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沉砚很是知恩图报,当即将象征着少主身份的玉佩给了父亲。
父亲本来推辞,但小江沉砚气鼓鼓问他:“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父亲一番好笑,才将玉佩收下来。
他本是没打算用上这枚玉佩的,没成想,白家终究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江沉砚叹息一声,“若是恩公早些找来,即便是不能替恩公翻案,砚也有办法将恩公救出来。”
可是,谁又知道呢。
父亲以为江家不过商贾,不想牵连,却不知,商贾潜藏的势力,才是他们这帮朝廷中人无法想象的。
我被江沉砚安置在江家。
江家是大户,院子大,人口多。
江砚沉光是妹妹就有七个!
听说我是恩公的女儿,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奇。
我本想安静过活,奈何院门一天被敲开七八回。
江母对我很好,比亲闺女还好。
到江南不过一月,我的新衣就放满了衣橱,就连妆奁都添置了两个。
江沉砚倒也不忙,他的事大多都交给手下去打理。
他时不时带我们去游湖,去参加各种花宴。
江南的花是真多,争相斗艳。
可我依旧在这样明媚的光景里一点一点瘦下去。
又是一夜噩梦惊醒,江沉砚担忧的看着我许久。
“锦秋,你若想替恩公翻案,我会尽全力帮你。”
我只是凝视着窗外,没有说话。
人都死了,翻案有什么用?
左不过左家祸害的是朝廷,与我这样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有什么相干?
可为什么,心中总像堵着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呢?
入冬第一场雪落下时,我穿着江沉砚的狐裘在街上看到了陆铮。
他瘦了不少,一双疲惫的眼睛在看见我时,猛然迸发出精光。
他从马上跳下来,朝着我飞奔而来。
在即将靠近我时,我率先昏倒在江沉砚怀中。
我做了很久的梦,梦里是一颗又一颗被砍落的人头。人头落地时,鲜血溅起三尺,每一次都能精准的落在我脸上,身上。
我站在台上,茫然又恐惧。
我想逃,双脚却仿佛灌了铅一般,一步也迈不动。
好多人都在骂我,他们说:“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嫁给陆铮,白家怎么会遭难?”
他们说:“千秋宴得了陛下青睐又怎么样?陛下金口玉言的一诺,竟被她换了婚嫁之事,白家白养了这个女儿。”
他们说:“就是你害死了白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你该给他们偿命,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是啊,我怎么还不去死?
这个念头升起时,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锦秋,醒醒。”
“锦秋,你忘了你父亲临终前对你的交代吗?他们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带着他们那一份快乐的活下去。”
“白锦秋,你想死,那也不能死在我江家,死在我江沉砚手上,你听见了吗?”
“江......沉砚。”
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促使我撑开沉重的眼皮。
他趴在床边先是一愣,随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大夫,大夫,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