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苏念雪被迫替嫁,传闻中新郎凶戾丑陋,是城里人人畏惧的活阎王。新婚夜盖头掀开,她惊恐闭眼:“别碰我,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男人低笑:“被我怎样?”睁眼刹那,她呼吸停滞。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慢条斯理把玩着匕首:“刚才的话,继续说啊。”后来,全城皆知反派沈执掌心藏了个娇气美人。她红着眼眶踹他:“今晚不许进房!”他单膝跪地轻吻她足尖:“祖宗,又谁惹你了?”
暮色四合,将苏家那栋灰扑扑的小楼笼罩在一片沉郁里。
初秋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卷起院子里几片早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积了薄灰的窗台上。苏念雪坐在自己那间逼仄的房间里,身上还是白天在纺织厂做工时穿的蓝布工装,指尖被粗糙的纱线磨得发红,此刻正无意识地蜷缩着。
窗外,继母王秀兰刻意拔高的嗓音又尖又利,像钝刀子割着人的耳膜:
“……沈家!那是我们能得罪起的吗?沈执点名要她,是她的福气!别不知好歹,还以为自己是过去那个金尊玉贵的厂花呢?你爸厂子里就等着这笔钱救急,她不去,难道让**妹去跳那个火坑?”
父亲苏建国沉闷的、带着浓重烟嗓的叹息声模糊传来,很快又被王秀兰的咄咄逼人压了下去。
苏念雪一动不动,只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苍白,羸弱,一双天生的含情眼,此刻盛满了惊惶的水光,欲落不落。厂花?呵,不过是工友们闲暇时的戏称,如今却成了催命符。谁不知道沈执?城里只手遮天的活阎王,传闻里凶戾残暴,面貌丑陋可止小儿夜啼。生意场上赶尽杀绝,私下里……据说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前头订过亲的姑娘,没一个有好下场。
她攥紧了衣角,细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替嫁?就因为继妹苏雨柔哭闹几声,父亲沉默,继母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用她的终身,去换那笔救厂的款子,顺便保全他们的亲生女儿。
“念雪啊,”王秀兰推门进来,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和蔼面孔,手里拎着一件崭新的、颜色却俗气至极的猩红色旗袍,“快试试,明天……沈家的车就来接了。沈先生虽说……但那也是泼天的富贵,你过去了,好好伺候,说不定……”
苏念雪猛地抬起头,泪珠终于滚落,声音带着颤,却异常清晰:“我不嫁。”
王秀兰脸色瞬间沉下,把旗袍往床上一扔:“由得你选?告诉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除非你想看着你爸心血毁于一旦,看着我们全家流落街头!”
“他的心血?”苏念雪声音更咽,“他的心血,就是用卖女儿的钱来填?”
“啪!”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她脸上,**辣的疼。王秀兰叉着腰,唾沫横飞:“反了你了!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顶嘴的?明天乖乖上轿,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门被狠狠摔上,落锁的声音清脆又绝望。
苏念雪瘫软在地,捂着脸,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冰凉的地板。她想起生母早逝,想起父亲日渐的冷漠,想起在纺织厂里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掌心那些细碎的伤痕……难道她的人生,从云端跌落泥沼还不够,最终还要被推进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过心脏。她蜷缩起来,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宁愿死……对,宁愿死,也不要被那个活阎王糟蹋。
