在镜头前。面前盖着一块黑丝绒布。下面微微凸起。看不出是什么。
“最后问你一遍,”王姐压低声音,“解约的事,真没商量?违约金是天文数字!
”我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两点五十九。”“闭嘴。”“或者。”“出去。
”王姐脸憋得通红。终究没动。倒计时归零。直播开启。
瞬间涌入的人数让平台服务器都卡顿了一下。弹幕像雪崩一样滚过!【来了来了!
前排兜售瓜子可乐!】【花瓶今天气色不错,昨晚哭了几斤眼泪啊?
】【镜头对着块黑布干嘛?卖关子?】【快开始你的表演!】我调整了一下镜头。
对准那块黑丝绒布。没看弹幕。“昨天。”“有人说我是花瓶。”“说奖杯脆。”“今天。
”“给你们看个。”“不脆的。”说完。我猛地掀开黑布!灯光下。
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暗黑的立方体。静静躺在那里。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即炸开!【???
一块黑砖头?】【搞什么?行为艺术?】【这啥?煤块?】【说好的不脆呢?
拿块砖头糊弄谁?】我拿起那块立方体。对着镜头展示。“它。”“比钻石硬。
”“比钢铁韧。”“耐高温。”“抗腐蚀。”弹幕全是问号和嘲讽。【噗!比钻石硬?
你咋不上天?】【花瓶改行吹牛了?】【剧本拿错了吧?】【快砸啊!不是说不脆吗?
有本事砸给我看!】我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很厚实。看起来价值不菲。
“看好了。”说完。我举起黑色立方体。狠狠砸向烟灰缸!“砰——!”一声闷响!
水晶烟灰缸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而那块黑色立方体。依旧完好无损!静静躺在我手心。
连一丝粉末都没掉。直播间。瞬间死寂。弹幕空了整整三秒!随即。彻底疯了!【**!!!
!!!】【我眼花了??水晶缸碎了??那黑砖没事??】【假的吧!道具!绝对是道具!
】【剧本!剧本!水晶缸提前处理过的!】【我不信!有本事再试一次!】我面无表情。
从工作台下又拖出一个工具箱。打开。里面工具齐全。锤子。钢锉。喷火枪。
甚至还有一把小型的液压钳。“道具?”“剧本?”“自己看。”我拿起锤子。
对着黑色立方体。“哐!哐!哐!”连续猛砸!金属撞击声刺耳!火花四溅!
立方体纹丝不动。我又拿起钢锉。用尽全力去锉它的棱角。钢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滑开。立方体表面。连一道白印都没有。弹幕开始变了。【……这声音不像假的。
】【钢锉都打滑???】【**我有点信了!】【快上液压钳!
】我把立方体卡进小型液压钳的钳口。启动。液压钳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压力表指针疯狂跳动!直接顶到了最大刻度!“嘎嘣!”一声脆响!液压钳的合金钳口!
崩裂了!一块碎片崩飞!差点打到镜头!而那块黑色立方体。被取下。在镜头特写下。
依旧光滑如初。没有一丝变形!没有一丝损伤!直播间。彻底疯了!
人数飙升至平台历史第一!弹幕滚得根本看不清!礼物特效炸满屏幕!【我的妈!!!!
液压钳干废了??】【这他妈是什么材料????】【我跪了!真跪了!物理意义上的!
】【花瓶???这他妈是女战神吧!】【黑科技!绝对是黑科技!】【专利!
这玩意儿有专利吗?】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专利受理通知书。对着镜头。“专利号。
”“在这里。”“申请人。”“童砚。”清晰的特写。红章。编号。我的名字。
弹幕彻底爆炸!【童砚???申请人???】【她发明的????】【演员?科研大佬???
】【全网嘲的花瓶,手握国家级专利???】【我的世界观崩塌了!】【快!上链接!
我买爆!!】我看着那些疯狂的弹幕。放下专利书。拿起那块依旧冰冷的黑色立方体。
“不卖。”“这不是商品。”“它叫‘星尘’。”“未来的方向。”“是星辰大海。”说完。
不顾直播间山呼海啸般的挽留和疑问。**脆利落地。关掉了直播。世界清静了。
王姐瘫在沙发上。像被抽走了骨头。眼神空洞。
嘴里喃喃:“疯了…都疯了…”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无数未接来电。短信。
微信好友申请瞬间爆满。各大媒体。科技公司。投资机构。甚至…国家材料研究院?
我统统没理。只点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一条新消息。江屿:【直播效果,很炸。
初审报告出来了,数据非常漂亮。】我回:【下一步。
】江屿:【中科院材料所的人联系我了,想约你面谈。】我:【时间。地点。
】江屿:【明天上午十点。国家材料科学中心,A栋701。】我:【好。】放下手机。
我看着工作台上那块沉默的“星尘”。灯光下。它内部仿佛有星云在流转。第二天。
国家材料科学中心。A栋701。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葱郁的绿植。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
气场沉稳。眼神锐利。为首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笑容和煦。“童砚同志,你好,
我是材料所的张远山。”他旁边坐着江屿。依旧是一身干净利落的工装。冲我微微点头。
“这位是李工,王工。”张所长介绍。“你的‘星尘’复合陶瓷材料初审数据,我们看了。
”张所长开门见山,眼神灼热,“非常惊人!远超目前国际公开的同类材料极限性能指标!
