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七年,再见前男友是在解剖室。他穿着警服站在尸体旁,
我握着解剖刀的手第一次发抖。死者是他妹妹的闺蜜,戴着同款**手链。“林法医,
请专业点。”他声音比冰柜还冷。
后来我查出凶手在死者手心刻了颗星——和当年他妹妹被害时一模一样。
暴雨夜他砸门道歉:“当年错怪你了...”我抵着门板颤抖:“太迟了,江警官。
”结案那天下班,发现他警车堵在我车库前。车窗降下,
露出他缠着绷带的手:“星星标记...是月月自杀前刻的。
”不锈钢器械在无影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林晚戴着乳胶手套,指腹滑过冰冷的金属台面,
触感一如既往的稳定。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某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助手许哲递过解剖刀,刀锋锐利,映出她口罩上方沉静无波的眼眸。“女性,二十三岁,
初步判断机械性窒息。”许哲的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体表无明显外伤,
颈部有勒痕,符合绳索特征。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林晚“嗯”了一声,
接过刀。刀刃划开皮肤,精准而流畅,皮下组织、肌肉、血管,层层剥离,
展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秩序。这是她的领域,她的战场,只有在这里,
一切混乱和未知才能被条分缕析,还原出冰冷的真相。她习惯了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习惯了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在那层薄薄的乳胶手套之下。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死者左手腕上。
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住了。那是一条手链。纤细的铂金链子,
坠着一颗小小的、切割完美的蓝钻。款式独特,带着明显的私人定制痕迹。灯光下,
蓝钻折射出幽冷的光泽,像凝固的海水,也像……许多年前,另一个少女腕间闪耀的星辰。
林晚的呼吸滞了一瞬。指节下意识地收紧,解剖刀的刀柄硌在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不可能。这款手链,是江月十八岁生日时,江临特意飞去巴黎订制的全球**款。独一无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解剖室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室外裹挟着尘土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打破了室内凝滞的冰冷。林晚没有抬头,只是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视线依旧胶着在那抹幽蓝上。她能感觉到身后走进来的人,步伐沉稳,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法医。”声音响起的瞬间,
林晚感觉自己的脊柱像是被瞬间冻结了。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精准地凿进她的耳膜。低沉,
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是她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音色。
握着解剖刀的手指,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锋利的刀尖在无影灯下晃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江临就站在几步开外。
深蓝色的警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肩章上的银色徽记闪着冷光。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上,那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楚。随即,那目光移开,
落在了林晚身上。隔着口罩,隔着七年的时光,隔着无数个午夜梦回时不敢触碰的碎片,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没有久别重逢的震动,没有旧情未了的火花。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一种近乎残忍的陌生。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下颌线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双曾经盛满少年意气、后来只余下对她刻骨恨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映不出丝毫波澜。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血液回流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落回死者手腕上那刺眼的蓝光。
“死者身份确认了?”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努力维持着平稳,
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紧绷的沙哑。“陈薇。”江临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报出死者的名字,目光却紧紧锁住林晚,像是要在她脸上凿出一个洞来,“江月的闺蜜。
”江月。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晚死寂的心湖里激起千层浪。
那些刻意尘封的、血淋淋的记忆碎片呼啸着涌上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法医,”江临往前跨了一步,
目光扫过她握着刀的手,那眼神锐利得如同解剖刀本身,“请专业点。”请专业点。四个字,
冰冷,生硬,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命令。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刺得生疼。她迎上他的目光,隔着口罩,她的声音冷了下去,
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江队长,这里是解剖室。我的专业素养,不需要你提醒。
”她刻意加重了“江队长”三个字,划清界限。江临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压抑的愤怒,
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林晚以为是错觉。他转身,
走向门口,对守在那里的另一个年轻刑警交代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
解剖室里只剩下林晚和许哲,还有那具冰冷的尸体。林晚强迫自己重新拿起解剖刀。
刀刃再次贴上皮肤,但这一次,她的手稳得出奇,稳得近乎僵硬。她需要这种绝对的掌控。
只有把眼前这具尸体当成纯粹的物证,剥离掉所有关于“江月闺蜜”的标签,
剥离掉那个站在门边、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男人,她才能继续工作下去。
她开始仔细检查颈部的勒痕,测量深度和走向。检查死者指甲缝里的微量物质。她动作标准,
流程规范,每一个步骤都刻板得如同教科书。许哲在一旁默默记录着,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欲言又止。他认识林晚三年,从未见过她如此……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时间在冰冷的光线下缓慢流淌。林晚完成了初步的体表检查,开始准备进行内部解剖。
她需要确认是否有内出血或其他隐藏创伤。就在她拿起手术剪,准备剪开死者衣物时,
她的动作再次顿住了。死者的右手,五指微微蜷曲着,搭在腹部。
而在那掌心朝上、靠近手腕内侧的位置,被衣袖半遮掩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她放下手术剪,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拨开了死者右手的衣袖。
那一小块皮肤暴露在无影灯下。看清那东西的瞬间,林晚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一个刻痕。一个用锐器,粗暴地、深深地刻在皮肉上的痕迹。五芒星。线条歪歪扭扭,
边缘带着凝固的血痂,透着一种疯狂而残忍的气息。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眼前一阵发黑。
解剖台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却压不住从心底最深处炸开的、席卷全身的寒意。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器械车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老师?
