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春日的长安城郊外,柳絮纷飞如雪。沈云舒坐在马车里,
轻轻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外面明媚的春光出神。她今年十七岁,是礼部侍郎沈明远的嫡女,
生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一双杏眼,清澈得能映出人影来。"**,
前面就是桃花林了,夫人说可以下车走走了。"丫鬟青杏在一旁提醒道。沈云舒点点头,
让青杏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外罩月白色纱衣,
发间只簪了一支银步摇,素雅中透着几分灵动。马车刚停稳,云舒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扑面而来的春风带着桃花的甜香,让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远处,
一片粉色的桃花林如云霞般铺展开来,美不胜收。真美啊,沈云舒心里想着。"青杏,
我们去那边看看。"沈云舒指着桃林深处,那里游人稀少,更显幽静。两人刚走出没多远,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沈云舒还未来得及回头,
就见一匹失控的黑马朝她直冲而来。马上的骑手拼命拉扯缰绳,却无法让狂奔的骏马停下。
"**小心!"青杏尖叫一声。沈云舒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呆立在原地,
眼看着那匹高头大马就要撞上自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从侧面飞掠而来,
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带着她向旁边滚去。"砰"的一声闷响,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沈云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护在怀中。
他的手臂垫在她脑后,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姑娘没事吧?"男子低头问道,
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沈云舒从倒地的恍惚中醒来,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面容——剑眉星目,
鼻若悬胆,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此刻正关切地望着她。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
一身青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显然是习武之人。
"我、我没事..."沈云舒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自己还未出阁,
却与一位男子如此亲近,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男子利落地站起身,
又伸手将她扶起。这时青杏也跑了过来,惊慌失措地检查**是否受伤。"多谢公子相救。
"沈云舒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向男子行了一礼,"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他日叫人去登门感谢。"男子拱手还礼:"在下裴琰。方才惊马伤人,我正好路过,
举手之劳而已。"沈云舒闻言一惊。裴家是将门世家,裴毅将军更是朝廷重臣,
常年镇守北疆,战功赫赫。没想到眼前这位俊朗青年竟是裴家公子。"原来是裴公子。
"沈云舒又施一礼,"小女子沈云舒,家父是礼部侍郎沈明远。"裴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笑道:"原来是沈大人的千金,难怪气质如此不凡。"两人正说话间,
那匹惊马的主人匆匆赶来赔罪。原来他是附近猎户,马匹被突然窜出的野兔惊了,这才失控。
裴琰检查了她确实没有受伤后,便让那人离开了。"裴公子也喜欢赏花?
"沈云舒见裴琰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裴琰看了看四周盛开的桃花,
眼中浮现一丝温柔:"是啊,尤其是桃花。家母生前最爱桃花,小时候常带我来这里赏花。
"沈云舒注意到他说到母亲时眼中闪过的黯然,心中一软:"令堂一定是个雅致的人。
""是啊,"裴琰笑了笑,"她总说桃花虽美却易逝,要珍惜眼前时光。"他顿了顿,
"沈**若不嫌弃,不如一起走走?我对这片桃林很熟悉,知道几处特别好的景致。
"按礼数,沈云舒应该婉拒。但不知为何,看着裴琰真诚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青杏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但见**心意已决,只好远远跟在后面,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裴琰带着云舒穿过桃林,来到一处僻静的小溪边。这里桃花开得最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
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真美啊···"沈云舒不禁感叹。"不及沈**半分。
"裴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礼,连忙补充,"我是说,美景还需佳人赏,
否则再好的景致也少了灵魂。"沈云舒抿嘴一笑,并不恼他唐突。两人沿着溪边漫步,
说些有的没的。裴琰虽是武将之子,却饱读诗书;沈云舒虽是闺阁女子,
却对边塞诗情有独钟。"我最喜欢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沈云舒说道。裴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沈**喜欢边塞诗?""嗯,虽然未曾去过边关,
但读这些诗时,总能想象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阔景象。"沈云舒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
裴琰沉默片刻,轻声道:"真实的战场没有诗中那么浪漫。我随父亲去过一次北疆,
见过真正的战争...那是血与火的地狱。"沈云舒注意到他说这话时,
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发白。"抱歉,我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
"裴琰很快调整了情绪,露出笑容。"不,我很想听。"云舒真诚地说,
"书中所写毕竟有限,裴公子见过真正的世界。"就这样,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不知不觉已是日影西斜。青杏不得不上前提醒,沈云舒这才惊觉已出来太久。
"我送沈**回去吧。"裴琰提议。云舒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多谢裴公子好意,
但若被人看见恐有不便。
"裴琰理解地点点头:"那...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与沈**畅谈?"沈云舒心跳加速,
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半月后城南杜家举办诗会,家父受邀,
我或许会随行...""杜家诗会?"裴琰眼睛一亮,"我也收到了请帖。
那...到时再见?""到时再见。"沈云舒轻声应道,随即带着青杏匆匆离去,
不敢回头看那个让她心乱的男子。回府的路上,青杏忧心忡忡:"**,
您今日与裴公子单独相处这么久,若被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的。"云舒打断她,
却又忍不住问道,"青杏,你觉得裴公子如何?"青杏看着**微微发红的脸颊,
叹了口气:"裴公子一表人才,又是将门之后,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什么?