”“尤其是它在极端环境下的稳定性!”李工推了推眼镜,语气急切:“童砚同志,
你的设计思路和制备工艺,简直是打败性的!能详细说说吗?”我拿出准备好的U盘。
插入会议室的电脑。调出核心部分的原理示意图和关键参数。“思路。”“逆向。
”“传统追求极致硬度。”“但脆。”“我改方向。”“在原子层面。
”“构建三维网状支撑结构。”“同时引入…”我用最简洁的语言。配合图表。
解释核心原理。会议室里只有我平静的声音和鼠标点击声。几位专家越听眼睛越亮。
时而激动地低声讨论。“天才的构想!”“这个界面相容性怎么解决的?
”“热压烧结的温控曲线如此陡峭,居然没裂?”江屿适时补充了一些具体的工艺实现细节。
显然。他和这些专家已经深入交流过。张所长听完。深吸一口气。
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敬意。“童砚同志。”“我代表国家材料科学中心。
”“正式邀请你加入‘星尘’项目组。”“由你担任首席研究员!”“所有资源。
”“全力配合!”“我们要把这项技术。”“推向实用!”“推向世界巅峰!
”会议室里掌声响起。很热烈。我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好。”从国家材料科学中心出来。
手机又响了。是苏晚。我那个曾经的“好闺蜜”。娱乐圈的当红花旦。电话接通。
她甜得发腻的声音传来。“砚砚!恭喜呀!我的天!你太厉害了!藏得这么深!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搞科研呢!”“以前在片场,你还总说自己笨,原来是凡尔赛!
”“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下?我请!地方你挑!”我看着马路对面巨大的LED屏幕。
上面正播放着娱乐新闻。苏晚巧笑倩兮地接受采访。“我和砚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啦!
她可厉害了!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花瓶!”演技精湛。我对着电话。“苏晚。
”“去年金兰奖。”“我提名最佳女配。”“投票最后一天。”“是谁匿名爆料。
”“说我片场用替身。”“耍大牌。”“睡导演。”“导致我票数暴跌。”“最后。
”“奖杯。”“落你手里了?”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她骤然加重的呼吸。
过了足足十几秒。她才干笑。“砚…砚砚,你说什么呢?那些黑料…肯定是狗仔乱写的!
你怎么能信…”“爆料IP。”“在你家小区。”“星澜苑。”“7栋2801。
”“需要我。”“把证据。”“发你邮箱吗?”“或者。”“直接发微博?”啪嗒。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我收起手机。拦了辆出租车。“去星耀娱乐。”星耀娱乐。
老板办公室。王姐也在。脸色灰败。老板陈海是个精明的胖子。
此刻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亲自给我泡茶。“哎呀!童砚!我的摇钱…不,
我的大功臣啊!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我正想找你呢!你看现在这热度!
全球顶流啊!”“咱们得赶紧抓住机会!”他兴奋地搓着手。“我都规划好了!
”“先上一个高端访谈!讲讲你的科研心路历程!”“再联系几个顶级科学杂志封面!
”“然后代言!国际大牌!科技类!那代言费,不敢想!”“最后!重磅!
把你的专利拿出来,我们成立公司!融资上市!”“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星耀科技!
你技术入股!占大头!”“咱们一起…”我打断他。“解约。”“现在。
”陈海的笑容僵在脸上。“解…解约?砚砚,别开玩笑了!现在可是黄金期!
咱们…”“违约金。”我把一张卡推到他面前。“三千万。”“一分不少。”陈海脸色变了。
王姐急道:“童砚!陈总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搞科研多辛苦!公司有资源…”“资源?
”我抬眼。看向陈海。“过去十年。”“你给我接的戏。”“不是露胸。”“就是卖腿。
”“台词不超过三句。”“片场被男演员摸大腿。”“你说。”“这是行业规则。
”“让我忍。”“去年。”“你让我陪那个张总喝酒。”“他把我堵在洗手间。
”“手伸进我裙子。”“你说。”“张总得罪不起。”“让我识相点。”“这些。
”“算你的资源?”办公室里死寂。陈海的胖脸一阵红一阵白。王姐更是大气不敢出。
“童砚!”陈海恼羞成怒,“过去的事提它干嘛!现在你有价值了!
公司当然…”“我的价值。”“不是你的摇钱树。”我站起身。“解约合同。”“签。
”“违约金。”“拿走。”“或者。”“我现在就开记者会。”“聊聊。”“星耀娱乐的。
”“行业规则。”陈海死死盯着我。眼神像毒蛇。最终。他抓起笔。在解约合同上。
狠狠签下名字。抓起那张卡。“滚!”“带着你的破专利滚!”“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份合同。转身。开门。门外。挤满了公司其他艺人。
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羡慕。嫉妒。复杂难言。苏晚站在最前面。
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怨毒。我径直走过。没看她一眼。走出星耀大厦。阳光刺眼。
自由的风吹在脸上。手机震动。江屿的短信:【专利实质审查提前启动。中科院专家组牵头。
下周第一次论证会。】我回复:【好。】抬头望天。碧空如洗。我的战场。刚刚拉开序幕。
专利实质审查的论证会。规格极高。在一个安保严密的基地会议室进行。评审席上坐着的。
全是材料学领域的泰斗。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空气凝重。我站在演示台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