”许哲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怎么了?”林晚说不出话。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刻在死者掌心、狰狞扭曲的五芒星,耳边嗡嗡作响,
仿佛有无数尖利的噪音在疯狂撕扯她的神经。这个标记……这个标记!她猛地抬起头,
视线越过冰冷的解剖台,越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尸体,
直直地钉在门口那个背对着她的、挺拔如松的深蓝色身影上。江临似乎听到了动静,
正缓缓转过身。林晚看着他,口罩下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
却又重得如同判决:“一样的……标记……”江临的动作僵住了。他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
瞳孔骤然放大,一种极其可怖的、混杂着震惊、恐惧和某种被强行唤醒的滔天恨意的情绪,
如同风暴般在他眼底凝聚、翻涌。他死死地盯着林晚,又猛地转向解剖台,
目光死死锁住死者掌心那个模糊却刺目的刻痕。解剖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无影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以及林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她耳膜生疼。
许哲看看林晚,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江临,完全不明所以,
但空气中的紧绷和压抑让他大气都不敢喘。江临一步步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
沉重而缓慢。他停在解剖台边,俯下身,几乎是贴着尸体的手,
仔细地辨认着那个五芒星刻痕。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如同刀锋,下颌咬紧,腮帮微微鼓起。
良久,他直起身,看向林晚。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冷的寒潭,而是燃着地狱业火的深渊。
“林晚,”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林晚看着他眼底翻腾的恨意,那恨意如此熟悉,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七年来自我**盔甲。她挺直了脊背,
压下喉头的腥甜,迎上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凶手,可能和七年前杀死江月的是同一个人?”“江队长,”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清晰而残忍,“**妹江月的尸体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五芒星刻痕。
就在……同样的位置。”轰——江临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猛地伸手撑住解剖台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死死地盯着林晚,
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濒死的困兽。七年前那个血色的雨夜,
被刻意尘封的、最血腥最绝望的记忆,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而林晚,
就站在他对面,隔着生与死,隔着爱与恨的鸿沟,如同一个冷静而残酷的旁观者,
揭开了那层最不堪的、沾满血污的遮羞布。解剖室里,只有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
和无声弥漫的、几乎要将人撕裂的过往。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阴沉如墨。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噼啪作响。一场风暴,似乎正在酝酿。江临撑在解剖台边缘的手,
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低着头,散落的额发遮住了眼睛,
只露出绷紧的下颌线,那线条锐利得仿佛能割开空气。林晚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他最深的旧伤里,搅得血肉模糊。七年前。那个词像一个开关,按下去,
就是一片尸山血海。他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里面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死死钉在林晚脸上:“同一个人?林晚,七年了!七年了!你告诉我,当年月月出事的时候,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疯狂,
在空旷的解剖室里炸开:“你在现场!你浑身是血!月月手里攥着你的东西!
