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世化尘，我只求安稳在线阅读 迟厉苏扶风免费小说精彩章节
北狄的风是带刀的。我坐在颠簸的和亲车里，掀起车帘一角，看黄尘漫过天际，
把大楚的宫墙越埋越远。青禾攥着我的手发抖，指甲掐进我掌心：“公主，
咱们……真就这么认了？”我没说话，只把那支迟厉送的玉簪塞进袖袋最深处。
玉簪上的缠枝莲纹硌着皮肤，像他从前替我插簪时说的话：“瑶儿，这花纹要盘三圈才牢，
就像我对你的心。”如今想来，竟是天大的笑话。三日前退婚时，他站在宫门口，
李珍珍依偎在他身侧，小腹微微隆起——那是他失忆后，不到半月就有的“喜讯”。
我捧着那纸退婚书，指尖都在颤：“迟厉，你说过护我周全的。”他皱眉别过脸，
声音冷得像冰：“公主当知，国之大事重于儿女情长。珍珍有了我的骨肉，
我不能让她受委屈。”“那我呢？”我追上去，几乎要撞上他的甲胄，“我去和亲，
你就不怕我受委屈？”李珍珍忽然转头，柔柔弱弱地开口：“姐姐，你是长公主，
自然要比我懂大义。北狄可汗虽老，可若能换边境安稳，姐姐也算功德一件了。”她说着，
抬手抚上小腹，“我这身子弱，怕是担不起这份重任，只能委屈姐姐了。
”迟厉竟顺着她的话点头：“珍珍说得是。你此去，是为大楚百姓，
我……本将军会记着你的功劳。”功劳？我看着他眼里对李珍珍的怜惜，
再看看自己被弃如敝履的婚约，忽然笑出声。原来有些人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也焐不透。
我转身时，听见李珍珍在身后轻声说：“迟郎，你看姐姐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然后是他温声安抚：“不关你的事，是她不懂事。”车帘被风掀起，灌进满车寒意。
青禾递来暖炉，低声劝：“公主，别想了，身子要紧。”我接过暖炉，
却暖不透从心底冒出来的冷——那冷，比北狄的风更刺骨。到北狄王庭那天，
可汗没派人来接。我们的车队停在城外荒草里，直到日落，才有几个披甲的士兵过来，
扯着嗓子喊：“大楚的公主？跟我们走！”他们的手直接抓向车帘，
青禾挡在我身前：“不得无礼！这是我家公主！”士兵嗤笑一声，
一巴掌扇在青禾脸上：“什么公主？到了这儿，就是可汗的玩物！
”青禾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我攥紧袖中的玉簪，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可我不能动——我是来和亲的，若起了冲突，父皇和大楚百姓，又要遭难。进了王庭帐篷，
可汗正搂着两个舞姬喝酒。他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看见我进来，眼睛一亮，
伸手就来摸我的脸：“果然是大楚的美人，比那些粗鄙丫头强多了。”我偏头躲开，
屈膝行礼：“大楚昭阳公主李乐瑶，见过可汗。”他啧了一声，没再强求，
只挥挥手：“带下去梳洗，晚上来伺候本汗。”伺候？我指甲掐进掌心，
硬生生忍下那句“放肆”。青禾扶着我退出去，走到帐外时，
听见里面传来可汗的笑声：“这大楚皇帝倒是识趣，知道送个懂事的来。
听说还是那镇北大将军不要的？哈哈哈，废物一个！”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是被迟厉弃了的公主，知道我是替李珍珍来的。
他们故意羞辱我，就是要让大楚难堪。那晚，我被带去可汗的寝帐。他喝得醉醺醺的，
一把扯掉我的外衫，粗糙的手在我背上乱摸：“听说你在大楚是金枝玉叶？怎么，
还敢给本汗摆架子？”我挣扎着推他，却被他按在榻上。他的呼吸带着酒臭，
喷在我脸上：“别装贞洁了！你男人都不要你了，到了这儿，就得听我的！”“放开我！
”我咬着他的手臂，血腥味在嘴里弥漫。他吃痛，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力道大得让我头晕目眩。“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狠戾，
“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去军营，让那些士兵好好‘伺候’你！
”我看着他丑陋的嘴脸，忽然想起迟厉。想起他从前总说“瑶儿，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想起他教我射箭时，会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调整姿势，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后。可现在，
那个说要护我的人，把我推进了地狱。那天夜里，我终究是没让他得逞——我撞向帐柱，
额头磕出一道血口，晕了过去。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帐篷里，青禾正哭着替我擦药：“公主，
您何必这样作践自己……”我摸了摸额头的伤口，笑了笑：“青禾，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比如尊严，比如那点可笑的、还没被彻底碾碎的念想。可汗没再强迫我，
却换了种方式折磨我。他让我穿着单薄的楚服，在草原上给士兵们端茶送水。
北狄的士兵粗野，见了我就吹口哨，说些污秽的话。有人故意把茶水泼在我身上，冷风吹过，
冻得我浑身发抖；有人假装递东西，伸手摸我的手，被我躲开就骂：“装什么清高？