""**别忘了,老爷已经在为您物色人家了。
听说最有可能的是杜家的公子..."沈云舒闻言,脸上的红晕褪去。是啊,
她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今日与裴琰的相遇,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罢了。然而,
当夜躺在床榻上,她眼前却全是裴琰救她时那关切的眼神,
以及他说"不及沈**半分"时微红的耳根。她将脸埋进锦被中,却掩不住唇角甜蜜的笑意。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这期间,沈云舒几次想派人打听裴琰的消息,又怕太过唐突。
她只能一遍遍回忆那日在桃林中的对话,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杜家诗会这天,
沈云舒特意穿了一件新做的淡紫色衣裙,发间簪了一支精致的玉兰花簪。
沈夫人见女儿如此打扮,还以为她是想在杜家公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心中暗喜。杜府花园中,
宾客如云。沈云舒跟在父亲身后,眼睛却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云舒,
来见过杜公子。"沈明远招手唤她。云舒这才注意到父亲身旁站着一位锦衣公子,
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面容白净,举止斯文,正是杜家独子杜玉宸。"沈**。
"杜玉宸拱手行礼,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沈云舒回了一礼,心中却毫无波澜。
杜玉宸确实一表人才,但比起裴琰那种英武阳刚的气质,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诗会开始后,
各位才子佳人轮流赋诗。云舒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接下来有请裴将军府的裴琰公子。
"沈云舒猛地抬头,只见裴琰一身月白色长衫,从容走上台前。与上次见面时的劲装不同,
今日的他更显儒雅,但眉宇间的英气丝毫未减。裴琰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在看到云舒时微微一顿,随即展开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他清了清嗓子,
吟诵道:"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诗中有桃李,有闲情,还有那日他们相遇时满城的柳絮。云舒知道,
这首诗是写给她的。她的心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又酸又甜。诗会结束后,
宾客们三三两两在园中散步。云舒借口赏花,悄悄来到一处僻静的荷塘边。不出所料,
裴琰已经等在那里。"裴公子好诗才。"沈云舒轻声道。裴琰转身,
眼中满是欣喜:"沈**来了。我还怕...""怕我不来?"云舒微微一笑,
"我既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两人沿着荷塘漫步,月色如水,倾泻在初绽的荷花上,
美得不似人间。"那首诗..."裴琰犹豫了一下,"是我为你写的。"云舒心跳如鼓,
却强作镇定:"裴公子说笑了,我们不过一面之缘...""可那一面,已让我念念不忘。
"裴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这半月来,我每日都会想起桃林中的沈**。
"云舒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真诚和温柔,让她无法怀疑他的话。
"我也是..."她轻声承认,随即羞赧地低下头。
裴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送给沈**的。"云舒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白玉佩,上面雕刻着并蒂莲的图案,玉质温润,雕工精细。"这太贵重了,
我不能...""这是家传之物,"裴琰打断她,"母亲生前说,
要送给...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月光下,云舒看见裴琰的耳根通红,
这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将门之子,此刻却因为表白而紧张得声音发颤。
云舒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我收下。
但裴公子需答应我一事。""何事?""向我父亲提亲。"沈云舒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嫁给别人。"裴琰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郑重地点头:"我明日就请父亲上门提亲。沈**...不,云舒,你可愿意等我?
""我愿意。"沈云舒轻声应道,心中满是甜蜜。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就在裴琰准备提亲的前一日,北方边境突发战事,突厥大军压境,朝廷紧急调兵遣将。
裴琰作为将门子弟,被征召入伍,即刻启程。消息传来时,
在深闺中的沈云舒正在绣房里为裴琰绣一个香囊。青杏慌慌张张跑进来,
带来了这个晴天霹雳。"**,裴公子派人送来口信,说他即将出征,
想在城外的十里长亭见您最后一面!"沈云舒手中的针线掉落在地。她顾不得换衣服,
只抓起一件斗篷就往外跑。马车疾驰出城,来到十里长亭时,
沈云舒远远就看见裴琰一身戎装,正在亭中踱步。见到她的马车,裴琰快步迎了上来。
"云舒!"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云舒这才发现裴琰眼中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他身上穿着崭新的铠甲,腰间佩着长剑,一副随时准备出征的模样。"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沈云舒声音发颤。裴琰神色凝重:"突厥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南下,
已经攻破了两座边城。朝廷命我父亲即刻北上御敌,我也要随军出征。""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