现在你告诉我凶手是同一个人?**让我怎么信你?!”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鞭子,
狠狠抽在林晚身上。她脸色煞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她迎着他喷火的目光,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湖面。“江临,”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锋利,“这里是解剖室。我是法医。我的职责是找出真相,
不是陪你翻旧账发泄情绪。”她抬手,指向解剖台上冰冷的尸体,
指向那个狰狞的五芒星刻痕:“证据就在这里。这个标记,无论是形状、深度、位置,
还是那股子刻意模仿的拙劣感,都和当年江月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她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扫过江临铁青的脸:“至于七年前……我解释过无数次。信不信,是你的事。
但现在,这桩案子,你如果还想破,还想抓住凶手,就别让私人情绪干扰你的判断。
”“私人情绪?”江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站直身体,
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解剖台,“林晚,那是我妹妹!
我唯一的妹妹!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你现在告诉我这是私人情绪?!”他胸膛剧烈起伏,
指着死者陈薇,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陈薇是月月最好的朋友!她死了!
死法和月月一样!刻着同样的标记!你现在站在这里,冷冰冰地跟我谈专业?谈证据?林晚,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解剖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许哲站在角落,脸色发白,手足无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里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更没见过向来冷静自持的林老师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林晚看着近在咫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江临,口罩下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那些尖锐的指控,那些刻骨的恨意,像无数细密的针,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但她不能退。一步都不能。“我的心是什么做的,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江队长,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请你离开解剖室。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她不再看他,转过身,拿起手术剪,重新开始处理死者胸前的衣物。动作依旧精准,
只是那握着器械的手指,白得透明,微微颤抖着。江临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那背影单薄却倔强,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七年前,她也是这样,
无论他如何质问、如何咆哮、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她都只是沉默地承受着,
用那双沉静却绝望的眼睛看着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不是我”。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暴怒、无力感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浪潮冲击着他。他猛地抬手,
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器械架上!“砰——!”一声巨响。
架子上几件器械被震得哐当作响,掉落在冰冷的地面。许哲吓得一哆嗦。林晚的动作,
终于彻底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好。
”江临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林法医,你专业。这案子,
市局刑侦支队接手了。从现在起,所有尸检报告、物证分析,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深蓝色的警服下摆带起一阵冰冷的风。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寒冰:“林晚,
别让我抓到你的任何把柄。否则,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厚重的门被他狠狠摔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解剖室里,只剩下死寂。
林晚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极其缓慢地直起身。她抬手,
轻轻摘下了口罩。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额角有细密的冷汗渗出。她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戴着手套的双手。她洗得很慢,很用力,
仿佛要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彻底洗掉。许哲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递过一张纸巾:“林老师……您没事吧?”林晚关掉水龙头,接过纸巾,擦掉额角的汗,
动作有些僵硬。她没有看许哲,目光落在水槽里打着旋儿流走的水流上。“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继续工作吧。”她重新戴上新的手套,
走回解剖台。灯光下,她的背影依旧挺直,只是那层坚硬的壳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无声地碎裂了。窗外,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一场迟来了七年的风暴,终究还是降临了。接下来的几天,市局刑侦支队接手陈薇案的调查,
解剖室成了信息交汇的中心。林晚将自己完全投入工作,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
她带领团队完成了尸体解剖,
提取了关键物证——指甲缝里的微量皮屑组织、勒痕处的纤维样本,
还有那个刻在掌心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五芒星,都做了详细的拍照和拓印。
报告第一时间送到了江临的办公桌上。林晚刻意避开了所有需要和他直接接触的场合,
所有沟通都通过许哲或者内勤转交。但江临的存在感却无孔不入。
刑侦支队的人频繁出入法医中心,他的命令和要求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这天下午,林晚刚结束对陈薇胃内容物的分析,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可以进一步精确到十一点左右。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正准备去倒杯咖啡提神,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许哲探进头,脸色有些古怪:“林老师,
江队……呃,刑侦支队那边传话,让你去一趟江队长办公室,说有重要情况需要当面沟通。
”林晚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在冰凉的咖啡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该来的,躲不掉。
她放下杯子,站起身:“知道了。”穿过走廊,走向刑侦支队的办公区。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七年前的旧案,
如今因新案被重新提起,她和江临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那些目光里,
带着无声的审判。江临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林晚敲了敲门。“进。
”里面传来江临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她推门进去。江临正坐在办公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