迟早是可汗的玩物！”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干活。每次受辱时，我就想迟厉。
想他退婚时冷漠的脸，想他护着李珍珍的样子，
想他说“你此去是为大楚百姓”——原来“为了百姓”四个字，是让我来受这些屈辱的。
有次我去给放哨的士兵送干粮，遇见一个大楚的俘虏。他认出我的服饰，
扑通跪在我面前：“公主！您是大楚的公主！求您救救我！我想回家！”我刚要开口，
旁边的北狄士兵就一脚踹在他身上：“哪来的贱奴！也敢跟公主说话！
”俘虏被打得口吐鲜血，还在喊：“公主！将军……镇北大将军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
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了？”镇北大将军。迟厉。我看着那俘虏绝望的脸，忽然觉得可笑。
他还在等迟厉，可迟厉连我都能弃，又怎么会来救他？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迟厉骑着马，在琼花树下等我。他说：“瑶儿，我来接你了。”我跑过去，
却看见他怀里抱着李珍珍，李珍珍笑着说：“姐姐，你看，迟郎还是爱我的。
”我从梦里惊醒，浑身是汗。额头的伤口又开始疼，疼得我眼泪直流。日子一天天熬着，
我越来越瘦，脸色苍白得像纸。青禾偷偷给我藏了些干粮，可还是不够。
有次我晕倒在雪地里，醒来时躺在帐篷里，
旁边坐着个北狄的老妇人——是负责给我送药的医婆。她叹着气，
给我喂了碗热汤：“傻丫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可汗说了，只要你听话，就给你好日子过。
”我摇摇头：“我若听话，就不是我了。”她看着我，
忽然说：“你男人……就是那个大楚的将军？听说他最近打了胜仗，北狄好多人都怕他。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说什么？他……他打胜仗了？”“是啊，”老妇人点头，
“听说把我们北狄的先锋营都端了，厉害得很。”我望着帐外的风雪，忽然笑了。迟厉，
你终究还是会打仗的。只是你打仗，是为了大楚，还是为了李珍珍？是不是打赢了，
你就能和她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把我彻底忘了？可我没想到，这胜仗，
竟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北狄可汗打了败仗，迁怒于我。他冲进我的帐篷，
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拽到地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我吃了败仗！
”我被拽得头皮发麻，却倔强地看着他：“输了仗，是你无能，关我什么事？”“还敢嘴硬！
”他狠狠把我摔在地上，“好！你不是不服从吗？我就把你送去军营！
让你尝尝被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将军男人，知道你成了军妓，
还会不会要你！”军妓。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心里。我看着可汗狰狞的脸，
忽然想起迟厉。想起他说“你是公主，要懂大义”，想起他说“我会记着你的功劳”。
原来这就是我的“功劳”——被弃，被辱，最后沦为军妓。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迟厉，你看，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被送去军营那天，天阴沉沉的。青禾哭着要跟来，
被士兵拦在外面。我回头看她，对她笑了笑：“照顾好自己。”军营里乌烟瘴气，
士兵们看见我，眼睛都绿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官走过来，
伸手就要脱我的衣服：“别磨蹭了！快点伺候弟兄们乐呵乐呵！”我躲开他的手，
从袖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是那支迟厉送的玉簪。我攥着玉簪，簪尖对着自己的心口。
“别碰我。”我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军官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哟，还想寻死？
我偏不让你死！”他扑过来抓我，我闭上眼，猛地把簪尖刺了进去。疼。钻心的疼。
可我好像听见了迟厉的声音。他说：“瑶儿，别怕，有我在。”我想告诉他，我不怕了。
我想告诉他，我后悔了。后悔认识他，后悔爱上他，后悔没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琼花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我身上，像雪一样。迟厉，
你说过要在琼花树下给我绾发的。可你食言了。那我便不等了。后来的事，是青禾告诉我的。
她说，我死后，迟厉疯了一样冲进北狄军营，抱着我的尸体不肯撒手。他想起了一切，
想起了我们的婚约，想起了琼花树下的约定，想起了他说过要护我周全。他杀了那个军官，
杀了北狄可汗，却杀不掉自己心里的悔。李珍珍挺着肚子去找他，
被他一剑挑断了手筋：“若不是你，瑶儿不会死！”他抱着我的尸体回了大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