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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砚安望着神色严厉的岳母,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他娶了沈心竹后,就把岳母从乡下接来一起住。
岳母不知为何处处看他不顺眼,不是嫌弃他饭量大,就是抱怨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太呛人。
而且他做饭只要稍微不合她胃口,就给他父母打电话告状,说章砚安想故意赶走她。
沈心竹在家的时候,沈母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每次她出差离开,沈母就变本加厉的为难章砚安。
为了不惹沈心竹烦忧,他在家小心翼翼的侍奉岳母,生怕惹她不高兴。
每次章砚安去供销社,都会扯最贵的布料给岳母做衣裳、给她买最好的收音机,对她百般孝敬,只盼着她能接纳自己。
而在岳母肺炎住院时,正逢沈心竹出差,他不眠不休守着岳母照顾,数次累晕在病房,也没见老人给个好脸色。
还有一次,他带岳母去供销社买东西,返回财政局家属院路上遭遇抢劫。
章砚安为护着她被歹徒砍伤右腿,至此落下了病根。
每逢阴雨天气,他的右腿就疼痛难忍无法下床。
章砚安以为日久见人心,岳母会看到他的孝顺和付出。
可沈母对他始终颐指气使,还因为他和沈心竹迟迟没孩子,数次提议让沈心竹跟妹夫同房。
可就算如此,章砚安也没有灰心,变着法的孝敬岳母。
直到他知晓了沈心竹有私生女的事......
章砚安的满腔真心被彻底粉碎,再也没了孝敬岳母的心思,淡淡道:"知道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含冤受罚,以后山高水远,与她们永不相见!
......
章砚安冒着暴雨在财政局门口跪了一天。
来来往往的职工们对他指指点点,骂声不堪入耳。
他数次晕倒又醒来,强撑着写完检讨书,准备当众读诵,就被沈心竹阻止。
她脱下蓝布衫给章砚安取暖,亲自为他烫伤的手臂涂抹药膏,言语间甚是心疼和歉意。
转瞬,她打开饭盒语气温柔:"砚安,母亲刚才在气头上,我不便多说委屈你跪了这么久。"
"瞧你淋雨冻得嘴唇都青了,快吃点饺子垫垫。"
章砚安今日颜面尽失,心里的委屈、愤怒、失望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挥手打落饭盒嗓音冰冷:"我不想吃饺子,也不稀罕你假惺惺跑来看望,你走!"
沈心竹低头站着神色伤痛:"砚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母亲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我狠心罚你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你跟章斌闹得水火不容,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都没办法给我九泉之下的妹妹交代,你就体谅一下我的苦处,以后跟你弟和平共处吧。"
见章砚安沉默,她拿起食盒里剩余的饺子喂到他唇边:"我专门给你包的莲菜大肉饺子,快尝尝。"
章砚安心如刀绞,别开脸。
害他被众人唾骂、声名尽毁的罪魁祸首,跑来给个甜枣,就想让他和好,简直可笑!
沈心竹见他冷若寒冰,不复昔日情意绵绵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痛意。
她神色讪讪的把饺子放回饭盒,眸色闪过愧疚之色:"砚安,等我借种成功,就不再跟你弟同房,我保证。"
章砚安低着头,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因为这场罚跪,章砚安右腿犯了旧疾,足足半月都下不了床。
沈心竹向单位请了假,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陪他喝药,给他讲笑话解闷,还托人从省城带了安神补脑片补身体。
可每到半夜,她就偷偷离开去看章斌。
他只当做不知,焦急等待能摆脱她的机会,去军区医院递交离婚申请。
这日,沈心竹中午吃完白菜炖肉,忽然呕吐不止。
章砚安赶紧带她来卫生所看病,卫生员看完检查单,眸色震惊:"章医生,你媳妇这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